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只待君來

第四百九十七章、 只待君來

「你以為躲在這裏,就沒人算計你了嗎?」

孫悟空站在懸崖上,雙手插在褲兜里,斜帶着的棒球帽檐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

遠處是沉沉綿綿的山,腳下的深淵裏浮着濃霧,望不見底。

在他身旁站着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梳着油光光的大背頭,在這還不怎麼涼的季節卻早早地穿上了皮大衣。

「我怕什麼!」大背頭滄桑的臉上露出幾分譏笑,「西遊之後,你們一個個成佛作祖,只有我,辛苦一遭,什麼都沒落着。」

「封你做西方鳩摩羅王,你不願意,這能怪誰?」

「哼!我本就是鳩摩羅王,被他佔了我的國,才出來做了個混世牛魔王。本就是我的東西,我要就去拿回來,憑什麼要他封,要他送!」

「那你倒是去拿呀!」孫悟空看了他一眼,「躲在山裏這麼多年,皮膚倒是越來越白了。」

牛魔王臉皮抖了抖:「臭猴子,你今天莫非是故意來氣我的?」

孫悟空說:「我大老遠來一趟,犯得着嗎?」

「那你來幹什麼?」

「要變天了……,我只是看在曾經結義的情義上,來提醒你一聲。」

「變天……,呵呵,讓他去變好了,與我何干?」

「你以為躲在這裏就能躲過去了?不,你躲不過的的……你我皆是妖類,這次大劫,我們都躲不過的。」

「妖類?」牛魔王不解,「你不是已經成了正果了嗎?」

孫悟空嘿嘿一笑,臉上的慈悲忽然消失,雙目金光一閃,說:

「何謂正果?就是他們給了我一個『斗戰勝佛』的名頭嗎?我齊天大聖不比這響亮?!呵呵呵……西遊路上,他們借俺老孫的棒子,替他們背這惡果,就給了我一個名頭,呵呵!」

牛魔王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哈哈,兄弟,原來你還是那隻猴子!哈哈……」

孫悟空說:「我何時都是猴子。」

牛魔王說:「你是齊天大聖,我是平天大聖,我們還是兄弟。好兄弟,既然你來找我了,咱們聯手,干他一番事業出來!」

「就憑我們兩個?」孫悟空搖頭道,「不夠,不夠,我們應不了這次劫。」

牛魔王怒道:「才一千多年不見,你怎麼變得如此窩囊?!你的本事都丟了嗎?」

說着雙手前伸,做環抱之勢,天空忽然一暗,遠處的山便都被他移過來,一座座,一排排,列在眼前。

群獸奔走,萬類哀鳴。

牛魔王意氣風發地問道:「兄弟,你看我牛逼不?」

孫悟空扭過頭去:「不看。」

……

……

到了納蘭城,和秦玉柏告別後,齊鶩飛就去了春月樓,把一萬金幣還給了春月。

春月笑道:「這麼快就還錢,看樣子發財了呀?」

齊鶩飛說:「你看我像發財的樣子嗎?真要發了財,我就把春月樓買下來。」

春月說:「這樓是我的,你要買下來,可得連我一塊買了。」

齊鶩飛說:「那你可要小心了,我最近左眼皮總是跳,說不定哪天真發財了。」

春月說:「你最好明天就把我買走,省得我整天在這裏陪人笑臉。」

齊鶩飛說:「行,那我明天就去買彩票。」

春月就呵呵的笑,問他:「想吃什麼,我讓后廚給你準備。」

齊鶩飛說:「今天給我們司長送行,晚飯吃的很飽,下次吧。」

說着便告辭,出來的時候卻正好碰上樑明。

「喲,齊隊長!」梁明招呼著,「哦不對,現在應該稱呼你齊處長了。」

齊鶩飛說:「別,沒影的事兒,可不能亂叫。」

梁明說:「你即將升任副處長的事兒系統內都知道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又對齊鶩飛身後的春月喊,「哎,老闆娘,去準備一桌酒菜,我和齊處長喝兩杯。」

齊鶩飛說:「不了不了,我剛跟老闆娘說了,今天晚飯吃的太飽,吃不下了。」

梁明說:「晚飯到這會兒都過多久了!你不會是升了官兒就瞧不上兄弟了吧?哎呀……也是啊,咱們上次在這喝酒是什麼時候來着?這才過了多久啊,你都已經升副處長了,我還是治安處的一個小小的文書,說起來丟人吶!」

要是別的人被這麼一說,一般面子上過不去,也就不好推辭了,多少會順着對方的意思坐下來喝兩杯再走。

但齊鶩飛才不在乎什麼面子不面子,梁明這小子摳的要命,說是一起喝兩杯,連請客兩個字都不說出來,到最後誰付錢還不知道呢!

