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有錯嗎？

何陛開車，朱雀坐在副駕，林晴雪坐在後面。

三人不語。

直到車停在了遠郊的一棟小別墅門口。

這個地點就連自己人也知道的不多。

起初，秦天羽是擔心秦家的為難。

甚至還刻意撒謊，說郭雪芙已經死在了解流兒手裏。

而後，隨着秦天羽和黎凰之間的隔閡漸漸淡化，關於郭雪芙母子行蹤的事，便沒有那麼得隱蔽。

林晴雪和郭雪芙本來不太熟。

只知道，他是秦天賜那次來江海市的受害者。

所以對於郭雪芙，林晴雪心裏更多的是遺憾。

別墅周圍有很多保鏢，看到何陛以後禮貌招呼。

「何老大！」

何陛點頭，帶着林晴雪和朱雀走了進去。

此刻，郭雪芙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逗著搖籃里的孩子。

「芙妹……」

聽到何陛的招呼，郭雪芙抬頭，看到三人後露出微笑：「陛哥……」

「嫂子也來了！」

「……」林晴雪微微一滯，苦笑道：「我已經不是你們的嫂子了。」

郭雪芙不以為然，微笑着招呼眾人坐下，並且給眾人倒上了清茶。

「我這裏只有淡茶，大家將就一下。」

「沒關係的，你還是趕緊坐下吧，不用麻煩了……你可是剛生完孩子，得多休息。」朱雀開口道。

郭雪芙回以溫暖的微笑后看向林晴雪：「真羨慕你……」

林晴雪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羨慕我？羨慕我什麼？」

「……」郭雪芙沒有回答，林晴雪看到搖籃里可愛的孩子，心都化了：「我才應該羨慕你吧，上天賜給了你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天使。」

「對了，名字取好了么？叫什麼名字？」

何陛以及朱雀也是好奇地看向郭雪芙，後者點頭：「叫郭羽婷。」

「郭羽婷？」林晴雪不解問道。

郭雪芙卻並沒有詳細解釋的意思。

「我的一生，算是固定了，有了她，以後我應該很難回到那大起大落的日子。」

「但老大身邊需要一個能時刻提醒他慢下來的人，而且我覺得，那個人必須是你。」

林晴雪皺眉道：「怎麼又提他，我來看你，可不是因為他。」

郭雪芙笑道：「我要去給孩子餵奶了，你們隨意。」

郭雪芙在郭京的陪同下，將孩子抱回了房間。

朱雀看了看林晴雪和何陛。

視線落到後者身上的時候，後者點了點頭。

朱雀這才故作接電話的模樣，走了出去。

何陛微笑道：「嫂子，我們聊聊吧！」

林晴雪不快道：「聊什麼，有什麼好聊的？」

在林晴雪眼裏，何陛就是秦天羽的狐朋狗友。

不務正業的那種。

所以潛意識裏，林晴雪對何陛的印象並不好。

何陛沒有在意對方的反感，正色道：「老大是秦家少爺的事，早就已經不是秘密了，但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在秦家承認他的身份之前，他過得其實並不好。」

「整個江海市的人都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林晴雪以為對方指的是秦天羽在林家的那段時間，故意在那裏埋怨自己。

何陛搖頭苦笑：「不只是做上門女婿那段時間，更之前也是一樣。」

「要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豪門子嗣，那麼得能吃苦，你只知道我會所現在的壯大，卻不知道，在此之前，我和老大吃了多少苦。」

「你見過凌晨三點的江海市嗎？」

「……」林晴雪沒有開口。

何陛笑道：「你肯定見過，但你絕對沒有見過，凌晨三點，我和老大蹲在街邊餓肚子的模樣。」

林晴雪不以為然：「這些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何陛苦笑道：「這些事，當然和你有關係……」

「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問老大，我說你這麼牛叉，為什麼非要在這小小的江海市『忍辱偷生』呢？去外面，去更大的天地，隨隨便便闖蕩一番，不說一飛衝天，至少也能高人一等，錦衣玉食不成問題吧！」

「窩在這江海市，受這憋屈，沒吃飽，就撐了？」

「結果，你猜老大怎麼說？」

「……」林晴雪沉默了數息，最後還是問道：「他怎麼說？」

何陛搖頭：「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搖頭笑了笑……你知道嗎，那份笑容，是我見過最幸福的笑容，就好像那一刻，餓肚子的他，吃到了全世界最好吃的東西。」

「從那以後，我便知道，老大有他的堅持，是因為他放不下江海市的某樣東西，至於是什麼，我當時也不知道……」

「直到某一天，在忙了一天，我們都累死累活，疲憊不堪，我送他回家的時候，我看到回到你們家的他，看見你以後，瞬間滿血復活，笑容滿面地提着菜，在你的呵斥下去廚房做飯……」

「至此，我突然明白了，他的堅持，就是你！」

「……」林晴雪沒有說話，環抱雙手，情緒有些複雜。

事實上，她也知道秦天羽在乎自己。

如果不在乎，他根本不會堅持這麼長的時間。

可旁觀者清，當事者迷。

每一次，冷靜下來，總能想清楚的事，等到下一次再遇到，還是一樣會迷失。

秦天羽的不自信，導致她也跟着不自信。

就如同霧裏看花。

似花非花。

「你叫我過來，就是想替他說這些話？」林晴雪冷聲說道。

何陛皺眉回應道：「不是替他，而是替你們，作為旁觀者，我看得很明白，他放不下你，你也放不下他……所以，既然心裏都有彼此，何必為難彼此？」

林晴雪冷哼道：「我為難他？我做的還不夠嗎？」

何陛嘆息道：「不一樣，如果老大是普通人，你們可能早就過上了幸福的小日子，可老大不是普通人，所以，大家都需要相互體諒。」

「都不退步，稜角肯定會傷到對方。」

林晴雪不以為然，笑道：「是啊，他不是普通人，所以我就得犧牲自己，配合他所有的無理取鬧？」

何陛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冷靜下來，應該能明白我想說的是什麼。」

「……」林晴雪沒有開口。

何陛便繼續說道：「老大的童年很黑暗，不走進他的內心，你根本發現不了那道傷疤有多大，多滲人……」

「我承認，老大權謀無雙，可就是情商低了點……」

「低了一點？」林晴雪不屑道。

何陛嘆了口氣：「但不管怎麼說，他堅持的目標確實從未改變，從始至終，都在朝着你的方向，全心全意，全力以赴地攀爬！」

說到這裏，何陛語重心長；「一個專一的傻子，只是不善言表，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