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煞神的眼淚

冷梟的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

身後突然想起相相難得溫柔的聲音。

「有時間，來時光里，看看你外婆吧。她最近，心情不太好。」

冷梟就僵在那兒了。

顧相宜見他似乎抖了一抖，很無奈地道，「莫老只是年紀大了，又沒老年痴獃。你雖然跟她長得一點兒也不沾邊，但血濃於水，一見面就能知道。」

冷梟的聲音果然也是抖的，「她……她認出我了？」

顧相宜搖頭，「這個我不清楚啊。」

冷梟就怒了，猛地轉頭，「不清楚？不清楚你勸我去個屁呀！」

吼完他立即後悔，臉都漲紅了，下意識朝相相奔了兩步，「那個，相相，對不住，我，我……」

完全沒有叱吒風雲的大/佬風範。

顧相宜很無所謂地擺擺手，「我的意思是說，她能感覺到你是她的親人，但不曉得具體是哪個。當然，這個她也沒明說，甚至都沒隱晦地提及。這些都是我猜的。畢竟，她很少心情不好嘛！」

說這些話的時候，顧相宜突然有點兒不想去看冷梟的表情。

她一直將臉沖着窗外，等說完半天沒收到冷梟的回饋，轉頭再看時，她唬了一跳。

這個彪悍得連閻王爺也要讓三分的大漢，居然紅了眼眶？

「哎，你這……你這……」她驚得都站了起來，從紙盒裏抽了兩張紙巾遞了過去。

冷梟沒有接，還很孩子氣地瞪了她一眼。

顧相宜覺得太他/媽開眼界了。

有生之年，居然能夠看到冷煞在線撒嬌？剛才那一瞪，的確是在求安/撫求抱/抱吧？

顧相宜不知該作何表情，十分糾結地道，「那啥，雖然我的肩膀不是男人的，也還可以借給你靠一靠的。」

這違心的話說完，連她自己都酸倒了牙不說，還覺得簡直假得能擰出一桶水來。

冷梟差點兒岔氣了，劇烈地咳嗽起來。

那眼角要掉不掉的淚珠，就很歡暢地順勢滑下了。

顧相宜也不知道他是被自己氣的還是被自己噁心的。

但煞神的眼淚那可如同美杜莎的眼睛，絕對不能看，一看就小命玩完。

她有着強烈的求生欲，快速將紙巾收了回來，摁在了自己的鼻子上，很響亮地擤了兩下鼻涕。

「那啥，我感冒了。哎呀，鼻涕眼淚一起流，真是煩死了。哎，對不住，過給你了吧？要不你先走，別等會兒又成重感冒了。」

前面幾句話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後面兩句，則過之不及，像是在罵人。

顧相宜煩躁地原地蹦躂了一下，怎麼關鍵時刻，又嘴瓢了呢！

冷梟伸手拽過她擦過鼻涕團成一團的紙巾，隨便在眼角摁了摁。

然後在小傢伙無比震驚的眼神中，噗嗤一聲暢快笑了。

顧相宜：「……」這都什麼毛病？一個普通的感冒肯定不足以形容。

雖然她並沒有鼻涕，但肯定有鼻/屎吧？哎呀，簡直不能想！羊肉片要吐出來了。

冷梟做夢都沒想過，自己這輩子還能流淚，尤其是到了這個歲數，還當着人的面兒。

但是，現在是當着小傢伙的面，那也就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