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送離

第326章 送離

正當她不知該作何反應的時候,旁邊的蔣小壯已經是高聲的喚了起來,「夏大哥。」

夏霆毅眼神犀利了一下,尤其是看到珍娘這會子,正手挽著一個面生的男人的胳膊的畫面。

蔣二壯也是面上顯著些許疑惑,看了眼這個氣度不平常的冷臉的男子,不曉得這人是何方神聖。

「這位是?」夏霆毅幾步走過來,迎面第一句話,就是沖着這小妮子開口問道。

那股子氣勢洶洶的問罪一樣的語氣,聽的珍娘一愣一愣的,一時間就站在那裏沒有吱聲。

倒是蔣小壯開口回了他說道,「這是我二哥,昨兒個才從二溝村那邊過來的。」

夏霆毅聽了這話,臉色頓時放平了下來,只是那一雙眼神卻還是直視着,這兄妹倆挽著的姿勢上。

珍娘登時就有些又好氣又好笑的感覺,可算是明白,方才這男人那莫名其妙的態度是從何而來的了。

「小三兒,這位公子是?」相較於那傢伙剛才不善而明的語氣,這會子蔣二壯卻是顯著平和了許多,只是,那面上顯出的疑惑卻也是明擺着的。

珍娘一聽這話,就緊張了起來,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本來這回蔣二壯就來的突然,所以珍娘也沒做過什麼心理準備,昨兒個她倒是騰出那麼一點子工夫,想着要是這倆人碰上了應該作何解釋的,不過後來她看着夏霆毅一直到到深夜都沒歸來,心想着這倆人大約也碰不上什麼面了,因而就把這事給拋開了沒再煩惱。

哪想到今兒個這麼巧,她二哥馬上就要走了,還愣是給撞上了,珍娘這會子滿腦子就是一陣心虛的想法,不曉得該如何應付了。

「二哥,這是夏大哥,是秦師傅的好友。」蔣小壯卻沒有他妹子想的那麼多,因為之前幾人有過約定,不能將夏霆毅的真實身份說出去,所以,他就囫圇的解釋了一句,「秦師傅近來有些私事不能教習我的武功了,就讓夏大哥過來教我幾日。」

蔣二壯一聽這話,卻是臉上的狐疑並未消散乾淨。

武師?就眼前這一身的冷硬氣息,還氣宇軒昂的男子,是個武師?這話怎麼聽着就那麼讓人覺得不大相信哪。

夏霆毅卻是似乎絲毫沒有看見他眼裏的那些懷疑,只淡定從容的沖着他微晗了首,算是招呼過了。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二哥你既然執意要回去的話,就趕緊出發吧。」珍娘見這明顯有些尷尬的場面,連忙開口說道。

又說,「三哥,你也該趕緊去上學了,等會該遲到了。」

蔣小壯聽見這話,倒是抬腿就走,「二哥,我上學去了,你一路上自己個當心點啊,回去了就給我們來封信。」

話落,也沒忘沖着夏霆毅打了聲招呼,「夏大哥,我走了。」

蔣二壯見這情形,就也坐上了馬車,出發了,「小妹,我也走了,你自己個照顧好自己個的身體啊。早點回來,免得咱爹咱娘一直惦記着。」

珍娘朝他揮了揮手,一直跟着馬車送到了門外邊。

夏霆毅也一言不發的跟在她的後頭,瞅著這小妮子還挺傷感的那個神色,就走上前去握着她的小手到自己的掌心。

觸手就是一片微涼,夏霆毅的臉色頓時就有些拉了下來,抬手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脫了下來,穿到珍娘的身上,有些責怪的語氣說道,「如今這天兒早晚涼的很,怎麼出來也不穿件厚實的衣裳,也不怕著了風寒。」

一股淡淡的薄荷葉子的清香氣味,頓時縈繞而來,面對着某人這突如其來的關心,珍娘心裏也是一陣暖暖的。

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冷硬剛毅的臉龐上,這會子卻是難得的帶着幾分柔和的色彩,只那眼底下的烏青卻也掩不住那一臉的疲憊之態。

