170.第167章 沒有破綻的許七安

170.第167章 沒有破綻的許七安

第167章沒有破綻的許七安

沒有說話,張開泰率先沖回前廳,許七安也想和張金鑼一起沖,但沒人家快。

他以極快速度趕到前廳時,正好看見張開泰以指代劍,將最後一個紙人切成兩截。

而此時,地面鋪了不少碎紙片,側目有將近十個紙人。此外,地上還躺着兩名少年,喉嚨被利刃劃開,鮮血濺的到處都是,已經氣絕身亡。

「怎麼回事?」許七安大驚。

「這兩人身上突然鑽出許多紙人,欲殺人滅口,被我等阻止。」負責看守人犯的銀鑼回答,不過回答對象是張開泰。

「人犯如何?」張開泰問話的同時,目光望向蜷縮在角落裏,被幾名銅鑼護住的錦衣中年人。

他抱着頭蹲在牆角,臉朝着牆壁,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喂,沒事了。」邊上的銅鑼踢了他一腳,中年人軟綿綿的癱倒在地。

眾人臉色微變,那負責看守的銀鑼大步飛奔過去,探查鼻息和頸部后,臉色難看,惶急的抱拳:

「卑職護衛不力,請大人責罰。」

張開泰一下子變的很陰沉,額頭青筋怒綻,沉默幾秒,緩緩吐息道:「這不怪你。」

他走到屍體邊,捏住中年人的領口,輕輕一抖,刺啦的聲音里,衣服碎裂成片。

中年人赤條條的身軀暴露在眾人眼中,他胸口有一個鮮紅的印記。

「這是巫師的咒殺術,取人頭髮、鮮血、指甲等物,輔以生辰八字,便能殺人於無形。」張開泰搖頭。

這是防不住的,尤其是武夫這種只擅長暴力的體系。

「那紙人呢?」許七安問道。

張開泰蹲在屍體邊,沉吟了許久,「這些紙人讓我想了一些事,巫神教手段詭橘莫測,有咒殺術,有夢境殺人,還有操縱鬼魂和屍體的能力。

「這些紙人,是鬼魂附着其上,被驅使著為施術者辦事。」

許七安多聰明的人,瞬間秒懂了張開泰的意思,驚道:「後院那口井,是巫神教的巫師專用來養鬼的。」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是封禁,而不是徹底凈化。

「那個巫師很可能就在附近。」

「但現在已經離開了,我們的突襲讓他措手不及,於是潛伏在周圍,施展咒術殺人滅口,人已經死了,他不會繼續在附近逗留。」

「張金鑼,這紙人連你都感應不到嗎?剛才竟沒發現紙人藏在這幾個少年身上。」

「一,武者的神識只能對自身產生威脅的事物進行預警;二,紙人既是鬼魂依附之物,也是一層封印,能屏蔽感知;三,紙人並不具備強大的殺傷力,通常用來辦事,而不是殺敵。」

許七安忽然暴怒,罵了聲廢物,黑金長刀出鞘,凌厲刀芒斬穿了大廳的房梁,斷木和瓦片「嘩啦啦」砸落,惹得女子和少年們抱頭四竄,尖叫連連。

相隔一街的陰影中,看見遠處坍塌的屋脊,鬧出的動靜,藏在陰影里的人冷笑着「嘿」了一聲,復而陷入寂靜。

工部尚書府。

主卧,亡妻故去多年,始終沒有續弦的工部尚書,摟着小妾沉沉酣睡。

一個紙人隨着夜風飄進院子,輕飄飄的落在地上,幾秒后,爬起來,艱難的把自己從門縫裏擠了進去。

它小心翼翼的避開炭盆,邁著生澀的步伐來到床榻邊,駕起一股輕風飄上床榻,落在工部尚書枕邊。

紙人在枕頭上搖搖晃晃站起,鉚足了勁,一頭撞在工部尚書臉上。

工部尚書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他看見枕頭上的紙人後,一下子清醒了。

先觀察了一下小妾,確認她睡的踏實,這才拾起紙人,下床來到桌邊,點亮桌上的蠟燭,展開紙人,眯着眼閱讀紙上蠅頭小字。

剛看完沒多久,工部尚書的臉色徒然大變,鬍子一陣抖動。等他看完,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濁氣,恢復了冷靜和輕鬆。

用燭火燒掉紙人後,工部尚書返回床榻,看着沉睡的小妾,沉吟了一下,慢慢拿起枕頭,覆蓋上了小妾的口鼻

次日,刑部。

早起的刑部尚書來到衙門,親自下了一趟大牢,巡視收押在此的打更人。

貪污案涉及的打更人,從金鑼到銅鑼,總共四十六名,全部都關押在刑部。

原本按照規矩,應該是三個衙門各自收押部分,分開審問。但王黨在稅銀案和桑泊案中接連折損兩名核心成員,與魏淵勢不兩立,落井下石的活兒,刑部比齊黨的大理寺卿還要熱心。

「人在做天在看,爾等以為緘默,便能逃避王法?」刑部尚書冷笑着搖頭:

