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第486章 各自為戰(7400)

505.第486章 各自為戰(7400)

第486章各自為戰(7400)

薩倫阿古笑道:

「你師父沒跟大奉高祖皇帝走之前,倒是經常與我下棋,我們以天地為棋,眾生為子,有時候一盤棋,要下十幾年才有結果。」

他輕輕抽打一下趕羊鞭,啪~八卦台表面的陣法應聲破碎。

「那咱們這盤棋,可要好好走走了。。這枚棋子,叫魏淵。」

監正抿了一口酒,一字落下,薩倫阿古身體像是腦電波似的扭曲起來,過了半晌才恢復原樣。

遙遠的靖山城,這座正在重建的城市,忽然搖晃,宛如地震,新建好的大殿坍塌,地面崩裂出縱深數十丈的大裂縫。

「巧了,我這枚棋子,也叫魏淵。」

薩倫阿古抖動趕羊鞭,捲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

觀星樓上空,層疊密佈的雲層里,驟然劈下一道粗如水桶的閃電,卻沒落在監正身上,半途消失不見,彷彿劈入了另一個空間維度。

「在大奉的地盤找我麻煩,草率了。」

監正微微頷首,端起酒杯,淺啜一口,沒有急着再落子,笑道:

「不過下棋穩打穩紮的風格和老師很像,原來他是從你這裏學來的。就是不知道那股意氣用事的迂腐,是否也從你這裏遺傳.儒聖!」

隨着這枚叫做「儒聖」的子落下,薩倫阿古身的巫師長袍里,沁出一股股鮮紅的血液,轉瞬消失不見。

遙遠的康國,掀起了一場巨大的海嘯。

薩倫阿古臉色似乎蒼白了幾分,淡淡道:

「在我看來,他就算是意氣用事,就算背叛巫神教,也好過你這個弒師的孽障。他主掌大奉期間,從未與巫神教動過干戈.巫神!」

趕羊鞭捲起一粒棋子,啪嗒落在棋盤。

監正毫無變化,反而潑出杯中酒水,衝散了頭頂的烏雲。

在大奉境內,只要大奉不亡,他便是超品之下無敵的存在。

監正眯着眼,道:「武宗當年起事,是大勢所趨,五百年前那一脈寵幸奸臣,貪圖享樂,以致貪官橫行,民不聊生。老師認為給大奉時間,總能一掃沉痾,還吏治清明。

「我卻覺得,不破不立,大奉需要經歷一場浴火重生,後來是我贏了。這五百年的太平盛世,就是我對他傳授之恩,最好的報答。」

薩倫阿古緩步走到八卦台邊,俯瞰京城,道:「如今的大奉,與五百年前何其相似。」

監正道:「不破不立。」

時隔五百年,我還是從前那個監正,沒有一絲絲改變。

「薩倫阿古?」

許七安霍然醒悟,道出巫神教大巫師的名諱。

能對付一品的,只有一品。

巫神教圖謀大奉龍脈,想把中原納入版圖,把大奉變成巫神教的附屬國。

那麼,薩倫阿古又怎麼會缺席今天這場「盛會」。

難怪貞德帝有恃無恐。

「倒也不笨!」

貞德帝裂開嘴,表情得意又猖狂。

他看起來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不,不是難以控制,而是根本沒想過控制,一位入魔的道門高手,個性必定張揚,沉穩內斂反而奇怪.許七安心裏念頭轉動,思忖著或許可以利用貞德帝入魔這一點?

「嘿,當日殺鎮北王的時候,真的爽快啊。哦,忘記那就是你,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在楚州時,我能打的你求饒,今天也一定能打爆你的狗頭。」

許七安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囂張狂妄。

果然,貞德帝麵皮微微抽搐,眼裏噴吐著宛如實質的怒火,但下一刻,他收斂了情緒,淡淡道:

「雕蟲小技,憑三言兩語,就能激怒朕?」

狗雜碎,朕遲早將你碎屍萬段.貞德帝身體里的小靈魂在咆哮。

沒什麼作用啊,看來入魔不代表智商不行許七安有些失望,如果貞德帝剛才的憤怒再延續哪怕一秒,他就豎起中指,朝對方大喊:

