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我是百搭
大約九分半鐘后,墨鏡男從弄堂里出來,心滿意足地哼著小曲。
嗯,不錯,行動利索,有時間觀念,辦事不拖泥帶水,是個有前途的小夥子!
齊鶩飛繼續跟着他。
從反跟蹤開始,他有無數次機會把墨鏡男悄無聲息的弄死或者控制住,也有一百種方法撬開他的嘴,讓他說出幕後的主使者。
但齊鶩飛並沒有這麼做。
這傢伙只不過是個小嘍啰,不可能知道太多事情。
動了他,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但如果不聞不問,任由這幫人這樣盯着自己,齊鶩飛可沒那麼好脾氣。
通過神識觀察墨鏡男的精氣神,此人應該是練過武,學過一些基礎的修行法門,他的背後應該還有一個和修行人有染的組織。
大晚上的,墨鏡男還戴着墨鏡,彷彿就怕人家不知道他是道上混的。
齊鶩飛跟着他進了一家地下娛樂城,穿過遊戲機房和桌球廳,再往裏又是遊戲機室,大多是麻將機、老虎機。
墨鏡男一路走進去,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都叫他「二餅哥」。
最裏面是許多隔開的小房間,都關着門。齊鶩飛猜測是賭坊。
二餅走到其中一間門前,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后推門進去。
房間里放着一張麻將桌,一張辦公桌和一排沙發。
麻將桌上坐着四個人正在打牌。
二餅朝其中一個光頭點頭招呼:「大哥。」
光頭把麻將一推,揮了揮手,另外三個退了出去。
齊鶩飛神識一掃,發現這光頭的修為比二餅要深很多,已經入了門,但不知是修偏了,還是資質有問題,沒能突破仙凡界限。
「不是讓你盯着嗎,你怎麼回來了?」光頭問。
「阿峰和三餅盯着呢,前後門,沒跑的。」
「嗯……」光頭沉吟了一聲,「你把他來了以後做過的事兒完完整整地給我說一遍。」
二餅就把齊鶩飛從入住酒店開始,到後來出來逛街吃飯再回去的行動軌跡說了一遍,包括在麵館里吃了什麼都說得很清楚。
「你確定中間沒跟丟過?比如上廁所什麼的?」光頭問。
二餅說:「確定,我盯得緊著呢。」
光頭點點頭,說:「行,那你趕緊去休息,後半夜把三餅和阿峰撤了換人,不能有絲毫大意。」
二餅說:「老大,這人什麼來頭?」
光頭說:「我也不清楚,財神讓盯着的。」
二餅眼裏立刻露出敬意:「原來是財神爺交代的活!」
光頭問:「你感覺那小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就是個窮小子,住的是金聖宮最差的一間房。」二餅說。
光頭一瞪眼:「你特么傻呀!這年頭,扮豬吃老虎的還少了?住金聖宮的就沒窮人!」
二餅連聲稱是。
光頭說:「你去吧。」
二餅就出去了。
光頭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
齊鶩飛看了一眼號碼,確定不是打給圖拉翁的,便記下了這個號碼。
電話接通以後,二餅說:「財神嗎,我是白板,人盯着,一切順利。」
「你親自盯着的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奇怪,顯然是經過變聲處理的。
看來這個財神很謹慎,連自己人都不放心。
「是……不是,剛開始是我親自盯的,現在讓手下盯着呢。」白板的聲音有點虛,看樣子很害怕財神,「您放心,沒跑的。」
「你最好給我盯緊了,要是出了岔子,大三元就要少張牌了。」
「是,是,我一定盯緊了。」
白板放下電話,摸了摸腦門的汗,又把二餅叫進來,說:
「你把一餅叫上,你們倆也都去盯着,給我盯緊了,千萬別處岔子。」
二餅雖有狐疑,但還是答應一聲,出去了。
齊鶩飛趁白板不注意,從麻將桌上摸走了三張牌,一張發財,一張紅中,一張白板。
他把三張牌整整齊齊放在辦公桌上。
白板轉身的時候剛好看見。
他想起了剛才財神在電話里說的話,「大三元要少一張牌了……」
「財神?」白板站原地轉了一圈,看見門窗緊閉着,心神不寧地說,「我剛才真去過了,現在已經派了最得力的手下去盯着……」
齊鶩飛故意用陰惻惻的聲音問道:「財神在哪裏?」
白板嚇了一跳,問道:「誰?」
齊鶩飛說:「別管我是誰,告訴我,財神在哪裏?」
白板手腕一翻,握住了一把刀,刀身泛著淡淡的藍光,一看就知道是法器。
可惜他修行剛入門,連築基都沒完成,就算放在以前,齊鶩飛也不會怕他,何況是現在。
他用手指輕輕一點,桌上三張麻將牌里的白板就裂開了。
麻將開裂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特別刺耳。
「你到底是誰?」白板握刀的手有點抖,聲音里透著心虛。
「財神保不住你的,他在哪兒?」
齊鶩飛的聲音縹緲不定。
白板對着空氣胡亂揮了幾刀,刀法沉穩老練,法力透過刀刃激發出的刀氣在房間里呼嘯,看得出基礎不錯,可惜路子走偏了。
齊鶩飛剛好想試試承影劍的威力。
便以握劍訣握住承影劍,輕輕一揮。
房間里沒有一絲法力波動。
白板手裏的刀忽然就毫無徵兆地斷了。
刀頭落地,發出噹啷一聲響。
接着,白板發現胸前的衣服也開了一條縫,皮膚上涼颼颼的。
他傻愣在那裏,很久也說不出話來。
「財神在哪裏?」
「我……我不知道。」白板蔫了似的,氣勢全無,「沒人知道他在哪裏。」
齊鶩飛覺得白板不像是在說假話。
他當然也可以拘出白板的魂魄,從而拷問出真相,但他不打算這時候驚動白板背後的人。
何況這種有組織的地下社會裏面不可能沒有城隍司和仙盾局的眼線,被黑社會盯上無所謂,被官方盯上就不舒服了。
他初來納蘭城,毫無根基,以後要辦什麼事都不方便。
齊鶩飛決定先留着,這種勢力有時候比城隍司的人還好用,既然撞上了,就不能浪費。
當然,前提是得先除掉那個神秘的財神。
管你是哪路財神,誰叫你先來惹我呢?
他手輕輕一抹,桌上的紅中和發財也碎裂了。
三張牌全都化成了粉末,被一陣不知從哪裏來的風帶起,消散在空氣中。
牌桌上又飛起三張牌,輕輕落在桌子上,取代了原來那三張。
白板緊張地看着這一切的發生,目光閃爍不定。
齊鶩飛相信他已經看明白了。
「敢問何方高人,怎麼稱呼?」白板把手裏的斷刀扔掉,對着空氣拱手問道。
「我是百搭。」齊鶩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