「你昨兒個一宿都沒有睡嗎?」珍娘看着他就問了一句,「看你那一對黑眼圈生的,就你如今這樣貌,夜裏的時候去扮個大殭屍嚇唬人,絕對就跟真真兒的一樣。」

夏霆毅聽着這小妮子的打趣,卻也不生氣,只嘴角含了一絲淡淡的笑意,說道,「那今兒個本將軍就先嚇唬嚇唬你得了。」

珍娘瞥了他一眼,「我就算了吧,都見過你這樣貌了,自是嚇不著的了。」

話落,還是收起這玩笑的語氣,正了幾分臉色與他說道,「我知道你公務繁忙,任務重要,不過再重要的任務,也得顧著自己的身子不是,哪有你這麼拚命的。」

「你算算自己都有幾個夜裏沒睡覺了?白天也是不見人影的,這樣下去身子還吃得消嗎?更別說,你這還時不時的要躲個追兵什的了,就你這精神狀態,這遇到啥突發的狀況,也沒那體力應付了。」

絮絮叨叨的語氣說了一大通,夏霆毅就這麼默默的聽着她啰嗦,雖然臉上沒有顯出什麼,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會疲憊了一宿的心裏,究竟是有多麼的舒暢。

「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昨兒個也不算沒有歇息,還是睡了的。」夏霆毅明白這小人兒是在關心自己,便笑着應了一句。

這乖覺的態度,還算是讓她滿意,不過,珍娘卻是有些質疑的語氣說道,「你真的歇息了嗎?我怎麼瞅著昨兒個都子時了,你也沒見回來啊。」

夏霆毅一聽這話,臉上倒是生了更多的歡喜,開口問道,「你昨兒個一直在等我么?」

「你瞎說什麼哪,我哪有一直等你了?」珍娘連忙解釋了說道,「我只是昨兒個夜裏睡不着覺,就跑出來透透氣,看你那屋裏一直都沒有動靜的樣子,就猜想你肯定沒回來。」

不過,夏霆毅卻是認定了這小丫頭是擔憂自己,擔憂的連覺都睡不安穩了,頓時臉上的神采就放了出來。

「嗯,為夫知道了,要是早知道娘子在家這般的挂念,為夫怎麼也不會在外面夜不歸宿的。」夏霆毅笑着說了道。

珍娘頓時有些語塞,尤其是對上某人那『自作多情』的語氣,她也不好多做解釋,雖然她承認自己是有那麼一丟丟的擔心這傢伙,不過,自己昨兒個失眠的絕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為那些煩心的事。

想了想,還是算了,珍娘就抿著嘴沒有再說什麼。

只她這副態度,落在夏霆毅的眼裏,更是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如此被人關切挂念著的感覺真好。

他承認自己這兩日不曾歸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上回被人一路追蹤到這宅子的事,給他提了個醒。

夏霆毅明白自己所潛帶的那些危險究竟有多少,只是先前對珍娘的那一股子熱情,讓他疏忽大意了這些,只前兩天夜裏的那一出,卻是讓他清醒了不少。

所以這兩日他一邊在外面忙着查探,一邊也是故意不回來這邊的,目的還不就是害怕給眼前這小丫頭帶來什麼不安全的因素嗎?

夏霆毅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給她帶去傷害或危險,先前在軍營的那一趟,教訓足矣。

「你安,為夫方才覺安。」夏霆毅深情款款的看着珍娘說道。

珍娘頓時有些不自在的轉了頭去,這傢伙一大早上的就整這一出,真的是叫人受不了,不過,他的那份用心,她又豈是不知。

情不自禁的一股熱流湧出,珍娘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是眨了眨眼,不想讓那突然湧起的熱意掉落下來。