你過來呀~

「所以你被逼下罪己詔的時候,在大殿上氣急敗壞,也是在演戲?」許七安問。

貞德帝冷笑道:「你猜。」

許七安不著痕迹的看了一眼京城方向,沒什麼表情的說道:

「我猜你當時是藉機釋放鎮北王被殺的憤怒,或者當時的怒火已經超過你的承受極限,你無法控制自己。」

貞德帝不作回答,不知是不屑回答,還是默認了。

他側頭看一眼京城方向,語氣悠然:「你是在等洛玉衡吧。」

許七安臉色微變。

見狀,貞德帝臉上笑容擴大,有幾分戲謔,幾分嘲弄,道:

「洛玉衡不願與我雙修,甚至不滿我修道,因為我的修道讓大奉國力衰弱,她缺乏足夠的氣運渡劫。如果能抓住機會殺我,擁立新君,她或許還有一線之機。」

只聽貞德帝笑容詭譎,道:「我給她找了個有趣的對手。」

遠離南苑的京郊。

洛玉衡蹙眉,望着對面那道黑影,他腳踏綻放的黑蓮,身上流淌著漆黑膿液,雙眼流淌著深深的惡意。

黑蓮所處之地為中心,方圓數里,植物枯敗,動物雙眼赤紅,失去理智,只知道交配,或彼此廝殺。

細微處,就連蟲豸都在相互廝殺。

「乖侄女!」

黑蓮舔了舔嘴唇,發出「哧溜」的聲音,語氣既邪惡又淫穢,充斥着道:

「快來師叔這裏,師叔帶你雙修,讓你嘗嘗做女人的滋味,嘿嘿嘿~」

洛玉衡嘴角抽搐一下,劈出手裏銹跡斑斑的鐵劍,怒斥:「滾!」

刺目的劍氣勝過驕陽,交配的動物、蟲豸瞬間斃命,這僅僅只是被此劍蘊含的劍意波及。

綻放的黑蓮花噴湧出地泉般的漆黑黏稠液體,它們爭先恐後的裹住劍氣,嗤嗤聲里,很快就把洛玉衡奮力劈出的一劍銷蝕殆盡。

「你能擋幾劍?」

洛玉衡冷笑一聲,抱劍螺旋衝天,旋轉之中,一道道犀利的劍氣激射。

劍意盈滿天地間。

嗤嗤嗤.黑蓮道首被這些暴雨般的劍氣洞穿,但他的身體彷彿是臭水溝的污泥組成,漆黑液體流淌,修補了洞穿的傷口。

反倒是周圍的地面,炸開一個又一個劍坑,像是剛被炮彈洗禮過。

黑蓮道長身外流淌的液體,似乎黯淡了一分。

在攻殺之術不弱武夫的人宗劍術之下,想來還是受了點傷的。

黑蓮道長深吸一口氣,腹部鼓起,「圓球」緩緩上移,到了喉嚨處時,猛的噴出。

黑蓮道長噴出一掛漆黑長河,將洛玉衡包裹,似乎要帶着她一起墮落。

「乖侄女,師叔饞你身子很久了,啊哈哈哈哈」

黑蓮道長神經質似的狂笑,既邪惡又瘋狂。

嗤!

銹跡斑斑的鐵劍破開濁流,光華一閃,將黑蓮道長穿心而過。

洛玉衡的身影憑空出現,握住鐵劍,抖了抖手,將劍刃上的少許漆黑液體抖落。

她不能沾染對方象徵墮落的力量,哪怕僅是沾染一點,也會勾動她體內的業火。

但這把劍可以,這把鐵劍是人宗歷代祖師傳下來的鎮派法寶,凝聚著歷代祖師的劍意。

因此,方才洛玉衡人劍合一,融入鐵劍之中,御劍破開黏稠液體。

「啊,好痛好痛!!」

黑蓮道長捂著心口,慘叫起來。

他被激怒了,一下子覺得美艷動人的師侄女不可愛了,惡意滿滿,尖叫道: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抓你回去雙修,我要抓你回去雙修.到底殺了還是雙修?好煩好煩好煩」

神經質般的怒吼中,他身軀忽然坍縮,化作一個足足一棟小樓那麼大的黑色人臉,由黏稠如糖漿的漆黑液體組成。

人臉張開大嘴,朝洛玉衡撲去,要將她一口吞下。

國師翻轉佈滿鐵鏽的鐵劍,輕輕遞出一劍。

轟!

