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耳聰目明

老舊的小樓牆壁上纏滿了新出芽的爬山虎，將日光也映照得斑駁起來。

劉知雅和一位花白頭髮的老太太坐在門口曬太陽。

不知怎地，顧相宜覺得，這位老太太就是她要找的人。

劉知雅背對着他們，聽到動靜回頭，居然被嚇了一跳。

這真實的反應，愈發肯定了顧相宜的猜測。

這是一個毒蠍心腸的女人。年輕時候既然能為了一己之私將骨肉拋卻，年老也能為了那一點兒誘惑出賣本就不是真情對待的男人。

顧相宜先發制人，頗為驚訝地道，「劉老師，您怎麼在這兒呢？不是住在前面那棟樓嗎？」

劉知雅訕訕，「那個，我來串門。相相，顧老師，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顧相宜笑，「沒，我們是來找莫老的。」

果真，那老太太原本古井無波的風霜面容顯露出一點兒情緒來。

她還沒開口，劉知雅就道，「哦，這位就是莫老。你們找她有什麼事兒嗎？老人家耳朵不靈光了。」

顧相宜：「……」她剛才說話可是正常的音量，老人都能聽到。

顧相宜笑道，「也沒多大事兒。」將剛才忽悠老顧的那一套說辭又說了一遍。

沒想到，劉知雅反應挺大，「學生？相相，你能將他的名字告訴我嗎？」

顧相宜還真不知道，「就是網上認識的，就曉得一個網名，叫什麼醉生夢死的，別的都不知道。」

這網名是她隨口瞎編的，劉知雅卻站起來就走，「相相，那我先回去了。行李還沒歸置呢。」

顧相宜心想，那您可真夠有心的，看來，這位莫老，真不簡單。

顧西風畢恭畢敬地對老人家鞠躬，彎腰介紹自己，「莫老，您好，我是社科院的顧西風。這是我女兒。您還好嗎，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莫品雖然年老，一雙眼睛卻很清亮，端的是耳聰目明。「小顧呀，我知道你，還不錯的孩子。」

顧西風以為說的是自己，謙虛道，「哪裏，哪裏，晚輩不才。」

莫品朝顧相宜伸手，「嗯，你也是學校的，我不知道。我說的是這位小朋友。」

顧西風面上有些掛不住。沒想到，活了大半輩子，在東大也算多少混出點人樣，卻沒自家姑娘出名。

顧相宜噗嗤一聲樂了。

她從善如流地在方才劉知雅坐的藤椅上坐下來，手一揮，對老爹下了逐客令。

「爸，你不是還在忙嗎，回去忙你的吧，一會我給你叫外賣哈！」

顧西風看出來這老人家有點兒不待見自己，但看她的樣子，也是位德高望重的人，不會欺負自家孩子，就放心走了。

顧相宜開門見山，「莫奶奶，有人托我照顧您。您想讓我怎麼照顧？」

莫品沒想到這小娃娃如此耿直，愣怔之際，愈發欣賞。

她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問她，「小丫頭，你知道我怎麼曉得你的嗎？」

顧相宜倒也不含糊，很臉大地道，「哈哈哈，當年東大無人不知的神童唄。莫奶奶，您那會兒退休沒？是不是也想招我為關門弟子？」

莫品也哈哈大笑，但卻搖頭，「不對，是因為另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