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一隻大蜜蜂

顧淮南不同意辦演唱會，秦曼枝讓着他，「好的，回去我就跟相相說，不辦。」

結果回了家，顧淮南又改口了。「相相，你奶奶還有幾天就過生日了，你這演唱會的地兒找好了沒呀？」

秦曼枝：「……小孩兒脾氣！」

顧相宜笑，「找好了，就在東大演播廳，到時候全東大的學生都是您的觀眾。」

秦曼枝很滿意，「哇，那真是太抬舉我了！」

顧淮南皺眉，「都是半大孩子，誰聽得懂你奶奶唱什麼！不行，得去紅星廣場。」

顧相宜解釋，「紅星廣場那麼大，安保都是問題。咱們也就是圖個樂呵，您放心，該請的人，我一定將請帖送到。」

顧淮南更不樂意，「該請的人？那麼說，還是有華茂那個糟老頭子了？絕對不行！」

秦曼枝就伸手推他，「華茂是阿筠的爺爺，也是娃兒的太爺爺，能不請嗎！」

顧淮南梗著脖子，「反正不能讓他去！他去我就走！」

秦曼枝氣了，「算了，算了，隨你意，不辦了！有什麼勁兒呀！」

顧淮南瞟了老伴一眼，又去看相相，見相相只低頭看她的鞋尖，就氣呼呼地妥協了，「那糟老頭子來可以，但一定是最後排，聽見沒有！」

顧相宜：「……」哎，真是活寶呀！

秦曼枝道，「相相，你要是忙，中午我跟你爺爺吃餃子就成，不用守着我倆。」

顧相宜一想，那薺菜餃子的確非常美味，一點不比自己做的飯差，就點頭，「那好，我去學校將細節敲定下來。」

小電動被開走了，顧相宜不想開着大房車招搖過市，就騎了共享單車。

春意正濃，就是風有點兒大，吹得路邊綠化帶里盛開的各色月季都搖曳生姿。明黃的迎春花和粉紅的櫻花還有大紅的海棠吸引了不少蜜蜂。

等紅綠燈的時候，顧相宜離花叢很近，就盯着花兒多看了幾眼。

後面來了一位西裝革履、拄著拐杖的大爺，站在了她身旁，看了看她，也去看那花。

他像是自言自語，「瞧，這花開得多艷麗，汁水正鮮足。蜜蜂一個勁兒地往裏面鑽。真是一隻大蜜蜂！看，這花都被弄/疼了。蜜蜂出來又進去了。可不還得往裏鑽嗎！這滋味，真香……」

顧相宜：「……」這神神叨叨的，敢情還是個後現代詩人？

這紅燈足有90秒，大太陽曬在臉上，瞬間就有夏天的感覺。顧相宜覺得自己都快要烤熟了，只得盡量將頭往右偏。

那老大爺念了一遍后，瞅了她一眼，又重頭念了起來。

顧相宜：「……」得，將她當聽眾了，只是她實在欣賞不了。

她正要將車子往前挪一挪，好避開這噪音，左手邊有人摁了車喇叭。

她以為自己擋了別人的道兒，轉頭看去，一個帶着七八顆閃瞎眼的耳釘、銀白披肩長發的腦袋從車窗里伸了出來。

「滾！不要臉的老東西！」呵斥聲中氣十足，還帶着惡毒勁兒。

顧相宜：「……」這姑娘的火氣真是大。

沒想到，兩人目光相遇時，這人咧嘴朝她痞痞一笑，但說出的話依舊煞風景。「我說妹妹，你是真傻還是無知呀！以後看到這種老流氓，立刻報警，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