人臉爆碎,天空下起漆黑的濁雨。

劍光掠出數里之外,將一座山頭削斷,兀自飛射而去,消失在視線盡頭。

洛玉衡持劍而立,表情淡淡:「就這?」

「本尊決定了,本尊要殺了你。」

黑蓮道首的身形重聚,氣息又黯淡了幾分。

這個討人厭的師侄女,還是殺掉吧。

「金蓮求我幫忙過,聯手對付你,我不願意幫他,純粹是不想冒險,事不關己罷了。不過,這一次求我出手的,另有其人。

「既然是他開口,那我不妨拿出點真本事。」

洛玉衡輕輕咬破指尖,在銹跡斑斑的鐵劍一抹,輕聲道:

「黑蓮,你可以逃命了。」

自信又霸道。

貞德帝狂笑起來,許七安微微變色的模樣,直戳他內心的爽點,作為一個張揚情緒的妖道,他很享受這樣智商碾壓的感覺。

讓這個自以為是救世主的小子,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可笑,有多卑微。

「三品巔峰的武夫,殺起來確實費勁,但是沒關係,很快你就會嘗到極致的恐懼。」

貞德帝戲謔的看着他,期待從許七安眼神里看到警惕和困惑,以及一絲絲的慌亂。

但他等來的,是許七安的哂笑:

「你跟我說這麼多廢話,是在等淮王吧。」

這次,輪到貞德帝臉色微變,眯起眼睛。

他有些警惕和困惑的盯着許七安,呵一聲:

「你的腦子看起來還不是擺設,但你知道又如何,大奉還有人能阻攔一名不死之軀的武夫?」

許七安置若罔聞,目光則落在遠處元景帝的屍身,掌控一氣化三清秘術的人,只要有一具分身沒死,給予足夠的時間,就能重新修出兩具分身。

當然,被斬的肉身是無法復活的,元景帝這具肉身已經死透。但淮王不一樣,淮王是三品武夫。

自身進入三品后,許七安很清楚,只要渡入足夠的氣血之力,

「三品武夫我找不出來,但誰說攔住三品的,就一定得是三品?」許七安笑眯眯的反問。

貞德帝臉色一沉。

他目光冷冷的看着許七安,語氣透著森然:

「你知道淮王是怎麼復活的嗎?這就是我殺魏淵的第三個目的。」

來啊,互相傷害啊。

許七安笑容緩緩收斂,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你——找——死——」

大戰瞬間爆發。

一道身影御空飛行,身穿重鎧,五官俊朗,與元景帝有幾分相似,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睥睨冷冽。

鎮北王。

他從皇陵方向趕來,當日屍體從楚州運回京城后,因為元景帝對淮王屠城案試圖包庇的態度,惹惱了文武百官,群起而抗爭。

諸公率領群臣圍堵午門,罵聲不絕,鬧的沸沸揚揚。

在這樣的前提下,反而沒人關注淮王的屍體,畢竟跟一具屍體較勁意義不大,和皇帝撕逼才是重中之重。

包括許七安和鄭興懷,當時也只一味的關注朝堂局勢,忽略了淮王的屍體。

殊不知,這正是貞德帝刻意為之。

淮王屍體一直被藏在皇陵,他近來剛剛復甦。

咻!

飛劍破空而來,直取鎮北王項上人頭。

鎮北王輕描淡寫的揮舞巴掌,叮一聲銳響,飛劍倒飛。

他於虛空頓足,望向某處高空,那裏懸著兩柄飛劍,每一柄飛劍踩兩個人。

分別是青衫落拓的劍客,僧衣樸素的和尚,小麥色皮膚的妙齡少女,以及身穿道袍清麗女子。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們!」

淮王嗤笑一聲,連連搖頭:「就憑你們幾個土雞瓦狗,也敢攔朕去路?」

他還以為許七安有什麼底牌呢。

就這?

