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事端

第297章 事端

「看來上回在王記葯堂抓的那藥方子還挺管用的哪,我瞅著咱閨女這兩天胃口好了不少嘞。」蒲氏有些高興的說道,「早知道,上回該多抓上幾副回來的,那時候就是不知道這葯管不管用,才拿了四五副的樣子。」

「估摸著那些葯都吃完了吧,我看這葯挺管用的,還得再去抓幾副回來接着吃,興許到時候就好了也不一定。」

珍娘聽着她娘說的這些話,卻是沒作聲。

倒是蔣老二也在飯桌上,聽到這話,就接了話頭來說道,「既然那葯吃着管用,那就接着吃。我明兒個早上的時候,再進城一趟,抓上幾副回來就是了。」

話落,卻聽蒲氏搖了頭說道,「不用,你忙你的去吧,要是地里的活幹完了,就躺家裏歇歇,別整天把幹活當成飯吃!這大熱天的你自己個也是幹活沒有數的,不知道那日頭上來的時候,找個地兒歇歇啊。就算是頭驢子,碰上日頭好的點,也得牽回來歇歇呢,你嘞?」

「是覺著自己個比那驢子還要有勁了是不?」

蒲氏話里話外都是心疼著蔣老二的意思,蔣老二就是個歇不下來的命,他要是明兒個早上進城,肯定也不肯耽誤手上的活,指不定又得起多大個早了。

蒲氏不想讓他起那麼早,再把自己的身子給折騰累了,所以才這麼說的。

珍娘不由得看了她爹一眼,這熱伏天裏,他老人家卻還是下死勁的成天在地頭上忙活,也就這一季夏天的功夫,她爹已經曬得跟黑炭差不多了,哪裏像個大老爺的樣子啊。

珍娘前段時間見着蔣老頭跟蔣老大那一對爺倆,都沒有她爹這麼黑的,尤其是蔣老頭,這段時日,顯然已經把自己當成個真正的老太爺了,走哪兒都背着兩隻手,悠哉悠哉的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聽紅芳過來吃飯的時候說,蔣老頭現在是完全不幹活了,以前逢兩天還會往地頭上走走呢,現在卻是連去都不願意去了。

整天就倒炕上,使喚著紅芳給他端茶遞水,捏背捶腿的,全然一副享受生活的姿態。

還成天念叨著要吃魚吃肉的,不過趙氏如今也是心氣不順的時候,所以,早把家裏的那些好吃食給藏起來了。

蔣老頭成天跟她吵吵了也沒用,如今老院子那邊的老兩口就跟珍娘預想的一樣,已然關係呈現出了要鬧僵的狀態了。

後來聽紅芳說,老爺子又開始打起這邊的主意來了,正算計著找個時間過來,問蔣老二討兩個子兒花花呢。

珍娘和蒲氏當時聽說這一茬之後,卻是嘴角齊齊泛起一抹冷笑,老爺子想的倒是美,不過,有沒有的給的,就是她們說了算的了。

想到這個,珍娘也是越發的心疼起蔣老二來,她爹這人真的是到了哪個份上,都脫不了骨子裏的那份實在勁,其實真該享受生活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爹,咱家都過到這個份上了,真用不着你那麼拚命的去幹活了。莊子上的事情,你能交代給別人去辦的,就交代給別人去辦。看着你這麼操勞的樣子,我跟娘都挺心疼的。」

