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他的溫柔是深淵

第219章 他的溫柔是深淵

霍權辭沒說話,抬手將她頭髮上絨絨的細雨擦乾。

時嫿受不了他這樣的溫柔,他的溫柔是深淵。

她顫抖著拍開他的手,捂著臉開始哭,對不起外婆,對不起所有人。

她從來沒有這麼痛苦過,就像是傷口暴露在空氣中,血液慢慢流干,肌肉緩緩腐敗,一分一秒熬過的時間都彷彿剔骨尖刀。

愧疚和恐慌時刻折磨着她的心臟,把血肉和骨髓都一片片凌遲敲斷。

霍權辭皺眉,彎身將她抱在懷裏,「時嫿,你怎麼了?」

他問的小心翼翼,手上也不停的拍着她的背,傘也落在了一邊,絨絨細密的雨絲落在兩人的頭頂,身上。

時嫿想要推開他,可他的力道如此大,把她擁著,彷彿要揉進骨血里。

她只能在他的胸口狠狠捶了兩下,抖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回家吧。」

他淡淡的說道,把人抱了起來。

她確實輕了許多,臉上也蒼白的沒有血色。

如果這段婚姻真的讓她這麼痛苦,他是不是應該放手?

霍權辭抱着她的力道緊了些,這個念頭只是剛冒出去,就被他狠狠否決。

在他貧瘠的土地上,時嫿是唯一盛開的玫瑰,所以哪怕被扎得鮮血淋漓,他也捨不得那一抹艷色。

時嫿被他抱在懷裏,說不出一個字,這個懷抱甚至莫名的讓她覺得安心,她睡了過去。

霍權辭上車后,拿過一旁的干毛巾,在她身上擦了擦。

時嫿在他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睡得很沉。

南時默默將車開回了淺水灣,剛剛看到總裁那麼生氣,還以為兩人又有一番爭吵,沒想到最後會這麼平和的收場。

下車后,霍權辭將人抱去了卧室。

時嫿的身體必須好好養一養了,太瘦了。

時嫿剛沾到床,她就醒了,但是並沒有睜開眼睛。

她一開始就是裝的,就是為了讓霍權辭降低警惕,她想明白了,她要離開這裏。

最好是去一個所有人都不認識她的地方,再也不要回來。

她不孝,連外婆的仇都不想報了,只想離這個男人遠遠的。

趁她現在還能守得住這顆心,趕緊逃離。

等霍權辭離開了房間后,時嫿坐了起來,她翻過自己的手機,在裏面找到了許長安的號碼。

她唯一信任的人除了南錦屏,就是許長安,至少這兩個人不會害她。

至於霍司南,她不會和霍司南合作的,霍司南要對付霍權辭,如果她和霍司南溝通,那就是間接性的背叛了霍權辭。

她不想留在他的身邊,卻也沒想過要背叛他。

既然害怕,那就離開吧。

接下來的三天裏,時嫿配合醫生,好好吃飯,調養,安靜的不能更安靜。

對於霍權辭,她也時不時的報以微笑。

霍權辭看到她靠在床上安靜的看書,眼裏複雜。

回到書房后,南時將一份資料放到了他的面前。

「總裁,這是時小姐和許長安的所有短訊記錄,我調查了許長安,他幫時小姐買好了去歐洲的機票,而且還托關係在那邊為時小姐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

南時說話都戰戰兢兢的,想着這都是什麼事兒啊,時小姐居然想要悄悄逃跑?

可她到底還是太天真了,只要總裁想查,沒什麼是他查不到的,除非時小姐完全拋棄自己的身份,換一張臉,隱姓埋名。

南時本以為面前的男人會很生氣,會震怒,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承受怒火的準備。

但沒想到的是,對方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南時,你說她為什麼要走?」

他對她不好么?

他自問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她的事情,很多時候逼不得已,卻依舊處處為她考慮。

她卻置他的真心於不顧,和另一個男人商量著要出國。

他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失望的事,讓她不惜聯繫自己的前任。

南時也想不明白,總裁的所作所為他是看在眼裏的,為什麼時小姐還要走呢?