「趕緊進去吧,站這外頭吹風多好玩似的。」珍娘故意轉過身,要往裏面走去。

只是這轉身的一剎那間,卻是在那牆角落邊看到了一個蘭花色的芊芊身影,珍娘頓時臉色變了變,眼神踟躕了一瞬間,卻還是沒有往那邊再看過去,而是踩着步子進了院子裏面。

夏霆毅緊追着步子跟了上來,「娘子,走這麼急做什?也不等等為夫一塊。」

珍娘卻沒有理會他,只是加緊著步子往裏面走着,彷彿是在迅速的讓自己逃離着什麼。

「丫頭,你怎麼了?」夏霆毅好像也察覺到她這一刻的不對勁來了,走上前去抓着她的胳膊,看着她有些疑惑的問道。

珍娘只能隨口胡說了道,「你這人怎這般好生奇怪,我哪有怎麼了?不是你說的外頭風涼,讓趕緊進屋裏去的嗎?」

夏霆毅卻並不相信,眼神定定的落在她的臉上看着。

珍娘被他瞅的一陣不自在的,也生怕他再揪着她詢問,只能張了嘴說道,「你瞧瞧你自己個穿得那單薄的,連披風都給了我,要是不趕緊進屋裏去的話,那不得生病了。」

這一番話落,才叫這男人消了那眼裏的疑惑,笑着說道,「原來娘子是擔心為夫,所以才這麼急色匆匆的啊。」

珍娘抬頭睨了他一眼,卻是沒有說話,只當是承認了。

「娘子放心,為夫這身子強健的很,不比你這小妮子身輕體弱的。」夏霆毅就拉着她的手,往裏走着說道。

此時清晨的空氣清爽的很,二人手拉着手踱步在那花間小徑上,也讓夏霆毅心裏難得的愜意了一會兒。

倒是珍娘陪着他走了一陣,終究還是擔心被別人看見了解釋不清楚,因而,將自己的手抽出來,說道,「這日頭眼見着都要升上來了,還是別在這外頭晃蕩了,回頭晒黑了就不好了。」

說完,也不等他的反應,便率先從小門走了進去。

夏霆毅豈會不知她的那點小心思,不過也沒戳破了,索性等到她走了幾步路了,才慢慢的跟了上去。

今兒個難得的,這男人一個上午都沒有出去,珍娘進去他那屋裏陪了他一會兒的工夫,見他彷彿有些事情要處理的樣子,就出來了。

倆人只中午的時候一道吃了個午飯,廚房裏今兒個弄了些牛肉,所以,珍娘就做了酸湯牛肉麵。

夏霆毅連吃帶喝的吃了兩大碗之後,愣是冒了一腦門子的汗,又指著那桌上的一碟子小菜說道,「這腌黃瓜吃着倒是挺爽口的,配這麵條更是絕配。」

珍娘聽他這麼說道,便隨口回了一句,「你要喜歡吃,廚房裏面還多的是,滿滿的一罈子哪。」

夏霆毅吃飽喝足了以後,也不急着出去,就坐在那裏與她閑扯了兩句,問道,「先前也沒吃過這個,難不成是這兩日才買的?」

「你當然沒吃過了,這黃瓜還是我自己在家的時候腌的,我娘這回叫我二哥特地給捎過來的。」珍娘看了他一眼,開口回道。

夏霆毅聽了這話,卻是面上一怔,「合著你二哥來就是千里迢迢的給你送腌黃瓜來的?也不嫌折騰了?」

「折不折騰的也干不着你什麼事,你瞎操個什麼心啊。」珍娘隨口回了句。

夏霆毅卻是張嘴就說道,「咦,娘子此言差矣。岳母對你一片情深義厚的,連這種醬菜的物件,都不惜遠路的給你送來,不然為夫今日也沒這口福嘗之一二了。就沖着岳母大人對你這細碎的操心,那往後還愁咱們小兩口過日子的時候,缺吃少喝的么?」

「為夫指定能跟着娘子你沾上不少光哪。」

珍娘聽着他這胡說八道的,卻是站起身來就走了,說道,「果真是吃飽了有力氣耍嘴貧了,再這麼說話沒正經的,下次什麼好東西也沒你的份。我回屋裏去歇午覺了。」

夏霆毅看着她那羞意落荒而逃的背影,卻是笑的一陣自在。

珍娘回去屋裏之後,卻並沒有真的躺在床上睡午覺。

她這一整日的心神又開始發亂了,腦子裏出現的都是早上在宅子外面,看到的那個淡淡蘭花色的身影。

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今兒個那個身影,卻不是別人,應該是沈氏沒錯,珍娘雖然與她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是為數不多的兩次里,她記着沈氏都是穿的那種顏色的衣裳的。

這兩日,珍娘原本是很努力的讓自己忘了這些事的,可偏偏現實卻總是這麼背道而馳。

珍娘也不知道她在這大門外候了多久了?還是這兩日每天的都有這樣的畫面出現,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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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寒門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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