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送走(二更)

第124章 送走(二更)

周燕兒哪還有那膽兒啊,一骨碌的爬起來,用盡她身上最後那點子力氣,爬到她娘的身邊,說道,「娘,我不要在這屋裏了!出去,趕緊帶我出去!」

蔣春花今兒個自己也被嚇到了,這會子身上也沒多少力氣,就轉過去喊了她大兒子過來,「老大,你過來搭把手,幫我把你妹妹弄出去。」

周孝有些不情願,倒是推了他媳婦進去,「男女授受不清,燕兒都十來歲了,我咋好進去干這活嘞。」

這會兒,珍娘也抽著空的把屋裏的燈給點了起來。

周孝媳婦先是小心翼翼的到了炕邊上,仔細的眼神打量了一番,突然喊出聲來,「燕兒,你是不是尿炕上啦!咋這一大塊那麼濕嘞?還一股子騷氣味!」

話落,也沒見那周燕兒有什麼聲息,估計是臊著了。

倒是蔣小壯媽呀一聲跳了起來,「怪不得我這手上濕噠噠的嘞,原來是碰到尿了!小妹,趕緊出去給我多打幾盆水,我要好好洗洗。」

......

一場鬧劇在珍娘她三哥滿是嫌棄的話音里結束。

周燕兒那一夥子人,後來怎麼也不肯再進那間屋裏,家裏也沒別的屋子可以給他們睡的,所以,最後只能一起窩在堂屋裏,把那爐子生了起來,湊合了一個晚上。

而珍娘兄妹兩個出了她大哥的屋子,就轉去了蔣小壯那屋裏。

蒲氏在後面跟了進來,「你倆可真是夠胡鬧的!」

「嘿嘿!就是嚇唬嚇唬他們罷了!誰讓他們總是賴在咱家白吃白喝的當大爺呢!」

蔣小壯笑得一臉賊的模樣,他知道蒲氏眼裏沒有多少真正責怪的意思,所以,才那麼有恃無恐的。

珍娘也跟着說道,「娘,是我讓三哥這麼乾的!誰叫那丫頭那麼不要臉呢,還算計起我的東西來了!」

又說,「不過就是嚇唬嚇唬罷了!又不是真的拿蛇塞她褲腿裏面。」

說着,就打開那袋子給蒲氏瞧了。

袋子裏面哪來的什麼蛇啊,不過就是兩條滑溜溜的黃鱔罷了。

得虧那屋裏沒亮,摸著黑的,才沒被認出來了。

「你們啊!這餿主意也能想得出來!」

蒲氏有些嗔怪的說道,「不過這東西又是從哪兒弄來的?」

大冬天的,蛇都窩到洞裏去窩冬了,蒲氏一開始也猜到不是真的蛇,不過卻也沒想到他們能弄來這東西。

「石頭家的啊。他爹在鎮上打聽到,如今城裏的酒樓飯館都流行吃這個,尤其是那個什麼鱔絲面,賣得可火了。

一斤黃鱔能賣不少錢嘞,我前兩天聽石頭說的,他跟他爹晚上也會去摸黑的抓。不過,這大冬天的,黃鱔也不好抓,他們摸了一個晚上才摸了幾條,都夠不上稱斤的。

正好晚上小妹跟我商議著,想找個法子,整一整那一幫子人,所以,我就想了——」蔣小壯一邊覷着他娘的臉色,一邊說道。

話到一半,還又改了個口,「不對,是我跟小妹合計了這麼個主意。」

這貨知道,他娘最縱着珍娘,哪怕他小妹把天給捅了,他娘都不帶罵一個字的,所以,便這麼說道。

果然,蒲氏一聽他這麼說了,啥責怪的言語都沒有。

只點着他說了句,「你就鬧吧!回頭讓你爹知道了,到時候可不得收拾你!」

「爹咋會知道呢!他這會還睡得死死的呢,只要娘你別說漏嘴去了,爹一準不會知道。」蔣小壯不以為然道。

蔣老二到這會也沒出來,這也是珍娘他們計劃之內的,晚飯的時候,故意叫她爹陪着周大成喝了好幾杯酒,她爹也醉的死死的。