楚元縝李妙真和麗娜,或回頭或扭頭,看向苦大仇深的恆遠大師。

「阿彌陀佛。」

恆遠雙手合十,沉聲道:「施主在楚州屠戮三十八萬百姓,貧僧痛心之至,奈何當初沒有機會教化你做人.」

楚元縝笑着打斷道:「大師,莫嗶嗶了,直接動手吧。我們幾個的任務可不只是拖延一刻鐘,還得盡量消磨他的戰力。」

恆遠沉吟沉吟:「有理!」

與罪大惡極之人,確實沒必要多費唇舌,當以金剛怒目之姿使其屈服。

恆遠頭頂浮出一枚舍利子,綻放澄澈柔和的金光。

接着,他從懷裏取出一張紙頁,抖手引燃。

祝祭核心能力——大召喚術!

冥冥虛空中,一道身穿袈裟,慈眉善目的身影降臨,與舍利子融合后,這道不夠真實的虛影瞬間凝實。

這是一位羅漢,佛門二品,羅漢!

當然了,召喚而來的英魂,哪怕有舍利子加成,也不可能和一位真正的羅漢等同。

但以恆遠為主力,李妙真等人輔助,勉強能拖住一位三品巔峰的武夫。

淮王見狀,眉毛一揚:「無需一刻鐘,就能解決你們。」

表面輕蔑,內心打起警惕。

恆遠大師雙手合十,垂首念誦經文,一個個宛如實質的金色佛文,從他口中飄出,匯聚成金色的「河流」,朝着鎮北王奔涌而去。

鎮北王身軀一個踉蹌,頭疼如裂,產生了強烈的輕生念頭,再無法浮空而立,朝下方疾墜。

七品法師,最擅長超度!

若是亡魂,會在超度中得到解脫,重歸天地。

若是活人則會產生強烈的輕生念頭,想把自己變成亡魂,如果你不想死,佛門會說:不,你想死。

率先躍下飛劍的是麗娜,南疆小黑皮打架永遠沖在第一,她像合攏手腳,像一道利箭射向大地,靠近鎮北王時,她猛的展開四肢,繞到鎮北王身後。

此時的淮王還處在頭疼欲裂,世界一片灰暗的狀態里,麗娜雙腿勾住三品武夫的虎腰,雙手反抱住他的兩條大臂,嬌斥一聲,用力把他雙臂往後拉。

不愧是力蠱部的天才少女,竟與淮王角力,僵持了幾秒。

咻!

楚元縝抽出腰間那柄尋常鐵劍,激射而去。

李妙真則抬起右手,掌心朝着鎮北王。

格拉拉.他身上的甲胄,內里的衣物,腰帶,鞋子等等,盡數背叛,或勒緊腰部,或收緊領口,讓淮王行動不便,變相了幫助麗娜。

楚元縝的鐵劍旋即抵達,刺在淮王眉心,沒有爆發出強大的氣機,因為這一劍是心劍。

心斬靈魂。

天地會眾人默契出手,打了一波控制,生生控制住這位三品巔峰武夫超過五秒。

恆遠作為主力,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一邊口誦「不得殺生」,一邊揚起鐵鍋大的拳頭,疾風驟雨般的攻勢落在鎮北王身上。

羅漢果位的「戒律」,足以強控淮王很長一段時間。

噹噹當!

拳頭砸在三品武夫的體魄上,砸起能隨意震死銅皮鐵骨境之下武夫的氣浪,砸的鉗制淮王手臂的麗娜不停喋血。

砸的淮王氣息都難以穩固。

轟!鎮北王身上的甲胄炸裂,麗娜斷線紙鳶般拋飛,武夫霸道的氣焰摧枯拉朽,將周遭的一切震開,包括恆遠大師。

麗娜雙臂扭曲彎折,骨頭刺出血肉,當場喪失戰力。

從一開始,天地會眾人的任務就不是狙殺淮王,這並不現實。

首先,恆遠請來的是當年羅漢的英魂,實力肯定不如真身,而就算是羅漢真身親至,也很難殺死一名三品巔峰的武夫。

其次,這道英魂只能維持一刻鐘,一刻鐘想殺又臭又硬的高品武夫?

