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6章 如你所願
就如你所願:
我們不要在見面了!
從今以後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各自奔走進新的生命流程里、就好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徹徹底底放過你,你自由了。
我要把記憶中的你,那些匆忙時光中的你、都藏在這本書里。
把所有關於你的一切都藏在這本書里。
我想了想,我那般真摯真心固執的愛了你一場、這本書勞煩由你保管。
是我先去的歌米莉爾,你後來出現在了我的生命里、是你好的讓我愛上你,所以現在……我把愛和記憶中的你都留在這本書里、還給你了。我會每天都過的很好,每天都開心,快樂,積極向上。
而你也要這樣啊~
我知道你會這樣的,還有啊,不要在莫名其妙的難過,也不要莫名其妙的想起舊人,都會好的,你一定會越來越好,掙更多的錢,遇到更愛你的人,走更好的路,我願你這樣,你也會這樣的。
對了,你是第二個讓我為你寫書的人。
上一個是還有一個多月就去世兩年的父親,我也為我的父親寫了幾萬字的稿子記錄下我的父親。
你是第二個,但絕對是最後一個
「哎,姐姐他們叫我們姐妹倆不要走的太快!」忽然妹妹對我說。
終於放慢了角度,真的有無數次我的眼眶都快要溢出淚水了,可是我們那邊有這種習俗,在前面帶路的親屬要是哭了,就會害到身後抬棺材的人。
所以我三番四次的忍住,忍住,忍住…………
脖子很酸澀了。
我和妹妹一直在往前走,最後竟然差點繞錯了,還跟妹妹在苞米地里吵了一架。
我和妹妹穿梭在綠色的苞米地里,到處尋找著那個埋葬父親的地方,還好是我的表哥回來找我們,所以我們才找到了。
要埋葬父親的地方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以前父親好像還帶着我來過那個地方放牛,我那個時候從未想過我的父親會埋葬在這麼遙遠的地方,我以為會像我的爺爺一樣,就埋葬在後山裏。
然而埋的那麼遠。
我的哥哥他們在燒有一顆樹,說是會擋到什麼,我也不太清楚。
還有年紀稍微長一點的親戚在挖給父親挖墳,不知道我的一個爺爺在看什麼,看好了之後就要下葬了!
「呼~!」忽然蓋住棺材的塑料布被扯開,一股味道蔓延了出來。
眼淚滿了眼眶,憋住,他們說不能哭,不能哭。
原來,我的父親病的那麼嚴重………
那個味道難以言喻,很快就散開了,我的心像是被人撕裂了一樣的疼痛著。
「栗米和栗毓,你們姐妹倆過來,給你的父親灑三把土,告訴你爸爸,你們給他蓋房子,讓他不要擔心!」忽然有人叫我和妹妹的名字,我麻木的走了過去,照做。
我等了很久的開棺,並沒有。
後來我問為什麼沒有開棺的時候,他們說父親的身體一定已經浮腫的滿了整個棺材,看也看不成了。
可是我還是很想看我的父親,我的父親,我的父親!
為什麼連最後一面都不讓我看。
泥土一點一點的蓋過棺材,被燒成白灰的樹葉一片一片的朝着我和妹妹飛來…………
我想一定是我的父親捨不得我和妹妹。
我忽然麻木的坐了下去,穩住了情緒,可是我穩不住自己的眼淚和鼻涕。母親身體那麼差,我還總是跟她吵架,我真的不是一個很乖的孩子。
天已經差不多快要亮了,我想我不能就這樣子送走我的父親,我慌慌張張的跑到新家裏洗了臉,刷了牙,洗了頭,換了身衣服,要送走父親…………
來了16個人,抬棺材的要把我的父親送走。
他們八個人一組輪流換著抬,他們是這樣子說的。
身上那件紅的刺眼的外套,更忘不掉那棺材就被放在大路上,任由人拿着繩子栓起來。
那條大路上曾經我的父親,抱着我跨在他的脖子上走過。
那條大路上曾經我父親牽着馬,讓我騎着馬,在前面帶着我走過。
許許多多的回憶慢慢浮現,眼眶微微濕潤,
我曾經以為,我們一家人會永遠永遠在一起,至少在我還沒有成家立業,沒有孩子的時候,我們一家人至少會是一直圓圓滿滿的。
一切都是我以為。
家裏有習俗,告訴我和妹妹要跑在棺材前面為我的父親帶路。
他們告訴我們在帶路的時候不能哭,不然會害到後面的人。
這是一段很漫長很漫長的路,我從不運動,我忘了那天的時間是幾點出發的,只是很早很早,天氣很涼,很涼,我和妹妹各自懷着各自悲傷的情緒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可是還沒走多久,我就已經累到氣喘吁吁。
機最後都被妹妹拿着了,我和妹妹踏過所有泥碾,年幼的妹妹牽着我的手,那天的空氣都是冷的,可是妹妹的手格外的溫暖………
就連妹妹毫不留情的赤裸裸的嫌棄我身體差,我聽着都是如此順耳。
可是,我還是很難過。
因為,我們每走一步,我的父親便離我們更遠了一步。
我記得,我一個駝背的叔叔,用儘力氣的追着大部隊,我記得我的父親在時很是與他交好,可是也是他和我的一個大爹鬧了矛盾,讓我這個情商智商都不是很高的父親,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最可笑的還曾經讓我的父親選擇我們家殺豬要跟那家連。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事情我都在那一瞬間想起來了。
可是我又在想每個人都會有去世的時候,為什麼那個堂叔和大爹不和好呢?
他們都已經是中年人了,已經不是很年輕了,為什麼還是幼稚的像個孩子?
上坡很多,能呼吸到的空氣很稀薄,太累了,我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有可能要暈倒。
痛哭流涕,原來就是這樣,我才坐在地上忽然眼淚和鼻涕就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
我已經忘記了,從父親去世到現在我是哭過多少回了,可是我真的很難過。
妹妹安慰我,告訴我,不要難過,什麼都不要想。
一背騾,一背騾的泥土蓋住了父親的棺材,墳慢慢成形。
以後再也看不見也摸不着我的父親了。
我聽着聲音,看著錶哥們看我和妹妹的眼神里都帶着憐憫。
這樣的眼神,最讓我的悲傷無處躲藏。
最後墳蓋好了,我們都要撤了,我看着哥哥放了一支煙在父親的墳前,看着有的人倒酒,這些都是證明著,儀式已經結束了,我們該走了。
一步一步,我和妹妹一下走在走在最前面,一下走在最後面。
來來往往的父親那麼多,他們都是別人的父親。
而我和妹妹沒有父親了,是一種透心的悲猝,我牽着妹妹的手,現在要走,大家都可以坐車走了。
我和妹妹選擇走路,怎麼走着送我父親,就怎麼走着回去照顧我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