兄妹兩睡前還特意去跟蔣二壯打了招呼了,叫他不管聽到啥動靜都別出來,最主要的是,看着蔣老二別叫他出來添亂就行。

蒲氏一看這兄妹倆那神色,也猜到這倆人是一早就商量好了的,一時間也是不知道該氣呢,還是該笑呢。

半晌,才有些強撐著虎臉的樣子說道,「下回可不許這麼胡鬧了!我瞅著今兒個你們把那丫頭嚇得不輕,別回頭嚇出病來了,到時候就攤上大事了!」

「我哪曉得那丫頭那麼不禁嚇唬啊!起先我還擔心嚇不住她,特意把這玩意往她褲腿裏面塞了塞呢。」蔣小壯撇了撇嘴說道。

要不是他動作夠快,險些還要被發現了呢。

「哎呀,我還沒洗手嘞!」一下子又咋呼了起來道。

.....

第二天早上,可能這回是真的臊的狠了,周燕兒那丫頭早飯都等不及吃完,就嚷嚷了要回去的事。

周大成被他閨女鬧騰的一陣雲里霧裏的,他壓根就不知道,怎麼睡了一覺,起來就變這樣了。

等他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裏雖然是起了幾分疑,不過,也架不住周燕兒又是哭又是嚎的鬧騰。

「回家,我要回家!」

「爹,你要不想回去,你就一人留這兒好了。」

周燕兒帶着一股子濃濃的鼻音,嚷嚷了道,珍娘聽她說話的那音兒,估計是昨兒個折騰的,有些著了風寒了。

蔣春花也是一早就想回去的,所以,老早就套好了牛車。

周大成見這情形,也不好再賴著不走,只能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隨了周燕兒幾個的意思。

只不過臨走之前,還在打着算計。

珍娘就看到那貨,悄悄的背着蒲氏,把她爹蔣老二拉到一邊上去,「大年啊,我聽說二壯在鎮上開了個吃食鋪子嘞,你瞅我家那兩個不成器的小子,到現在還沒個正經事干呢。不若,你給安排安排,讓他們去那鋪子裏面找個活乾乾。」

蔣老二哪敢應承啊,只回說,「鋪子裏面的夥計都是一早就請好了的,也不缺人。」

「咱都是自家人,這做生意的營生,怎麼能用着外人,倒把自家親戚擱邊上的。你可別犯傻了!」

這意思就是,讓蔣老二把鋪子裏的夥計辭了,改用他那兩個草包兒子了。

珍娘簡直無語了,好在她爹沒吭聲。

又聽他說,「大年啊,你現在發達了,咋一點都不知道拉拔拉拔親戚呢?咱都是實實在在的骨肉至親,讓我那兩小子去鋪子裏面幹活,我也不找你要工錢。

都是自家親戚,談工錢顯得多生分啊!只要鋪子裏面每個月掙的,分個一兩成的,給他們意思意思就行了......」

卧槽,這人可真敢張口的!還分個一兩成的呢?怎麼不幹脆要他們把鋪子送給他算了呢!

珍娘真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的,冷眼看着那無賴還在一個勁的纏着她爹,像是就等到他點頭才肯罷休似的。

而周燕兒那一夥子人都已經坐在車上等著了。

突然,腦瓜子一轉,看了那丫頭一眼,然後故意揚聲說道,「二哥啊,去把大哥鋪上那被褥拿出來晒晒吧。這天兒眼見着是要出太陽的,昨兒個晚上表妹尿的那一炕,得趕緊趁著天兒出來晒晒,不然被褥都要爛的。」

