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生怕刺激到她脆弱的腦細胞

201生怕刺激到她脆弱的腦細胞

「哎呀,你別亂動,你還需要繼續做身體監測——」護士見她弄掉了心率監測器,連忙上前撿起心率夾,想要重新裝回她的指尖。

雲染縮了縮手腕,避開了護士的動作。

她微微眯起眼,注視着自己蒼白無力的手臂,心裏多少有點不開心。

她原本的身體強度是很高的,雖然不能跟特種兵抗衡,可是甩出普通人一大截是沒什麼問題的。

但是現在,她在床上躺了太久,肌肉都萎縮了。

她甚至都沒有辦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從床上輕輕鬆鬆地坐起來。

「你是想坐起身來嗎?要不要我扶你?」護士見她曲起手肘反覆用力,想要撐起身來,可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換來一次又一次失敗,不由同情心旺盛。

像她這樣大難不死,最後還死裏逃生的人,可以說是罕見。

但是因為躺在床上太久,她還需要很長時間的復健才能康復,甚至很有可能留下數不清的後遺症,可以說是實在不幸。

她就是這樣一個不幸但又幸運的集合體。

護士喋喋不休地跟她說話:「你都不知道吧,江醫生他為了你的病,付出了多少時間和精力,他真的就是住在了醫院裏,每天監測你的健康狀態,你的醫藥費全部都是他出的——就算他是為了腦神經學方面的研究,他花費再你身上的精力已經夠多了。」

雲染嘗試許多次,終於掌握了訣竅,成功地從病床上坐起身來。她虛弱地伸出一隻蒼白無力的手,在床頭柜上按了一下,病床自動抬起,穩妥地托住了她的後背。

她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雖然目前的虛弱都是常態,可她不能忍受自己連翻身坐起都需要人幫忙。

「我的光腦呢?」雲染打斷了護士的喋喋不休,問了一個她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在星際時代,人們的衣穿住行全部都依賴著光腦,甚至連身份驗證都必須通過光腦才能執行。

通俗一點來說,她的身份證、銀行卡、甚至家門和飛船鑰匙全部都綁定在光腦上。沒有光腦,她寸步難行。

「病人,你才剛蘇醒過來,身體機能都處於最低水平,你就不要看光腦了吧?」護士有點生氣。

她說了這麼多話,但是這位古怪的病人都像沒有聽見一樣,沒有任何的回應和交流。一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她要光腦,她腦死亡都有兩年多了,躺在病床上就像一具屍體,誰知道她的光腦去哪裏了。

說不定早就被銷毀了呢?

雲染皺起眉:「我很好。」

她現在頭腦清晰,除了身體無力之外,並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你——」

「雲染!」嘭得一聲,病房的門被人重重推開,穿着白大褂的年輕男人三步兩步衝到了她的病床前。

他在跟雲染大眼瞪小眼片刻,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轉過頭,溫和地對那個護士說:「不好意思,請你先出去一下,我必須單獨詢問病人一些問題。」

護士抱着電子病歷,遮住發紅的臉頰,溫順地回答:「好的,江醫生。」

說完,她一句抱怨都沒有,直接離開了病房,還非常貼心地把房門輕輕帶上。

雲染伸出手,拔掉了身上的機能檢測器,器械叮叮噹噹地落了一地,她還掀開了被子,讓自己那雙長時間不運動而變得異常消瘦的雙腿暴露在她的眼皮底下。

她深吸一口氣,彎曲起雙腿,讓它們落在了地面,開始嘗試下床的動作。

「小心一點,」他握住她的手臂,彎腰在她耳邊低聲道,「你現在最好還不要這麼快就嘗試自己走路,先將養幾天。還有——」

他惴惴不安地問:「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

他很緊張,緊張的程度就相當於接受審判,說得嚴重一點,就像公開處刑,只是決定他命運的那個人叫雲染。

他得到了護士的呼叫,立刻就從濕漉漉的休眠艙中爬了出來,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只披上一件白大褂就跑過來了。