上回吃飯齊鶩飛就差點被他耍了,幸虧反應機靈,才沒吃虧。

俗話說得好,得了便宜別賣乖,撿了好處趕緊跑,搞不好哪天就被梁明這小子給賺回去了。

所以他一口咬定自己吃飽了,寒暄幾句后,就奪門而出。

春月笑着對梁明說:「官老爺的面子也不好使啊!」

梁明說:「你怎麼幸災樂禍的?哦……我明白了,你也想留他吃飯,他沒答應?」

春月說:「是啊,現在我心理平衡了。」

梁明說:「我算什麼官老爺,他才是官,升的比火箭還快!」

春月問道:「他真要升副處長了?」

梁明說:「板上釘釘的事兒。要不是年齡小,進城隍司的時間短,資歷淺了點,這會兒估計已經是處長了。」

春月說:「你們上面不是經常在說幹部要年輕化嘛,怎麼還是論資排輩那一套?」

「年輕化?」梁明嘿嘿一笑,「你先看看天上那幾位多少歲了?老神仙老神仙,關鍵在一個老字,不老不神仙啊!修行,不都是靠歲月堆出來的嗎?」

春月若有所思。

梁明說:「行啦,咱倆都是天涯淪落人,一起喝杯酒吧。」

春月說:「今兒不賒賬了。」

梁明一愣:「怎麼了?」

春月扭身往回走:「改規矩了。」

……

從春月樓出來以後,齊鶩飛去了四方鬼市。

不過他並不打算在這裏買什麼東西,剛剛拿了點獎金,一下子花光,那是敗家子行為。而且最近得了不少好東西,足夠消化一陣子,暫時不需要什麼補充。

他直奔打鐵的巷子,想去看看天絲鯪鯉甲的進度如何。不過可惜的是,鐵匠鋪子竟然關了門。

齊鶩飛不認為鐵牛會卷了那包穿山甲鱗片跑路,對一個煉器大師來說,信譽比什麼都重要。雖然覺得鐵牛是個值得相信的人,但也隱隱有些擔心,萬一真有什麼事不得已搬走了,可上哪兒去找?

那可不知損失一包麟甲,還有兩千定金呢!

不過人不在,也沒辦法。

他就離開鬼市,去了相思湖畔。

湖岸邊的石榴花大多已經謝了,結出了沉甸甸的果子。

雪琴樓的門關着,門口裝修的牌子已經撤去。

樓上的窗戶亮着,暖黃色的光照着從窗枱邊爬過的暗褐色的爬山虎,照出幾莖嫩綠。

草叢裏的秋蟲在嘰嘰的叫,遠處傳來初秋的蛙鳴,那是經歷了一整個夏天還沒有求到伴侶的青蛙在訴說着寂寞。

月色照門。

門上貼著一張紙,寫着一行秀氣的字跡:茶已備好,只待君來。

齊鶩飛輕輕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門裏面吹出一絲清涼的風,帶着淡淡的石榴花的香味。

齊鶩飛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身心無比舒暢。

冬月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身上只穿了一襲白色的寬鬆睡衣,被風一吹,輕飄飄的,更添了幾分仙氣。

「你來啦!」

「我來了。」

……

門吱呀一聲,重新關上了。

茶香從樓中溢出,窗戶上出現舞者的剪影。曼妙的身姿,讓秋風沉醉,讓爬山虎也迷戀。

燈忽然滅了。

爬山虎在黑暗中牢牢的抓住牆壁,秋蟲靜默,於寂靜中傾聽更加美妙的聲音。

只有遠處的蛙還不願眠去,痴叫着秋夜的寂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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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盤絲洞養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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