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〇九章、 虛谷藏魔,汪洋潛龍

第一百〇九章、 虛谷藏魔,汪洋潛龍

許多深夜不睡的人都看到了那一場流星火雨,寧靜的夜被這突如其來的天象給打破了。

小區上空的月光一陣晃動,虛空中出現一團烏雲,雲中隱隱帶着絲絲閃電。

辛環一步從雲層中跨出,展開背上的雙翅,漂浮在空中。

他朝天邊彤雲隱去的方向望了幾眼,又低頭看向地面。

此時,正是齊鶩飛翻閱牆頭,踉蹌着腳步走回排屋的時候。

一點疾光飛來,到辛環面前急停,現出郭申的身形。

他朝天邊望了一眼,然後低頭去看,正看見齊鶩飛進了排屋的門。

又是一點疾光到來,秦玉柏來了,朝他們躬身施禮。

辛環擺手叫他不必多禮。

郭申說:「一死四傷,好一場惡戰!倒是法力最差的那小子看上去竟然沒受傷。」

辛環說:「也不是沒受傷,他法力耗盡,心神不穩,有入魔的跡象,看樣子是遇到了魔道中人。」

秦玉柏沉吟道:「前兩日謝必安倒是彙報過……」

他就把之前那個案子以及謝必安和齊鶩飛的猜測說了一遍。

「當時只是孤例,不敢斷言,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辛環皺眉道:「牽扯到冥河幽底,任何事都是大事,你不該忽視的。」

秦玉柏說:「是我的錯。天君,幽底到底有什麼?」

辛環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即便在天庭,幽底兩個字也是忌諱。冥河通死,黃泉往生,事關生死之爭,萬劫之本,恐怕只有聖人才清楚。」

他說完看向郭申。

仙盾局有監察天下妖魔的職責,而且二郎神當年在梅山,與魔道多有交往,郭申作為梅山六聖之一,說不定知道一些。

郭申卻也搖頭,說:「地府有十八層地獄重岳鎮壓冥河死氣,如果冥河死氣外泄,在世間為邪神作祟,地府不會不知道。我看今日之事未必與此有關,倒是引來了天靈朱雀,實在有點奇怪。」

秦玉柏問道:「剛才真是朱雀?」

辛環說:「是雀靈,不是真身。」

這時候甘鵬飛也帶着人趕來了。他先去處理了現場,然後才來向秦玉柏彙報情況。

「魔孚?」秦玉柏驚道,「你確定?」

甘鵬飛說:「基本確定,他們看到了它出生的過程,謝必安和它有正面交手。」

「魔孚出世,難怪引動了離台雀魂。」辛環道,「沒想到小小虹谷縣,出了如此大魔,還好早早發現,玉柏,你這次要給你這幾個手下好好記上一功。」

秦玉柏說:「理當如此。」

「上次在麒麟山是誅仙劍氣,這次是南明離火、離台雀魂……」郭申面露疑色,若有所思地說,「我記得不錯的話,這兩次恰好都救了那個姓齊的小子吧?」

秦玉柏說:「這小子命大,是員福將。」

郭申點點頭,說:「既然魔孚已經伏誅,沒我的事了,告辭!」

說完就化作一點流光,消失於夜色中了。

秦玉柏不無擔憂地說:「仙盾局向來與我們不和,這位郭將軍會不會……」

辛環笑道:「你放心,郭申眼高於頂,還不至於打你的小報告。不過他說的有道理,誅仙劍氣加上離台雀魂,恐怕不是什麼巧合。

南贍部洲妖禍剛過,妖首還在逃;北俱蘆洲出現了洪荒巨人,盪魔祖師親自坐鎮,才勉強壓住荒氣動蕩;如今你這裏又有魔孚出世,還有人祭祀和冥河相關的邪神。

大亂之象已現,你們一定要萬萬小心。」

秦玉柏躬身道:「是。」

辛環忽然說:「你剛才說的那員福將叫什麼?」

「齊鶩飛。」秦玉柏說,「是盤絲嶺黃花觀的掌門大弟子。」

辛環說:「嗯,黃花觀我知道,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看完之後,我也該回天庭彙報去了。」

……

齊鶩飛被送到醫院,里裏外外檢查了好幾遍,倒是沒查出什麼大傷,但他還是被強制要求留院觀察,而且是隔離觀察。

王寡婦在隔離房外急得團團轉,一個勁地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要隔離?是中毒了還是中蠱了?」

主治醫生告訴她:「沒中毒,他主要是受到邪神蠱惑,動了魔心,需要進行魔音抗體測試,抗過六個小時才能出去。」

王寡婦聽說沒中毒,就放了心,但一聽到魔音測試,又立刻擔心起來。

「喂,他是個老實孩子,不需要魔音測試吧,萬一真引他入魔了怎麼辦?」

「入不入魔要看他自己。再說了,老實孩子才不怕這個。」

王寡婦想想也是,靡靡魔音,漾漾春心,小齊這老實孩子從小在觀里長大,女人都沒見過幾個,哪裏聽得懂,自然不會動心。

她放了心,反正要六個小時,就決定天亮以後再來接齊鶩飛出院。

王寡婦走了以後,秦玉柏和甘鵬飛來醫院看望傷者。

問到齊鶩飛的情況,主治醫生說:「魔心如何現在還不知道,反正等魔音測試的結果,不過身上的傷有點奇怪。」

甘鵬飛奇道:「他這次不是沒受傷嗎?」

醫生說:「新的內外傷倒是沒有,但他的舊傷有變化。」

「什麼變化?」

「原本他的經絡受那些黑氣影響已經壞死,但現在他的經絡卻空了。」

「他經絡中的傷好了?」

秦玉柏和甘鵬飛對視一眼。

齊鶩飛在納蘭城急救的時候,他們就在場,可以說齊鶩飛的傷勢他們最清楚。那種全身性的經絡壞死根本無法治療,除非太上賜葯,王母贈桃,否則就只能另尋爐鼎了。

醫生卻搖了搖頭,說:「傷沒好。他現在的經絡,不是通了,而是空了。」

「空了?」

「對,就是空了。」

「空了和通了有何區別?」

「經絡暗佈於人身,就像暗河水道滋養大地,勃發生機。如遇阻滯,則水道不通,必有旱澇。像他之前那樣,全身壞死,則如沙漠一般,水網全被沙子填埋。治沙之難,天下皆知。而他現在的情況,就相當於把沙漠裏的沙子全都挖空了,既無沙漠,也無水道。所以我說『空了』,而不說『通了』。」

「那意味着什麼?」

「若無水,則成虛谷,若有水,則成汪洋。」

「對他的修行之路有什麼影響?」

「這個說不好,我行醫那麼多年,從沒碰到這種情況,剛才還特意給我當年的導師打了電話,導師說他也沒聽說過這種情況。按常理推斷,即便是沙漠,也尚有一線生機不絕,緩緩治之,總有成綠洲的希望。但如今無沙無土,無河無道,不管有水無水,虛谷汪洋,都已斷了生機,修行之路已絕。」

「你剛才說常理,那麼非常理呢?」

「虛谷藏魔,汪洋潛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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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盤絲洞養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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