雲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當然記得,你是江硯殊啊。」她想了想,又自我否定:「但這是你的真名嗎?我記得你不是應該叫江琰嗎?」

江硯殊猛然鬆了一口氣:「哦,你都記得啊……」

但是鬆了一口氣之後,他又開始緊張:「那你之前跟我約定還作數嗎?就是、就是你向我求過婚的,現在,還算數嗎?」

雲染突然覺得面前的場景很奇幻。她死都沒想過,酷炫的總裁再也炫酷不起來,還變得這麼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她脆弱的腦細胞。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的大腦的確是死亡過一次了,目前可能是有點脆弱。

「雖然這只是一種治療手段,但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最開始的時候,我真的沒有任何記憶。」江硯殊解釋道,「我剛開始時完全不記得你,一直到你生日那天,我才突然想起來很多事。我從來都沒有想要欺騙你。」

雲染點點頭,表示了理解:「我懂的,因為那個世界是構建在我的意識上,我不希望有人侵入到我的意識領域,一旦有外來人入侵,我就會用我的精神力攻擊對方。所以你抹掉記憶進來,是非常高效且正確的做法。」

所以剛開始,即使他發自內心的討厭「雲染」,但是真正跟她相處的時候就討厭不起來,因為他的本能就是喜歡她啊。

他的潛意識,他的本能,還有他的身體,都在告訴他,他是多麼眷戀她的體溫,多麼想跟她細水長流的相處。

即使感情可以作假,可以學會花言巧語來欺騙自己欺騙別人,可是人的潛意識,永遠都不會騙人的。

雲染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胸膛,然後順着往下摸,一直摸到了他的小腹。

江硯殊就連呼吸都停頓了一拍,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覺得她從醒來後有些不一樣了。

其實他們並不是沒有過親密的關係。

只是最親近的時刻,她的眼神也是純粹冷靜的,看着他就像看着試驗台上正待解剖的某種生物,甚至她的大腦還能精確計算各種複雜的難題。

只是她現在才剛剛蘇醒,實在不適合任何激烈的運動……

雲染詫異道:「你是剛從休眠倉里出來吧?身上都是營養液,氣味有點不太好聞,你能先去洗個澡嗎?」

江硯殊:「……」

他動了動嘴唇,最後什麼話都沒說出口。

他在跑過來的途中,曾經有無數話語在喉嚨口打轉,如果她什麼都忘記了,如果她還記得但是不想履行自己的諾言,他一定會把她關起來,她沒有光腦,就等於一個黑戶,甚至他還掌握了她最大的弱點,他有的是辦法讓她乖乖聽話。

可是,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他已經經歷過兩情相悅的愉悅,他還能回到從前陰暗的領地,不顧一切去掠奪他想要的獵物嗎?

這一切都回不去了。

一旦明白走在陽光下的悠閑滋味,又如何願意龜縮回那層厚厚的殼子。

「聽說你現在就住在醫院附近?」雲染遲疑了一下,還是主動問,「那我能跟你一起住嗎?」

江硯殊:「哦……」

雲染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麼回事?你內存卡頓了嗎?」

江硯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都很艱難,長時間的腦死亡還有營養不良讓她每做出一個動作,都覺得這個身體隨時都可能罷工。

他輕柔地捏着她的手腕,慢慢沿着病號服的衣袖往上摩挲。

他低下頭,輕柔地在她的左手無名指上烙下一個滾燙的吻:「你好好先休息,我下午來幫你辦出院手續。」

……

江硯殊心不在焉地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身邊經過的醫務人員都會跟他打招呼,可他就像沒聽見一樣,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一邊走,還一邊在心裏思考出一篇小作文。

