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機會

第六百六十四章、 機會

也不知道是范無咎的話讓人覺得不適,還是這越來越濃郁的瘴氣的作用,人們都不再說話,一言不發地前進。

也不知道拐過了多少個彎,終於到了山洞的盡頭。

那是一個狹小的洞口,渾濁的瘴氣鬱結在洞口,好像蒙上了一塊厚厚的黑玻璃。

當神識艱難地穿過洞口,齊鶩飛能勉強感覺到洞內的場景,卻模糊不清。

他試着從洞口走出去,並沒有什麼障礙,外面是一個寬闊一點的洞,有一間屋子大小。

不知從哪裏吹來的風,緩慢地推動瘴氣在洞裏旋轉。

齊鶩飛立刻發覺了其中的不尋常處。

這裏的瘴氣依然濃郁,但夾雜着明顯的靈氣,而瘴氣和靈氣在緩慢的旋轉中互相分開,又相互交融,形成了一個類似太極的效果。

「這是陣法?」小青一眼看出端倪,但又不敢確定。

「沒錯,這裏佈置著一座非常高明的法陣。」齊鶩飛說,「靈氣和濁氣被分開,濁氣朝外,被擠壓進山洞,通過山洞排出去后,剩下的就是靈氣了。」

「還真是排泄通道啊!」范無咎說。

「閉嘴!你不許說話!」小青向范無咎警告。

范無咎嘟囔了一句什麼,終於還是閉了嘴。

「可是師兄,我怎麼沒發現陣法的機關?」小青問道。

齊鶩飛說:「整座大陣應該是布在地下,而這濃郁的毒瘴之氣屏蔽了我們的神識,形成了天然的結界,我們就感知不到它的機關所在。這也正是這座陣法的奧妙之處。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座大陣是對稱的,應該還有一條和我們來時的山洞一樣的通道用來吸收靈氣。」

「難怪外面整座獅駝嶺到處都是瘴癘之氣,原來靈氣都被吸到這兒來了,而濁氣卻排的滿山都是。」小青說。

「有點像的轉山大陣,這中陣法機關只有宗門大派才會有,獅駝嶺不毛之地,怎麼會有這樣的大陣?」任春曉說。

齊鶩飛懷疑這後面是寅將軍的巢穴,可是轉念又覺得不對,這裏就在九尾猼訑守護的地獄之花邊上,寅將軍應該不會選在這地方。

「會不會是天然形成的?」端木博文說道,「我聽說東勝神洲多有這種鬼斧神工之跡。」

天然的……

看着山洞裏緩緩流動的靈氣和濁氣,齊鶩飛不禁想起了鏡中世界的太極池中流轉的陰陽二氣。

「進去看看吧,大家小心一點。」

一行人便進入這微風旋轉的山洞,忽然神識也跟着旋轉起來,恍如進入一個夢的世界。

往前走了一陣,忽然就豁然開朗。眼前是一片斜伸出去的石壁,石壁上濕濕潤潤,長滿了青苔。再往前則是一片澄澈寬廣的湖面,上面是穹頂一樣的山壁。

這裏靈氣充沛,讓人十分舒暢。

然而,所有人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就在不遠處的湖中央,有一片沙渚,形似島嶼,上開一朵血色之花,周圍散佈這九朵九幽束魂草。

而就在花前,盤卧著一隻猼訑,緊閉着雙眼,睫毛如雲翼般鋪陳在背上。身後拖着九條長長的尾巴,像流淌的錦緞,尾尖落入水中,時不時地輕輕攪兩下,攪出一圈圈漣漪。

麻蛋,怎麼又到這裏來了?

齊鶩飛很想大罵一句。

這吸清排濁的轉山大陣,原來就是為了這地獄之花的生長之地而設計的。

難怪第一次進來見到地獄之花的時候就覺得這裏靈氣充沛的有點不像話,還以為是地獄靈根釋放出來的。

原來是看錯了,不是地獄之花釋放靈氣,而是它吸走了獅駝嶺的滿山靈氣。

猼訑雖強,但這種野生的妖怪顯然沒有設計陣法的能力。

那麼這裏又是誰設計的?

難道真是渾然天成?

沒有人敢出聲。

誰都知道,把九尾猼訑吵醒了,沒一個人能活着離開這裏。

齊鶩飛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後退。

人們都躡手躡腳地往後退,來到剛剛出來的山洞口,身體半埋在流動的靈濁氣中,只探出一個腦袋,或者說探出一縷神識,流連在那清澈寧靜的湖面上。

就在這時,齊鶩飛忽然看到沙渚前的水面上出現了一片陰影,彷彿水下有東西正浮上來。

他手指放在嘴前,向大夥兒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水面依舊平靜如鏡,只有猼訑尾尖輕晃帶起的漣漪輕輕蕩漾,讓那塊上浮的陰影顯得活潑起來。

陰影漸漸濃郁,到了水面之上,變成了一團濃霧。

霧氣漸濃,忽而滾滾而立,化作一個人的模樣,就那樣站在水面之上。

「行瘟使者!」

齊鶩飛心裏暗罵了一句草,怎麼到哪兒都碰到這瘟神。

行瘟使者靜靜的站在水面上,離猼訑不到兩米的距離。

不知何時,他手中多了一根繩子。

這繩子也不知道是用什麼編織而成的,閃著五彩的顏色。

齊鶩飛隱約料到了行瘟使者要幹什麼。

就在這時,行瘟使者抬頭朝他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發現了他們。

齊鶩飛心頭一緊,下意識的就要逃。但與此同時,他腦海中閃過了另一個念頭,一個相當冒險的念頭——

殺死他!

這個念頭是很自然的冒出來的,就像是他很早以前就規劃好的一件事。

其實在六道木死後,他就已經意識到這次宗門大會之行的極度危險遠遠超過了原先的估計。按他的行事風格,早就該帶着大夥兒撤離。之所以繼續深入,除了葉問天失蹤,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想殺掉行瘟使者。

因為他得知了瘟神呂岳指使行瘟使者勾結魔道的事,如果讓行瘟使者活着離開獅駝嶺,不光是齊鶩飛自己,整個盤絲嶺都非常危險。

只不過潛意識裏知道這件事難度極大,所以連念頭都一直隱藏着,直到此刻才冒出來。

要憑他自己的力量在獅駝嶺殺死行瘟使者,簡直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是現在,行瘟使者就站在九尾猼訑的面前,這不正是殺死他的最好機會嗎?

只要想辦法讓九尾猼訑醒來,在這麼短的距離內,行瘟使者必死無疑。

這想法,也許從他第一次見到九尾猼訑的時候就有了,只是沒有碰到行瘟使者,也不知道該怎麼把他引到這裏。

沒想到,行瘟使者自己過來了。

當然,想利用猼訑殺行瘟使者,風險很大。

九尾猼訑一旦醒來,自己能不能逃走是個問題。

希望在於兩點,一是行瘟使者能夠抵抗一下,哪怕半秒鐘。二是身後那個清濁流轉,排出毒瘴的山洞。那裏面濁氣濃郁,神識難以展開,躲進那個洞裏也許能躲過猼訑之目。等到猼訑再次睡着,就可以安全離開。

這想法有些太理想化。不過機會就在眼前,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行瘟使者已經發現了他們,隨時可能會出手。

他手中的繩子應該是捆妖鎖一類的東西,一旦讓他捆住猼訑,就來不及了。就算齊鶩飛現在馬上逃,也未必能逃出行瘟使者的手心。

他當機立斷,發出一道神念,讓眾人趕緊後退入洞中,與此同時,承影劍射出一道無形劍氣,直奔猼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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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盤絲洞養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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