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第424章 見臨安

443.第424章 見臨安

第424章見臨安

王貞文眉頭微皺,沉聲回應:「進來!」

他知道以嫡女的識大體,沒有要事,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

書房門推開,王思慕站在門口,盈盈施禮,姿態拿捏的恰到好處:「爹,許大人有緊急的事求見。」

以為王思慕口中的「許大人」是許七安的孫尚書等人,眼睛猛的一亮,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這根攪屎棍雖然討厭,但他搞事的能力和手段,早就贏得了朝堂諸公的認可。

許七安這時候拜訪王府,是何用意?

王貞文亦是精神一振,道:「請他進來。」

王思慕扭頭,看向一側,幾秒后,鼻青臉腫的許二郎從門側走出來,跨入門檻,作揖道:「下官見過諸位大人。」

原來是他錢青書等人搖搖頭。

許辭舊是極不錯的人才,學識、膽識都出類拔萃,但比起他大哥,委實差了太多。

許辭舊在他們眼裏,是很優秀很有潛力的後輩。而許七安在他們看來,則是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對手。

分量不可同日而語。

王貞文眼裏閃過失望,旋即恢復,頷首道:「許大人,找本官何事?」

許新年從袖子裏摸出一疊密信,健步行到桌邊,推給王首輔:「這些東西,想必對首輔大人有用。」

王首輔掃了一眼,不甚在意的拿起,翻看一眼,目光倏地凝固。

他迅速掃完第一份密信,有些迫不及待的展開第二封,第三封

盡數看完后,王首輔保持着坐姿,一動不動,像是發獃,又像是在思考。

刑部孫尚書和大學士錢青書對視一眼,後者身子微微前傾,試探道:「首輔大人?」

吏部尚書等人也在交換眼神,他們意識到這些信件非同一般。

王首輔把幾份密信收拾了一下,遞給最近的孫尚書,見他伸手來拿,忙叮囑道:「注意些。」

孫尚書一愣,似乎有些錯愕,點點頭,而後注意力集中在信件上,展開閱讀。

看着看着,他徒然僵住,微微睜大眼睛。

沉默了幾秒,忽然有些急促的展開其他信件,動作粗魯又急躁,看到王首輔眉毛揚起,生怕這老小子弄壞了信件。

而孫尚書的表現,落在幾位大學士、尚書眼裏,讓他們愈發的好奇和困惑。

迫切的想知道信件里記載着什麼。

「好,好啊!有了這些東西,我們不需要退讓利益,就能拉攏一大批勢力。陛下不是想查嗎?呵,就算查到明年,他也查不出東西。」

孫尚書冷笑連連。

「給本官看看。」

吏部尚書率先搶過信件,展開閱讀,十幾秒后,他激動的連說三聲「妙」。

「我想過搜羅袁雄等人的罪證來反擊,但時間太少,而且對方早已處理了首尾,路子行不通。這,這正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書房裏,大佬們逐一看完信件,一改之前的沉重,露出振奮笑容。

王思慕站在門口,靜靜的看着這一幕,父親和叔伯們從臉色凝重,到看完信件后,振奮大笑,她都看在眼裏。

雖然信件是屬於許七安的,但二郎送信的人情,父親怎麼也不可能無視的她悄然鬆了口氣,對自己的未來愈發有了把握。

王首輔收回信件,放在桌上,然後注視着許二郎,語氣溫和:「許大人,這些信件從何處而來?」

孫尚書、徐尚書,以及幾位大學士,紛紛看向許二郎。

許二郎作揖道:「家兄處。」

果然是他孫尚書心情複雜,複雜到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感受。毫無疑問,他是恨許七安的。

桑泊案中結下的梁子,那小兔崽子幾次三番與他作對,最絕的一次是寫詩罵他,把他釘在恥辱柱上。

對,不是綁架他兒子,是寫詩罵他。

按照官場規矩,這是要不死不休的。事實上,孫尚書也恨不得整死他,並為此不斷努力。

直到楚州屠城案,是一個轉折點。

有些人就是這樣,你恨不得他死,卻難免會因為某些事,由衷的敬佩。

而現在,王黨危急存亡關頭,許七安竟送來了如此重要的東西,要知道,這東西落入他們手裏,這次的危機相當於有驚無險。

這份人情很大,孫尚書偏偏無法拒絕。

錢青書等人既驚訝又不驚訝,這些密信是曹國公留下來的,而曹國公死在誰手裏?