話落,就聽周燕兒在車上扯著嗓子的,喊她爹上車。

「爹,你還走不走了!趕緊走啊!」

「快點!走啊!」

喊不過來,周燕兒又跳下車來,把她爹死拉硬拽的給拽上了車。

周大成坐在車上還罵了他閨女兩句,「你個死丫頭,早知道不帶你出來了!左一出右一出的!嚷嚷了要來的也是你,這會子急火火的要回去的也是你!催什麼催啊,我正跟你二舅說正事呢!」

珍娘看他還想再來磨纏,趕忙找了個話茬把她爹給支走了,「爹,趕緊去灶上看看,鍋上正燒着水呢。」

蔣老二一聽這話,就跟躲瘟神似的,一溜煙的跑了。

如此,才算是終於把這伙子人給送走了!

蒲氏看着這一院子恢復過來的安靜場面,也是不由得鬆了口氣,「總算是安生了!」

這兩天鬧鬧哄哄的,她也是受不住了!

「小妹,這個曬哪兒啊?我看今兒個這天不像是要出太陽的,估計是個陰天。」蔣二壯抱着一床被褥出來,說道。

又抖着手裏的被褥問道,「這是咋回事啊?」

珍娘一臉嫌棄的回道,「曬啥曬啊!扔了吧!過兩天去鎮上,再給大哥買一床新的。」

「我剛剛就是故意嚷嚷了給那丫頭聽的。要不然,她那個爹還不曉得要怎麼纏着咱爹呢。」

話落,就把剛剛周大成那傢伙算計的那事,當着她二哥的面說了出來。

還好,是她機靈,拿這尿炕的事出來臊了周燕兒的臉,不然,這群瘟神,還不曉得能不能這麼快送走呢。

蔣二壯也是一臉的憤然,「咋這個大姑父是個這麼不要臉的東西啊!我看我大姑也是個老實巴交的,怎麼會嫁個這樣的人了?還有她那兩個兒子,我瞅著也不像是啥正人!」

「唉!我爺和我奶也真夠可以的,給孫女挑的那樣的親事,給他自個的閨女選的人家,也是一個賽一個的不咋的!」

蔣二壯順口發了個感慨道。

珍娘點頭,要是老爺子當年靠譜一點,不給蔣春花找個這樣的人家,他們今兒個也用不着面對這一家子的極品了。

有了這回的經歷,珍娘他們家再也不敢輕易讓外人進來住了。

就怕再上演一回『請神容易送神難』的戲碼。

「唉,只是這回得犧牲大哥,來背個黑鍋了。」珍娘有些憋笑的嘆了道。

好端端的,蔣大壯就被他們胡咧咧成了,一個有些怪癖的小青年,也不知道她大哥回頭知道了,會不會拿鞋底子抽他們。

不過,說到這,珍娘也想起,他們好像已經許久,沒有她大哥的消息了。

如今,邊境的戰事還是沒有停下的趨勢,今年邊境線上的那一場天災,好像給了韃子莫大的信心似的。

一個多月前,才有了一場大戰,據說這回我軍在一個什麼很厲害的將軍的帶領下大獲全勝,一舉殲滅了好幾千個韃子兵。

珍娘以前從來不關心這些,不過,如今也時常會向她三哥問上一問。

知道前線上戰事的順利,好歹能帶給他們些許的安慰,哪怕心裏明知,戰場上不管哪方輸贏,總會有死傷的。

但是,珍娘也只能在心裏祈禱,希望韃子次次都打敗仗,那樣好歹可以減小他大哥受傷的可能性。

「也不知道大哥如今怎麼樣了?」珍娘看着蒲氏的身影走開了,才敢對着空氣嘆了一聲。

她娘表面上裝的堅強,不過,珍娘已經不止一次的看到,蒲氏常常一個人坐在屋裏的時候,拿着她大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寄回來的家書發獃嘆氣了。

或許,人就是那麼經不住念的吧。

兩天後的一個下午,珍娘坐在家裏,得到了她大哥蔣大壯久違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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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寒門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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