他低頭,有些糾結的開口,「總裁,那個......時小姐還讓人準備了離婚協議......」

霍權辭捏著紙張的手瞬間一緊,眼裏略過猩紅。

不僅要逃跑,還要和他離婚,如此決絕。

南時不敢說話,等着他的命令。

但是半個小時過去了,霍權辭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南時都開始焦急了起來,又繼續說道:「而且時小姐還托許長安買了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葯估計是打算用在總裁你的身上......」

這句話剛說完,霍權辭周身的氣息瞬間一沉。

南時額頭上的冷汗都掉了下來,顫抖著唇瓣,「時小姐是凌晨十二點的航班,估計今晚就要行動了,如果今晚時小姐要端東西給你喝,總裁你千萬別喝下去,裏面肯定有她買來的葯,等你中招,時小姐會趁著這個機會去機場的。」

真是完美的計劃,霍權辭都忍不住為她鼓掌。

他扯了扯嘲諷的嘴角,垂下眼睛,「南時,到時候按我的吩咐做。」

南時蹙眉,也不敢反駁,只能點頭。

而隔壁,時嫿看了一眼外面的陽光,心情開始激動起來。

她起身將房間反鎖,彎身拿出了床底的箱子,塞了幾件簡單的衣服進去,順便將護照和錢包一併放了進去。

做好這一切后,她又將箱子塞進了床底,拿出手機跟許長安約了一個時間,然後走出了房間。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這幾天別墅里尤其安靜。

出了淺水灣后,她馬上去了和許長安約定好的地方。

許長安瘦了很多,但是精神很好,看到她,眼裏一亮。

「這是能讓霍權辭睡上十二個時辰的葯,一般的安眠藥對他是不管用的,這還是我託人找到的。」

時嫿將藥粉接過,眉宇蹙緊,「沒有危險吧?」

許長安抿唇,臉上有些不悅,「小嫿兒,你以為我會藉著這個機會害他么?他是霍權辭,他要是死了,我的下場也不會好過。」

「抱歉。」

時嫿將藥粉放進了包包里,順手從包里掏出了一張銀行卡。

「這是之前我在帝盛上班時掙到的錢,長安,謝謝你這麼幫我,我不想欠着你。」

許長安的臉色瞬間就白了,垂下眼睛,「就當是我補償你,如果當初不是我出國,你也不會嫁給霍權辭,不會跳進這火坑。」

時嫿還是將卡留下,「拿着吧,不然我心裏不安寧。」

說完這句,她就離開了。

時嫿一直很緊張,直到回了淺水灣,她也是緊張著的,緊張的臉上都溢出了汗水。

特別是開門看到霍權辭坐在沙發上,她的身子瞬間一僵。

霍權辭轉頭,看到她回來,淺淺笑了一下,「出去找朋友么?」

時嫿兀自咬牙,穩住自己的情緒,「嗯,出去透透氣。」

霍權辭沒再說什麼,淡淡的翻了翻手上的報紙。

傭人很快端來了晚餐。

時間越是往後流逝,時嫿就越是坐立難安。

過了今晚就是新生!

她吃飯也漫不經心的,直到一塊肉被夾到了碗裏,她昂首,一眼就對上了霍權辭的眼睛。

她心裏抖了一下,緊緊的捏著筷子。

「時嫿,你很想你外婆么?」

霍權辭剛問出這句話,就看到女人的眼裏燃起了兩簇火苗,怨恨的盯着他。

他蹙眉,不明白她眼裏的怨恨從何而來。

他從兜里掏出一個小小的懷錶,懷錶里是徐映碧的照片,小時候的,年輕時候的,老年的。

秒針每移動一下,懷錶里顯示的照片就會變化一張。

她獃獃的看着,緩緩伸手把懷錶拿了過來。

她沒有見過外婆小時候的樣子,連外婆年輕時候的樣子也沒有見過。

高中的時候,外婆翻出了兩三張照片,可惜照片已經糊得看不清背景,只隱隱能看出外婆小時候的音容笑貌。

後來外婆還去找了修復照片的師傅,但是照片受損太嚴重,根本修復不回來。

沒想到在今天,她會見到這麼清晰的照片,以至於心臟都在跟着秒鐘的移動在狂跳着。

「你......」

她張張嘴,將懷錶握在手心,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這是因為愧疚,所以給她留了這個念想么?

霍權辭看到她盯着懷錶發獃,臉上柔和了些,「我知道老人家在你心裏的地位很重要,就當是新年禮物,拿着吧。」

時嫿沒吭聲,用袖子在懷錶上擦了擦,眼眶發紅。

「你很想她吧?」

霍權辭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看到她眼裏的一絲動容,知道自己沒送錯禮物。

「嗯,很想,外婆走了后,我就再也沒有害怕過鬼神了。」

她怕黑,怕幽閉的空間,但是外婆走了后,她再也不害怕黑夜裏那些亮晶晶的小黑怪了,她總覺得也許老人家就混在那些小黑怪里,為了悄悄過來看她一眼。

霍權辭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很想說:「你可以留下來,來我身邊,月亮不抱你,時光摧殘你,可我愛你。」

可他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因為今晚,他又要做對不起她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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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先生,你是我的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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