驚訝則是不相信許七安會幫他們。

王首輔吐出一口氣,臉色不變:「他想要什麼?」

許二郎作揖:「等解決了朝堂之事,大哥會親自拜訪。」

王首輔沉吟幾秒,頷首:「好。」

這時,王思慕輕聲道:「爹,為了要到這些信件,二郎和他大哥差點反目,臉上的傷,便是那許七安打的,二郎只是不居功罷了。」

王首輔一愣,細細的審視着許二郎,目光漸轉柔和。

錢青書等人看一眼許二郎,又扭頭看一眼王思慕,神色頗為怪異。

都是官場老油條,立刻品出很多信息。

那許七安如果不願意,許辭舊便是豁出命也拿不到,他退出官場后,在有意識的給許家找靠山錢青書想到這裏,心頭一熱。

在他看來,許七安願意投來橄欖枝是好事,儘管他是魏淵的心腹,儘管魏淵和王黨不對付,但在這之外,如果王黨有需要用到許七安的地方,憑藉許新年這層關係,他肯定不會拒絕,雙方能達成一定程度的合作。

許七安是一件趁手的,好用的工具。

京察之年後,絕大部分朝堂諸公都有類似的概念。

王黨若能掌握這件工具,將來肯定有大用。

此子唇槍舌劍極是厲害,若是能扶持上去,將來罵架無敵手,嗯,他似乎和思慕侄女有曖昧最關鍵的是,收了許辭舊,許七安這個工具就能為我們所用吏部徐尚書沉吟著。

其他人的念頭都差不多,迅速權衡利弊,揣測許新年和王思慕的關係。

王首輔咳嗽一聲,道:「時候不早了,把密信分一分,咱們各自奔走一趟。」

他沒再看許新年一眼。

王思慕趕在黃昏前,把許新年送出了皇城,送了一大堆治跌打的藥酒、藥粉給許二郎,回府後,聽見大哥二哥還有母親在廳中說話。

王二哥語氣頗為輕鬆的說道:「爹和叔伯們似乎有了對策,我看他們離去時,腳步輕盈,眉宇間不再凝重。我追出去問,錢叔說不用擔心。」

王大哥笑道:「爹還刻意讓管家通知廚房,晚上做油炸肉,他為了養生,都很久沒吃這道菜了。」

王二哥一擊掌:「這說明爹心事盡去,渾身輕鬆。」

王夫人在旁聽着,也露出了笑容:「思慕說的對,你們爹啊,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莫要擔心。」

看見王思慕進來,王二哥笑道:「妹子,爹剛出府,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錢叔說找到破局之法了。」

頓了頓,他旋即說道:「那小子呢?二哥想借這個機會試探他一番,看是不是能共患難的。你帶我找他去,我就說王府遭逢大難,前途渺茫,看他對你會是怎樣的態度。」

他說的正起勁,王思慕冷淡的打斷:「比起只會在這裏誇誇其談的二哥,人家要強太多了。」

王二哥瞪眼睛:「妹子,你怎麼說話的?」

王大哥心情很好,樂意捧一下二弟,微笑道:

「雲鹿書院的讀書人,品性是值得放心的。不過你二哥也是一番好意,他要試,便由他試吧。」

王思慕抿了抿嘴,坐下來喝了一口茶,徐徐道:「爹和叔伯們的破局之法,便是朝中幾位大人貪贓枉法的罪證。」

「你怎麼知道?」王大哥一愣。

「因為這是許二郎帶來的,他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王思慕既甜蜜又心疼。

「那許二郎帶來的」王二哥喃喃道。

「這,這是一筆豐厚的籌碼,他就這樣貢獻出來了?」王大哥也喃喃道。

王夫人看着兩個兒子的臉色,意識到女兒中意的那個許家小子,在這件事上做出了舉足輕重的貢獻。

接下來的三天裏,京城官場暗流洶湧,起先,中立派冷眼旁觀王黨遭受皇權傾軋,王黨上下人心惶惶。袁雄和秦元道代表的「皇權黨」則磨刀霍霍。

但隨着事態的發展,先是大理寺選擇了投靠王黨,聯合刑部洗白入獄的王黨官員,與都察院展開拉鋸戰。

隨後,六科給事中不少人倒戈,彈劾秦元道和袁雄黨同伐異,濫用職權。戰火一下燒到兩人頭上。

緊接着,勛貴集團中也有幾位實權人物上書彈劾袁雄、秦元道。

短時間內,各路人馬跳出來力保王黨,而刑部和大理寺卡著「王黨犯官」,審不出結果,也就斷了袁雄等人的後續計劃。

審又審不出結果,朝堂上彈劾奏章如雨,官場上開始流傳元景帝在秋後算賬的流言,當初逼迫他下罪己詔的人,統統都要被清算。

一時間人心浮動,流言四起。

這還沒完,六科給事中和張行英為首的御史們,宛如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興奮的上書彈劾,彈劾元景帝狹隘報復,有損皇室體面、皇帝威嚴。