最後,三品和四品是雲泥之別,實力差距太大,對手可以失誤無數次,而己方失誤一次,也許就是團滅。

淮王是個心狠手辣之輩,深諳趁人病要人命的道理,並不因為對方是一介女流而手下留情,拳蘊氣機,正要一拳結果了那個南疆蠻女。

恆遠大師雙手合十:「不得犯殺戒。」

淮王拳勢一頓,再難出拳。

李妙真抓住機會,掌心對準麗娜,用力一甩,將她遠遠甩飛。

她並不擔心麗娜的傷勢,力蠱部的高手防禦沒有武夫這般變態,但他們擁有極強的恢復力,正常來說,只要不死,傷勢都能恢復,修復時間根據傷勢嚴重程度而定。

麗娜當初在地宮裏,曾被陰物重創,致命傷,睡了一晚,便安好如初。

天地會四缺一,只剩三人。

楚元縝和李妙真不愧是天地會的中流砥柱,一人以人宗心法駕馭數百柄飛劍,一人甩出招魂幡、攝魂鍾等法器,將淮王困在陣中。

以恆遠為主力,雙方打的如火如荼。

激斗中,數百柄飛劍耗盡,或碎成鐵塊,或熔成鐵水,李妙真從宗門裏帶來的法器也終於徹底耗盡。

淮王氣息已有明顯降低,但於這個境界的武夫而言,不過吐納半刻鐘就能恢復的耗損,無關緊要。

不行啊,這樣不行啊.楚元縝心裏喃喃。

他們四人的任務是拖住淮王一刻鐘,並消磨他的戰力,有羅漢舍利子在,拖延一刻鐘不難,但要重創淮王,難,難如上青天。

若是讓淮王以巔峰狀態支援貞德,二者合一,許七安必敗無疑。

一名三品巔峰和一名二品高手的融合,會發生質變。

淮王眸光冷冽的盯着青衫劍客,嗤之以鼻:

「楚元縝,好好的狀元不當,練什麼劍?練了這麼多年,練出一堆不疼不癢的繡花針。朕歷經兩朝,俯瞰朝堂近一甲子,如你這般自以為書生意氣之人,見過太多。

「書生意氣是最無用的東西,辭官練劍,看似瀟灑,實則愚蠢。你這些年,練出什麼東西來了?你不滿朕修道,又能如何?你手裏那三尺青峰,能傷我分毫?」

此人當年才華橫溢,高中狀元,春風得意馬蹄疾,可惜因為一件小事,對他這個一國之君心懷怨恨,從而辭官練劍。

而今泯然眾人矣。

可笑至極。

淮王一邊說話,一邊用冷冽的目光盯着他,眸光幽幽,擇人而噬。

單對單的被一名三品高手鎖定是什麼感覺?

楚元縝體會到了。

他愣愣的站在那裏,肩膀像是扛了兩座山,寒毛直豎,手腳微微發抖。

淮王「嗤」的一聲,四品與三品,宛如仙凡之別,他根本沒把這位棄書練劍的狀元郎放在眼裏。

「阿彌陀佛!」

恆遠大師跨步前行,佛門獅子吼:「殺賊!」

殺賊果位!

