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中間卻像是隔着跨不過去的深淵
他站在這裏看了很久,久得雙腿都有些麻木。
他們之間的距離這麼近,中間卻像是隔着跨不過去的深淵。
「小司,你到底在看什麼?」
閔剎走了上來,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發現那個男人的時候,警惕的摸向腰間的槍,「七教長,你怎麼在這裏?」
那個男人不答,眼神有些縹緲。
閔剎連忙對着一旁的人說道:「小司,主人還在等着我們,回去吧。」
司若塵點頭,不再逗留,馬上就離開了這兒。
如果他回頭,就會看到那個所謂薄情寡性的男人,正紅着眼眶看着他的背影。
他做過很多的夢,夢裏的人一聲聲的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推他入海。
「哥哥,海里很冷。」
他醒來常常一身冷汗,他告訴自己不後悔。
可時光荏苒,這件事早已成了他不想面對的心魔。
他的弟弟變了一個模樣,變得和他的長相不再相同,現在就算他們走一起,也不會有人懷疑他們是雙胞胎。
這樣多好,弟弟已經開始新的人生,他卻永遠困在過去。
今夜的罪惡之都徹底亂了,明家被襲,餘業暴斃,司若塵的人突然從四面八方涌了上來,佔領了各大家族。
就連霍家總部都沒有放過,沒有了對手的司若塵,這罪惡之都對他來說,就如探囊取物。
在這一刻,所有人才知道司若塵的野心,他早就在策劃這一切,只是在今晚,徹底爆發而已。
然而所有的喧囂都離紫園很遠,霍權辭關閉了外界的一切聯繫,和時嫿安心的過着二人世界。
明天就要啟程離開罪惡之都,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晚。
霍權辭將箱子放到了時嫿的手裏,偏頭在她的唇角印下一個吻,「打開看看。」
時嫿摸不准他的意思,將密碼小箱子打開,發現裏面是幾顆風乾的冰糖葫蘆。
霍權辭抱住了她,眼眶有些酸,「我們會找到治病的辦法,我還欠你一場婚禮。」
時嫿低頭,怔愣的望着這幾顆冰糖葫蘆,眼淚緩緩流了下來。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你早點兒告訴我,我不會那麼厭惡你,不會想要逃離......」
霍權辭擦着她的眼淚,眼底溫柔,「不想你記得那麼軟弱的我,無能的我。」
時嫿咬唇,將盒子緩緩蓋上,「怎麼會,我沒有覺得你軟弱,那會兒你像一隻刺蝟,眼底對我滿是戒備,我微微走近你,都能看到你身後蔓延著的黑暗,我一點兒都不害怕,反而想要把你從那樣的黑暗裏拉出來。」
霍權辭揉着她的腦袋,嘴角彎了彎,「你已經做到了。」
時嫿摟着他,沒有說話,兩人沉默的抱着。
遠處是刀光劍影,是一群人的瘋狂,這裏卻始終只有兩個人的溫馨。
黑夜緩緩過去,陽光出現的一剎那,所有的罪惡全都被掩埋。
一夜之間,罪惡之都重新洗牌,仲裁教不復存在,這裏成了司若塵一個人的地方。
誰能想到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會有這樣狠厲的手腕。
一將功成萬骨枯,他贏了。
他從此站在這裏權勢的頂端,是寂寞的。
司若塵低頭,剛打算點燃一根煙,門外就進來一個人,「若塵少爺,司家有人來了。」
司若塵的眼裏閃了閃,將煙收起,「叫我司冷,以後不要叫我司若塵。」
下人一頓,也不敢說什麼,連忙低頭,為他打開門。
司家來人,目的很清楚,想讓他給出一個解釋,為什麼突然搞出這麼大的動作。
司冷彎唇,清冷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現在不動司家,不代表以後不會動,如果你們識趣,這個時候就該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司若塵!你太猖狂了!!」
司若塵冷笑,抓住了對方的領子,拉到自己的面前,「我叫司冷,當初死的那個才叫司若塵,聽明白了么?記得告訴司家其他人,以後你們安分守己,我自然不來為難,要是惹到我的頭上,我直接讓你們消失。」
他的臉上滿是戾氣,像是淬了寒冰。
他說他叫司冷,從此以後不會再用司若塵這個名字。
司冷是司若塵的哥哥,所有人都以為司冷死了,沒想到死的會是司若塵。
司冷說完這話,門外就又進來了人,說是霍冥會在待會兒離開。
司冷垂下眼睛,揉了揉眉心,「嗯。」
「他讓我轉告你,說是高處不勝寒。」
司冷的睫毛顫了顫,端過一旁的茶,低頭喝了一口,是啊,高處,真是寒冷。
霍權辭一行人很快就離開了,消失的乾乾淨淨,紫園瞬間變成了一個空殼子。
幾天後,淺水灣徹底熱鬧了起來。
淺水灣這一片地區很大,完全可以安放下他的人。
遠離了打打殺殺的賭徒們,瞬間放下了所有戒備,郁白焰鬧着要進娛樂圈,要去當明星。
閔剎瞪了他一眼,「郁少爺,你就算了吧,這裏可不是罪惡之都,你要是把你的槍拿出來,免不了一頓牢獄之災。」
郁白焰撇嘴,撐著腦袋看向外面。
淺水灣的風景很好,植物生長的很茂盛,在這之前,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換一種人生。
霍權辭從回來淺水灣后,一刻都沒有停歇,天天聯繫世界各地的醫學教授,不厭其煩的說着這幾個僅有的病例。
時嫿看着他的眉眼,悄悄捂嘴咳嗽了兩聲。
她的手心裏滿是鮮血,注意到霍權辭的目光看了過來,她連忙將手藏在了身後,「你餓不餓,我讓傭人做飯吧?」
她的病在慢慢的發作,也許下一刻就會死去。
可她該怎麼告訴他呢,讓他忘了她,不要想她?
她做不到,哪怕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都想待在這個男人的身邊。
霍權辭的眉眼溫柔,「我不餓,嫿兒,你去吃吧,別餓著肚子。」
時嫿垂下眼睛,眼神滿是落寞。
她很想告訴他,不要再找那些教授了,不會有人知道這個病的治療辦法的,餘業那麼有能力,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出辦法,他又怎麼會找到呢。
她甚至自暴自棄的覺得,如果他能在最後關頭,多陪她一會兒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