給事中最開心的事就是挑皇帝的錯,然後寫奏摺噴他。這代表着他們是忠臣,同時還能迅速出名,在官場、士林博取名望。

到了第五天,元景帝在寢宮大發雷霆之後,叫停了此事,釋放被關押的王黨成員。

袁雄被降為右都御史,原右都御史劉洪接任其位。

兵部侍郎秦元道氣的卧床不起。

這天休沐,全程旁觀朝局變化的太子,以賞花的名義,迫不及待的召見了吏部徐尚書。

東宮,花園裏。

太子坐在涼亭中,抿了一口小酒,問道:「這幾日朝局變化令人咋舌,本宮至今沒看明白,請徐尚書為本宮解惑。」

吏部徐尚書既是王黨,又是太子的支持者,召他來最合適不過。

徐尚書穿着常服,吹着花園裏微涼的風,帶着淡淡的花香,有些愜意的笑道:

「此事倒沒什麼大玄機,前陣子,翰林院庶吉士許新年,送來了幾封密信,是曹國公留下的。」

當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之太子。

太子呼吸略有急促,追問道:「密信在何處?是否還有?一定還有,曹國公手握大權多年,不可能只有區區幾封。」

倘若他能拿到那些密信,勢力將大漲,太子之位愈發穩固。

「微臣也是這般認為,可惜那許七安是魏淵的人」徐尚書笑了笑,沒有往下說。

太子念頭一下子活泛,王黨拿不到,不代表他拿不到啊。

現在想來,臨安當初那封信是起到作用的,不然,許七安何必借堂弟之手,把密信轉交給王首輔?

許七安不回信,是在避嫌,畢竟他身份敏感。

我得去一趟韶音宮,讓臨安想辦法聯繫許七安,探探口風,也許能從他那裏拿到更多密信太子只覺得酒水寡淡,屁股如坐針氈。

耐著性子,又和徐尚書說了會話,把人給送出宮去。

他立刻轉道去了韶音宮。

韶音宮。

用過午膳后,臨安睡了個午覺,穿着單衣的她坐起身,慵懶的舒展腰肢。

炎炎夏季,衣衫單薄,她雖談不上胸懷偉岸,但規模其實不小,只是和懷慶一比,就是個杯傷的故事。

舒展腰肢時,露出一小截雪膩的細腰。

水蛇腰曲線優美,兩個腰窩性感可愛。

在宮女的服侍下穿上繁複華美的宮裙,茶水漱口,潔面之後,臨安搖著一柄美人扇,坐在涼亭里發愣。

被許七安拍過臀的貼身宮女,捧著話本念著,趁著換氣的間隙,她偷偷打量一眼公主殿下。

相比起前幾日的鬱鬱寡歡,殿下近來恢復了許多,但仍有些無精打采。

「你說,書中的小姐如果不是大戶人家的女子,那窮酸書生還會喜歡她嗎?」臨安輕輕搖著扇子,出神的望着遠處,冷不丁的問道。

宮女想了想,道:「會吧,畢竟書生帶她私奔了。」

臨安搖搖頭,輕聲說:「可有人告訴我,書生是故意帶富家千金私奔的,這樣他就不用給天價彩禮,就能娶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真正有擔當的男人,不應該這樣。」

宮女就問:「那應該怎麼樣?」

臨安抬起頭,有些凄婉的說:「本宮也不知道,本宮以前認為,是他那樣的」

這時,侍衛從外頭走來,停在不遠處,抱拳道:「殿下,翰林院庶吉士許新年求見。」

臨安愣了一下,隔了幾秒才想起許新年是那人的堂弟。她眉頭微皺,自己和那位庶吉士素無交集,他能有什麼事求見?

沉吟幾秒,道:「你去接他進宮。」

一刻鐘后,穿着天青色錦衣,踩着覆雲靴,金冠束髮,易容成小老弟模樣的許七安,隨着韶音宮的侍衛,進了會客廳。

裱裱在案後端坐,挺著小腰桿,一本正經,吩咐宮女上茶,語氣平淡的說道:「許大人見本宮何事?」

PS:這是昨天的,碼出來了。錯字明天改,睡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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