他現在完全平靜下來,就開始懊悔自己為什麼這麼着急,明明應該先洗一個澡,換一件新衣服,光鮮亮麗地出現在剛剛蘇醒的雲染面前,而不是現在這個頹廢樣子。

他偶爾會瞥上一眼走廊病房上的單面玻璃,正好看見自己目前的樣子,面容憔悴,皮膚黯淡,下巴上還有沒刮乾淨的胡茬。

實在跟他過去的樣子差距有點大。

「江醫生這是什麼了?感覺失魂落魄的……」

「我覺得可能是太高興了吧,你剛才聽說了嗎,他負責的那個1039號病人蘇醒了,那可是腦死亡啊!」

「說起來1039號病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她在重症加護病房都住了整整兩年了,腦死亡的病人她又不是第一例,醫院裏多得是,可還不是只能靜靜等死?」

「不知道,好像是聯盟的科學官?稀缺性人才,總是有特權的。」

江硯殊突然走到了那兩個竊竊私語的導台護士面前。

護士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江江江醫生?!」

「1039號病人下午就要辦出院手續,幫她開一張出院單。」

「可是她才剛醒,哪有這麼快就出院的?按照醫院的規則——」

「沒有什麼規則,」江硯殊語調輕柔,卻又怪異地充滿了一種不容抗拒的強勢意味,「我是病人的主治醫生,我覺得她能出院,那就可以出院。」

護士連忙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江硯殊回到自己的休息室,第一時間就是把身上濕漉漉的沾滿營養液的衣服給換掉,然後走進浴室。

他清洗了好幾遍,保證身上絕對沒有營養液殘留的氣味,這才拿起洗手台上的香水,在頸側和手腕噴了兩下。

雪松和柏樹的木質香緩緩在空氣中四處逃散,但是跟雲染調配出來的墨與戀完全不同,就算他記住了她的配方,找了私人調香師來調配,還是不行。

他蹙著眉,看了看手上的瓶子,只能把這一整瓶都扔進垃圾回收站里。

這種劣質的香水,還是不要出現在她的視線里吧。

突然,嘭得一聲,有什麼東西撞到了他的私人儲藏櫃。

裏面的東西撞了一下,還覺得不過癮,又接二連三地撞著櫃門,連成了一長串砰砰砰的響聲。

江硯殊走過去,伸手拉開了柜子,一個圓頭圓腦的小機器突然從柜子裏滾了出來,咣當咣當地在大理石地磚上滾翻三周半。

【我恨你!等主人醒了以後,我一定要向她告狀!你囚禁我,威脅要把我格式化,強迫我跟你一起欺騙主人,你才是壞人,而我都是被逼的!】

小機械人艱難地從光滑的地面上爬起來,努力想讓自己的氣勢壓過對方,可是它太矮小了,頭頂就只到江硯殊的膝蓋。

它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就是跳起來給他的膝蓋一拳。

江硯殊現在看它也變得順眼許多,便溫和地回答:「染染已經醒了,我打算下午就幫她辦出院手續,然後我們就可以開始同居了。」

【……】

只有一根筋的小機械人頓時卡殼了。它的程序正在飛快地消化他剛才所說的那句話,一面是主人終於恢復的好消息,一面是她居然要跟它最討厭的江硯殊同居。

同居是什麼?

四捨五入就跟結婚差不多了!

他們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去領證了?

「怎麼了?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覺得太高興了?」江硯殊柔聲問,「你沒有意見的話,那就這麼定了。」

【我……我有意見!】

「哦,你有意見。沒關係,反正你的意見也不重要的。」

他輕輕地拉起圍在脖子上的毛巾,對着鏡子,緩緩地擦過頭髮,洗過熱水澡,蒼白的皮膚終於有了一點血色。

他看着自己倒映在鏡子裏的模樣:瞳仁漆黑,黑得就像深淵,尤其是面無表情的時候,就顯得有些陰森,似乎好像隨時都會把人拖進深淵同他作伴,可是當他揚起嘴角,臉上那種冰冷的線條頓時暖化了,就像謙謙君子一樣溫柔。

他打開自己的保險櫃,從裏面取出一隻舊光腦。

當時雲染的頭部受到重創,送往醫院的路上就差點宣告死亡,沒有人還會注意到她手腕上的光腦。

但他在搶救結束的時候,選擇了一個隱蔽的角度,把她的光腦從手腕上脫了下來。

現在……要不要還給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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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香大佬的吸金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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