那道融於他體內的羅漢浮出,當空做金剛怒目法相,璀璨的光輝在法相表面構築出玄奧的圖案。

至剛至猛的氣息充盈天地間。

法相雙眼驟射金光,將淮王罩入其中。

明明已經預感到危機的淮王卻無法躲避,像是中了定身咒,下一刻,他眼球噴射而出,臉龐出現兩個鮮血淋漓的黑洞。

他的鼻孔、嘴巴、耳朵同時沁出鮮血。

七竅流血。

淮王宛如被人一棍子敲在額頭,整個人猛的後仰,踉蹌跌退。

這一擊之後,舍利子落回體內,恆遠整個人的精氣神迅速下跌,顯然是餘力耗盡,再無一戰之力。

淮王發出不堪忍受的痛苦咆哮,這一擊對他造成的創傷極大,他捂著臉,彎曲了脊椎。

李妙真降下飛劍,俯衝向恆遠,試圖帶他離開。

但是失去了羅漢舍利的牽制,她才知道三品武夫是何其的可怕,她動不了了。

淮王五指虛握,就讓李妙真再難動彈一下,想來五指握實,這位天宗聖女就會粉身碎骨。

楚元縝睜大眼睛看着這一幕,後背那柄遊歷江湖以來,從未出鞘過的青鋒劍,忽然震顫起來。

淮王正要「握殺」李妙真,似有所覺,猛然轉頭,看向身後。

青鋒劍顫抖已是劇烈至極。

「哦?你楚元縝還想出劍?」

淮王哂笑的問道:「螻蟻,敢對朕出劍嗎。」

四品,與螻蟻何異。

楚元縝的手腳兀自顫抖,瞳孔呈現渙散,往事如煙,今日紛紛揚揚的湧上心頭。

楚元縝自幼便是孤兒,被一對無兒無女的夫婦收養,那對夫婦病故后,他拜在一位大儒座下讀書。

他的理想、學識,皆來自那位在金鑾殿撞柱而死的大儒,老師學問一流,可惜不會做官,油鹽不進的臭脾氣讓他在朝中舉步維艱。

平時教導楚元縝,說的最多一句話就是「你別學我」。

元景27年,科舉,楚元縝高中狀元,授業恩師喜極而泣,拍着他的肩膀,說的第一句話,還是「你別學我」。

歷屆狀元,皆是前途無量之輩。只需要油滑一點,記得和光同塵,還怕將來難以施展抱負?

楚元縝有了老師的前車之鑒,自身也並不迂腐,心頭一片火熱。

同年,雍州大旱,百姓顆粒無收,朝廷賑災不利,以致餓殍遍地。

偏就是這個時候,元景帝開爐煉丹,一季一大丹,耗銀兩十數萬。

那位被同僚嗤笑為食古不化的讀書人,在金鑾殿上痛斥元景帝,字字如刀,而後以頭撞柱子,垂死。

帝言:愛卿仗義死節,快哉。

無人敢救。

臨死前,授業恩師死死抓住楚元縝的手,最後遺言仍是那句:你別學我.

但楚元縝還是走了,離開了朝堂,從此青衫仗劍走江湖。

因為意難平。

終究意難平!

楚元縝大聲道:「出鞘!」

「鏘」的一聲,背後的三尺青峰衝天而起。

這把劍,終於出鞘。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轟!

地面隆起,土塊、黃沙、碎石,紛紛衝天而起,跟隨着青鋒劍一起騰空。

僅是剎那,楚元縝身後便出現一條長達百丈的土龍,直衝天穹,龍頭就是青鋒劍。

起劍,便已經是這般氣魄。

「去!」

楚元縝並指如劍,刺向淮王。

那道聲勢浩大,扶搖直上的土龍,猛一低頭,落回主人身側,遊走三圈,而後隨着楚元縝的劍指,呼嘯而出。

淮王已經意識到此劍的強大,在楚元縝遞出劍指時,他疾速後撤,身形忽左忽右,快如鬼魅。

這個時候,這位不走尋常,以武夫為根基走人宗路子的劍客,他,和他自創的養意秘訣,展現出了極其不講理的一面。

青鋒劍脫離「龍身」,一閃而逝,復一閃而現,遠處,竭力躲避的淮王停了下來,愣愣的看着胸口的大洞。

一劍穿心。

十年書生意氣,今朝吐盡。

鎮北王凄厲慘叫,面容扭曲,像是在承受極端的,可怕的痛苦。

很難想像,一個三品武夫會因為疼痛而慘叫出聲。

胸口的大洞久久無法癒合。

淮王氣息,終於從三品巔峰跌落。

他滿懷信心的重出江湖,試圖大殺四方,手刃仇人,不料被幾個四品的螻蟻打的實力跌落。

而那些螻蟻.

鎮北王強忍痛苦,扭頭看向天邊,那隻剩黑點的幾道身影。

螻蟻興奮的跑了。

雖說這些傷勢最多半個時辰就能恢復,可他等不了那麼久。

他得趕去支援「自己」。

觀星樓。

監正笑道:「不妨打個賭,許七安殺貞德要多久。」

薩倫阿古臉色陰沉:「你對他真如此自信?」

PS:今天手機摔壞了,氣的我差點不想更新。

今晚應該還有一章,嗯,弒君完結章。求月票,求訂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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