珍娘給她爹撈了一大碗的麵條,放到他面前的時候,就這麼說道。

蔣老二頓時心裏就是一陣涼意的暢快,尤其是閨女那句心疼的話,說的他立時就嘴角咧開,笑成了花一樣的。

「無事的,無事的,爹渾身上下就是一股子力氣,干那麼點活哪就累得着我了。你讓你娘在家多歇會兒,那作坊裏面現在是又熱又悶的,還是少去裏頭待着才好。」

跟蒲氏心疼他一樣,蔣老二也把自己媳婦的辛苦看在了心裏。

珍娘見這情形,也是心裏忍不住發笑,蒲氏跟蔣老二都不是那種擅於表達自己內心情感的人,但是,這卻並不妨礙了他們彼此之間對相互的那份關心。

珍娘有時候也是由衷的覺得,自己真的是挺幸運的,幸運自己這一輩子能投生在這樣的一個家庭裏面,能有這樣的一對父母。

所以,這一刻珍娘嘴角的笑意,卻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感覺到幸福和滿足的笑意。

許是蔣老二和蒲氏夫妻倆察覺到自己小閨女的笑了,倆人面上都有些不自在的神色。

「待會兒把咱閨女那吃的藥方子拿過來,我明兒個一早就進城去給她抓藥。」蔣老二看着蒲氏說道。

蒲氏嗔了他一眼,「這事用不着你,你還是明兒個早上多睡個個把時辰吧。我明兒個上午帶閨女進城去,還是先給把個脈看看,再抓藥才好。再有家裏的豬油也吃完了,明兒個我正好再去買上十斤回來,回頭熬好了裝起來,也夠你吃半個月的了。」

如今家裏的條件雖然好了,也吃得起豆油那些了,不過,蔣老二和蒲氏這夫妻倆還是喜歡吃豬油,尤其是蔣老二,平常的時候總叨叨著說,豬油炒菜做飯的味兒更香。

不說別的,就珍娘她爹,光是一勺豬油加點醬油,就能拌上一大盆的米飯,他還吃的賊溜香的。

所以,他們家灶台上也總是不能缺了豬油,珍娘這些天不怎麼管灶台上的事了,倒是把這一茬給忽略了,倒沒成想她娘竟然還注意到了。

見蒲氏這麼說着,珍娘便也笑着說道,「那明兒個熬了豬油,咱乾脆就包上一頓油梭子餡的餃子吃唄。」

珍娘雖然不愛吃豬油,但是她卻是對油梭子很是鍾愛。

「成啊,看來咱閨女真的是胃口好了,都知道饞那餃子了。明兒個娘多買上五斤板油回來,多熬點油梭子,咱不光是包餃子,再包點餡餅啥的,正好咱家菜園子裏面的茄子絲瓜的,都結著可好了,不拘是把哪個摘下來調成餡,加上那香脆的油梭子,也好吃的很。」蒲氏倒是笑着一口答應了下來。

於是,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珍娘就懷着一份美麗的小心情,陪着蒲氏一道往城裏去了。

娘倆出門的不算早,所以到了城裏的時候,已經是接近晌午的時辰了,蒲氏就沒有多耽擱,直接領着珍娘去了葯堂。

珍娘有些無奈的陪着她娘,讓郎中把脈重新開了方子,總算是把這一茬給應付過去之後,又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娘,咱們中午飯就去我二哥的鋪子裏面吃吧。」

正好那王記的葯堂離著吃食鋪子不遠,珍娘站在大街上被那日頭曬的晃了晃眼睛,她也不想再折騰去別的地兒了,乾脆就上自家的鋪子裏去吧。

正好蔣二壯那鋪子裏面有些涼食,比較符合珍娘的胃口。

娘倆到了那邊的時候,已經是過了飯點的時候了,所以那會子鋪子裏面也不算忙,蔣二壯本來是想招呼完最後一波客人之後,去後院躺會的。

他倒是沒想到珍娘和蒲氏,會這個點過來。

因而,趕緊迎上來招呼了說道,「娘,小妹,怎麼這日頭曬的最厲害的時候,來城裏了?」

話落,又看蒲氏手裏拎着一摞的葯紙包,面上就顯出幾分關心的神色來,問道,「咋了?咱家是誰生病了?」

「二哥,咱家沒人生病,這葯是抓了給我調理胃口的,我這不是一到夏天就苦夏了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娘不放心,非要給我進城來抓藥方子。」珍娘就笑着回了她說道。

