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煙熏火燎

小時候從來不正眼瞅同齡人的顧相宜，長大后可還沒丟失童趣。從她跟自己的倆孩子相處就曉得了。

她從來沒有將那倆小娃娃當成屁事不懂的小不點，而是將他們當成了可以平視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當然可以一起玩了。

華筠擔心的就是這點。

但好在田老師及時出手了，他看着腕上的手錶，「還有十六分鐘就早讀了，趕緊走，遲到可沒有草莓吃的。」

他一馬當先往回走，孩子們規規矩矩地跟在後面，然後是顧相宜，華筠斷後。

過了小橋，孩子們邊走邊扭頭看，都被顧相宜給喊住了。

她其實沒什麼耐心。「好好走路呀，看我我也不會背你的！」「噯，還看我，再看我我就讓你背我了！」「咦，又看我，我臉上有草莓嗎？」

華筠：「……」小魔王這是在跟我暗示什麼嗎？是邀請我種/草莓？

不過，小魔王嗓音很溫柔，一點兒都聽不出是在生氣。

華筠已經又暗搓搓地牽起了她的手，當然看到她無可奈何撇起的嘴角，顯然處於發飆邊緣。

嗯，不錯，會控制自己的脾氣了。要是也能這樣對他就好了。

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學校。

饒是顧相宜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看到如此破敗簡陋的校園，還是心裏一咯噔。

就連大門都沒有，一個偌大的院子，空蕩蕩的，用土坯壘起圍牆，後面一排磚瓦房，看着很有些年頭了。

本村的幾個孩子已經到了，正在院子裏瘋跑，踩出了一大灘凌亂的腳印。

看到有人來，他們趕緊跑回了教室。

田清明將孩子們都帶到教室，讓他們搬著自己的凳子，圍着兩個火盆坐一圈，脫下雨鞋，檢查誰的腳濕了。

顧相宜見那兩個火盆里燒的不是木炭，而是碩大的樹根，還冒着一股子嗆鼻熏人的煙，不由得膽戰心驚。

這要是將教室點燃了可怎麼辦！

還有，孩子們這麼小又是好動的年紀，要是一不小心栽進了火盆怎麼辦？

但看見娃娃們一個個小大人般地不爭不搶地圍着坐好，似乎司空見慣了，她適當地閉嘴。

角落裏煤爐子上的一個煙熏火燎地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茶壺，嗡嗡地發出響聲。

華筠三兩步走了過去，將壺拎了起來，很自然地往一旁的熱水壺裏灌水。

一個還沒有脫鞋的小丫頭蹦躂過去，撿起地上的一個圓柱形狀的石頭塞進了煤爐下方的孔里。

顧相宜想起了，田老師說這是石塞子。這應該是相當於關煤氣了。

田老師在一個個地檢查孩子們的腳，顧相宜就去了另一個火盆邊，也檢查起來。

孩子都穿着雨靴，但襪子卻千奇百怪，有的穿的是大人的，有的穿的是絲襪，有的襪子全是泥土，還有的光着腳丫子。嗯，無一例外，那味道，都不怎麼好聞。

「你們這是多長時間沒有洗腳了呀！」她忍不住吐槽。

「姐姐，我前天洗的，我自己洗的，還香著咧……」

「姐姐，我昨天洗了，就是，就是靴子沒洗，從來沒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