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讓她更加愧疚

早起，六點半，顧相宜準備出門，兩小隻突然從睡夢中醒來，哭得昏天黑地，好像世界末日來臨一般。

尤其是顧思年，居然抱着她的大腿，死活不撒手。

可憐小姑娘還穿着單薄的睡衣，就從被窩裏一咕嚕爬了起來，嚎叫着掛在了她的身上。

「相相，你別走！相相，我錯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不要拋棄我們！」

就連顧景年也嗚咽不止，眼淚大顆地滴落。

顧相宜完全被整懵了，下意識大吼道，「哭什麼哭！我只是出門去辦事！難道我不上班嗎？」

顧思年吼得更大聲，「你已經有那麼多錢了，還上什麼班！你肯定是要離家出走了，不要我們了！」

顧相宜：「……」老子的錢多嗎？可憐老子總怕將來養不起你們呀！

這麼大的陣仗，四位老人早就被驚醒，蘇甜火急火燎地敲門。

「相相，相相啊，別打孩子，有事情慢慢說。」

顧相宜無語。她雖然脾氣不好，可從來沒動過這倆小傢伙一根手指頭。

「相相，開門！你有事你走，我來照顧他們。」蘇甜快急炸了。

顧相宜彎腰將小猴子撈起來，打算丟回被窩裏去，誰知，她卻迅速地抱緊了自己的脖子。

而且語出驚人，「相相，你打死我吧！我死了，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門外蘇甜聽得心臟都受不了了，更大力地敲門，「顧相宜，你個死孩子，趕緊開門！」

顧相宜被氣得心肝疼。

她抱着小屁孩去開了門，臉色當然好不到哪裏去。

蘇甜一下子沖了進來，將景年裹着小毯子抱在懷裏，又遞了張毯子給思年披上。

將孩子都裹好后，她將景年放在沙發上坐着，要來摟思年。

「乖孫女，來，外婆看看，臭相相打你哪裏了！」語氣心疼得不得了，還不忘狠狠地睨一眼女兒。

顧相宜懶得辯解，將孩子遞了過去，誰知卻甩不掉。

思年將整張小臉都埋在她的懷裏，還用她敞開的羽絨襖將自己的小腦袋蓋住。

「相相沒打我，我不要離開相相。我現在還在相相的肚子裏，不可以離開媽媽。」小姑娘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顧相宜不知怎麼了，聽着就一陣心酸。

孩子剛開始說話的時候，是喊她媽媽的。但是她固執地認為自己不是他們的媽媽，所以硬是讓他們改口喊相相。

雖然孩子私下裏也會偷偷喊媽媽，但很久都沒有敢當面這麼叫她了。

這一聲媽媽，讓她更加愧疚。

越是愧疚，她越不曉得如何和孩子相處。

她不知道怎麼哄孩子，黑著臉硬是將思年從懷裏扒拉了出來，放在了沙發上。

小姑娘見媽媽真的生氣了，不用再吼，就不敢出聲了，但也不要外婆抱，自己爬到哥哥身邊，兩個孩子可憐兮兮地擠作一團。

蘇甜重重地嘆口氣，「作孽喲！」

顧相宜張了張嘴，那句「在家乖乖的，等着我回來」還是沒法說出口，冷著臉拎起包出門了。

身後哭聲一片。

被冷風一吹，顧相宜冷靜了許多，心平氣和地和在小院裏打太極拳的爺爺、爸爸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