「本官已經清查了你們的家產,擬定了摺子,待陛下過目后,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當然,本官仍然願意給爾等機會。是誰指使你們貪污銀兩,欺壓百姓?是不是魏淵?」

沒人回答他。

突然,有人冷笑道:「貪污?尚書大人請告訴我,我貪污了多少銀子?老子入職打更人十幾載,一個銅板也沒貪。」

哼,還逞口舌之利刑部尚書循着聲音走過去,看見了說話的男人,他第一眼不是在男人身上,而是整潔的牢房給吸引了。

地面的贓物、枯草統統被掃到角落裏,牆角的蛛網也不見了,草席依舊破爛,但整整齊齊的貼合在鋪上,每一處細節都井井有條。

刑部尚書心裏納悶着,審視着說話的男人,這是一個神色古板的打更人,儘管身上穿着囚服,卻給人一種乾淨整潔的清爽,頭髮梳的整整齊齊,左右捲起的袖管極其對稱。

看着這個男人,看着這間牢房,包括刑部尚書在內,幾個刑部官員油然而生一種莫名的舒暢感

「此人叫什麼。」孫尚書負手而立。

「李玉春。」

「貪墨了多少銀兩?在內城有幾套房啊。」

官員翻開冊子看了片刻,半天沒說話,被孫尚書掃了一眼,才低聲開口:

「在內城有一套簡陋小院,家中有一個老母,一個懷孕的妻子,錢財刑部只在他家中搜刮出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銀子?」孫尚書震驚了,堂堂一個銀鑼,竟只有五十兩銀子的家當。

「你們怎麼查的。」孫尚書覺得這是刑部的人辦事馬虎。

官員低聲在他耳邊說了片刻,聽完,孫尚書沉默了,似乎懶得再搭理這個愛乾淨的男人,轉身就走。

恢復安靜的大牢裏,姜律中背靠着牆壁,嘆息一聲。

「老薑,有什麼打算?」隔壁的金鑼敲了敲牆,問道。

「能有什麼打算,革職之後,另謀生路唄。我是不會去做暗子的,妻兒都在京城。」姜律中沒好氣道。

「嘿,我無兒無女,倒是可以走一趟江湖,京城這地方也待膩了。」那位金鑼說。

「狗屁。」姜律中冷笑一聲:「你前陣子還說打算娶妻生子,在京城安定下來。老子就恨這些年沒搜刮錢財,只拿一些蠅頭小利,否則這牢蹲的也不冤。」

「呵,那你出獄后落草為寇去吧。」

「滾。」

最壞的結果就是被革職,至少生命威脅是不會有的,高品武夫,只要沒有犯下太大的過錯,朝廷不會處以極刑。

發起狂來的高品武夫,破壞力不容小覷。

「哎!」又是一陣嘆息,繼而是長久的沉默。

離開大牢,刑部尚書問道:「怎麼沒看見那個姓許的小雜碎。」

「似乎逃了。」官員回復。

「發通緝令了嗎?」

「已經擬好,等衙門蓋了章就能發佈。」

孫尚書滿意點頭:「那小子貪墨了多少銀子?」

「昨日派人查了許府,只搜刮出數百匹綾羅綢緞,銀子卻沒多少。」官員說。

孫尚書「嗯」了一聲:「那些綾羅綢緞先收起來,等事情了結,發給衙門裏的大人。」

「這我們沒敢沒收那些東西。」官員低聲說。

孫尚書目光銳利起來:「嗯?」

官員苦笑道:「那,那是陛下賜予的,沒人敢要啊,回頭那許平志告御狀」

「聽說那廝常去教坊司?」孫尚書另尋突破口。

「是,我們派人詢問了教坊司的老鴇,姓許的短短兩月,在教坊司睡了八位花魁,並與影梅小閣的浮香是相好。」

「這不就是了嗎。」孫尚書略感振奮:「原來銀子都花在女人肚皮上了,教坊司那些女子的供詞,同樣能當做證據。」

官員很為難的說:「可那些女子的供詞都非常統一」

孫尚書用質詢的目光看他,官員憤懣道:「那些女子稱,仰慕姓許的才華,自願服侍,不收分毫。」

孫尚書身子一晃,險些氣急攻心。

「混賬東西,沒有破綻,就給他安排破綻,沒錢就給他送錢!」孫尚書沉聲道:

「本官絕不會放過這個小雜碎。」

怒氣沖沖的回了堂,灌一口溫茶,屁股還沒坐熱,吏員匆忙進來了,稟告道:

「尚書大人,宮裏傳話,陛下召見。」

孫尚書看了眼角落裏的水漏,這個時間點,早朝已經過去。陛下召見,要麼是有事,要麼是小朝會。

陛下何事如此勤奮?三天兩頭的召集臣子議事刑部尚書頷首道:「備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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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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