蔣二壯這才放鬆了臉色,收回之前的那些緊張的神色,「這方子吃着可有用?前頭的癥狀有沒有減輕點啥的。二哥現在鋪子裏面忙,倒是沒啥時間關心你了。」

珍娘聽見她這些關切的話語,也就一一的與他寒暄了幾句。

娘兒幾個一邊說着話,一邊就往裏面走着。

「二哥,我跟娘還沒吃中午飯哪,給我來兩碗涼粉唄。」珍娘進了自家的鋪子,倒是沒一點拘束的,直接就開口說道。

又看了蒲氏問她,「娘,你要吃啥?」

蒲氏倒是不挑嘴的,就跟着珍娘的話頭說道,「有啥吃啥唄,要不把你妹子點的那涼粉也給我來一碗。」

蒲氏鮮少來蔣二壯的鋪子裏面吃飯,她也沒空,所以,對這鋪子裏的吃食也不怎麼熟悉。

「好嘞。夥計,上四碗涼粉過來,兩碗咸口的,兩碗甜口的。」蔣二壯就招呼了夥計,說道。

珍娘見這情形,就安心的坐着等吃的,一邊笑着跟蒲氏說道,「娘,我二哥鋪子裏的涼粉做的比我們在家裏的吃的味好。」

蔣二壯這會子也沒事,就坐下來陪着她們,聽她這麼說道,臉上卻是顯出點謙虛的樣子來,「咱家這鋪子裏面的吃食,多半都是你搗鼓出來的,咋還能比你做的好吃了。」

話音才落,突然鋪子門口傳來了一陣動靜,然後珍娘就看到外面停了三匹高頭大馬的,從馬上下來了幾個穿的錦衣玉服的公子哥一樣的人物。

「二哥,有客人來了。你先去招呼客人吧!」

珍娘以為是鋪子裏又有客人進來了,便笑着跟她二哥說了句。

正好這時候,夥計端了涼粉過來,蔣二壯便撂下她們這邊,迎上去招呼客人去了。

「幾位公子裏面就座,吃點啥,隨便點。咱們鋪子裏面的招牌小吃有——」蔣二壯姿態熟絡的招呼了起來。

哪想到,他這話還沒說完呢,就被打斷了。

「這家鋪子是姓蔣嗎?」

就見領頭的一個藍色衣裳的公子,長得倒是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斜拉着個眼睛,站在鋪子門口問道。

珍娘和蒲氏兩個一下子就聽出這人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善的樣子。

「這鋪子是姓蔣沒錯。請問客官有何貴幹?」蔣二壯這會子倒還沒想到什麼別的地方去,只是笑着回道。

只是,他這話才落,就看那藍衣公子哥一臉惡相橫生的樣子,沖着蔣二壯喝道,「那我就沒找錯地兒了!」

「不知公子究竟有何貴幹?」蔣二壯這時候也看出這伙子人來者不善了,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

話落,就看那藍衣公子哥直接就發作了起來,「有何貴幹?你說我有何貴幹?大爺我今兒個就是來算賬的!」

珍娘和蒲氏見這情形,哪裏還不知道這是有人上門來找事來了,娘倆就互相看了一眼,蒲氏本來想直接站起來上前去看看情況的,不過被珍娘扯了下來。

她二哥開這鋪子也有不老少的時間了,但是珍娘也不知道他究竟歷練了多少,所以,就想趁此機會看看,蔣二壯自己能不能把事兒給解決了。

「娘,咱先看看再說,興許我二哥一會兒就擺平了呢。」珍娘就小聲的跟蒲氏說道。

蒲氏聽她這麼說着,便就按捺住了,坐在那裏沒動彈。

只是娘倆那眼神還是時刻的盯着前面的動靜的。

「公子說笑了吧,我彷彿與您素昧平生,壓根就不認識吧。又何來什麼算賬之說呢?」蔣二壯還算是挺穩得住的,臉上倒沒多少慌亂的神色。

只是,他這話才落下,那藍衣公子哥,直接就朝着自己的身後擺了擺手,「給我把這地兒給砸了!」

說完,他後頭那兩個夥計一樣的人,就朝着他們家鋪子裏面的那些桌子椅子招呼了起來。

「欸,你這人咋回事?莫名其妙的就跑來我家鋪子裏面撒什麼瘋啊?」蔣二壯趕忙上去攔著,不過,他一雙手也攔不住那兩個人。

鋪子裏的夥計是個年紀小的男娃子,見這情勢,早就嚇得不敢動了,所以,還是讓那伙子人糟蹋了一張好好的桌子。

蒲氏見這情形,還能坐得住嗎?當即站了起來,走上前去,攔住了那兩個人。

蒲氏的力氣大,所以,也沒三兩下的工夫,就把那兩個人給撂倒在地上了。

「你們給我等著,我這就回去喊人過來!」那藍衣公子倒是個會看情勢的,一見這情形,立馬就想轉個身腳底抹油的溜了。

被蒲氏一把揪住后脖根的衣裳領子,給拎了回來。

「說,你們究竟是哪裏冒出來的禍害?這平白無故的,跑到我們家鋪子裏面生的哪門子的事端?」蒲氏直接就朝着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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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寒門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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