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大海的深淵巨口

「拉！」突然，秦天羽一聲令下。

陳可沒有多想，用盡全身力氣，死死地拽住藤蔓。

下一刻，船身猛得一震。

劇烈的顛簸，差點讓陳可直接被甩飛出去。

還好，陳可按照秦天羽的提醒，將藤蔓綁住自己，另一頭系在桅杆上。

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怎麼……怎麼拉不動呀！」陳可突然發現，自己怎麼使力，風帆的方向，都沒有改變。

此刻的船，就像是沸水上的一片小葉子。

真正的身不由己。

秦天羽一隻手抓住桅杆，一隻手抓住風帆的一角。

他現在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影響區的可怕。

混亂的水流，讓船偏離了原來的軌跡。

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移動。

所反應到陳可那裏的情況，就好像是風帆在和她較勁一樣，怎麼也拉不動。

秦天羽咬了咬牙。

催動着炁勁的作用。

事實上，他不要陳可的幫忙，也能改變風帆的方向。

可他擔心，要是力度沒有控制好，很有可能會毀壞風帆和桅杆。

到時候，無法藉助風力的船，只是靠人去划槳，根本擺脫不了亂流的束縛。

秦天羽無可奈可，對着下面的陳可說道：「拉，用力……不需要改變太多，只需要轉動一點點就行了！」

「……」陳可咬牙切齒，連吃奶的勁都用在了手上。

「……」秦天羽努力控制好風帆，不讓它抖動得太厲害。

花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

在陳可的努力下，風帆的角度，總算是轉移到了理想的位置。

與那股巨大的翻滾著的海水擦肩而過。

秦天羽一邊指揮陳可用力。

一邊保證風帆的方向固定。

在幾次磨合后。

兩人總算是達成了相當高效的默契。

讓船始終在翻滾海水的夾縫間，平穩前行。

就這樣。

兩人忙活了一天一夜。

從直線距離上算，船從步入影響區域開始，可能行駛了還不到十公里。

但實際情況是，船根本無法走直接。

實際移動的距離到底有多遠，估計只有秦天羽和陳可自己心裏有數。

「……」陳可眼皮都睜不開了，還是緊緊拽著藤蔓，站在甲板上，隨時聽候秦天羽的吩咐。

秦天羽眺望遠方。

現在還沒天亮。

他根本看不見遠處的情況。

只能通過行駛平穩的情況來判斷，現在，船的位置，應該是在過渡區域。

秦天羽從上面跳了下來。

重重地鬆了口氣。

「休息一下吧……」

陳可仍舊沒有鬆手的打算：「我們現在，安全了嗎？」

秦天羽解釋道：「我們現在應該是在過度區域，也就是『噴』和『吸』的中間……」

「雖然我不知道，這個區域到底有多大，但至少，現在能稍微喘口氣。」

陳可擔憂道：「你不是說，過渡區域要比影響區域更危險嗎，現在，還不是放鬆警惕的時候吧！」

秦天羽無奈道：「能有什麼辦法？再不休息，你會撐不下去的……」

看到藤蔓上全是鮮血。

秦天羽很是心疼。

「鬆開吧……」

「相信我！」

聽到秦天羽的再三開口，陳可這才鬆開手。

那一刻。

鬆懈的她搖搖欲墜。

直接落入了秦天羽的懷裏。

將她的手攤開看了看。

秦天羽緊皺眉頭。

看來，不能再讓她繼續拉了！

事實上。

秦天羽並沒有覺得陳可的出力很多餘。

相反，如果沒有她來掌控力道，就連影響區域，都很難渡過。

可是很顯然。

接下來，哪怕是想讓陳可繼續拉帆，也做不到了。

秦天羽將一些草藥塗抹在陳可的手上。

為她做了簡單的包紮。

給她喝了點水。

將其放在甲板上休息。

秦天羽不敢離開甲板。

他怕這條船一不小心就駛入了無法回頭的險地。

吃了點魚乾。

秦天羽將陳可綁在桅杆上以後，又爬了上去。

這次，他綁了一根木柱，用作椅子。

手始終放在風帆的一角。

預防萬一。

秦天羽抬起右手。

感受了一下那股始終沒有改變方向的風。

現在，他已然確定。

這股風，的確如自己猜測的那樣，是信風。

「信風，是一種持續時間極長，且不會輕易改變方向，同時，穿梭在大洋與大洋之間的季風！」

「這種風，一旦開始，基本上一兩個月都不會停……」

「靠着這股風，船不僅能順利離開小島，還能始終保持不變的方向，航行很遠的距離……」

「所以，這次機會是絕對的千載難逢，不能錯過！」

秦天羽回頭，看了看甲板上，還處於昏迷狀態的陳可。

她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

只是因為太累了。

加上有些脫水，所以才半天醒不過來。

秦天羽收回視線。

閉上雙眼。

用炁，感受着周圍的環境變化。

事實上，這樣的方式其實並沒有多大的作用。

炁是一種生命能量。

用炁能感受到的事物，只有兩種，那就是有生命的東西或者處於變化中的東西。

秦天羽可以感覺到，這片海域，幾乎沒有海洋生物。

估計，連它們也知道，這裏是死亡禁區。

而變化的東西，則就太多了。

水裏無數的雜質，混亂的海水。

速度和形態的變化，都算是變化。

而當周圍全是這種『東西』的時候，根本沒有太大的感知價值。

但秦天羽沒有放棄。

他始終在全神貫注地感知。

他相信，最大的威脅，還是那種非常巨大且無法逃脫的旋渦。

它們的出現，肯定會非常明顯。

只是無法預測時間和地點罷了。

而事實上。

也是靠着這樣的方式，哪怕是入夜，秦天羽也能精準地對陳可下達拉帆的指示。

就這樣。

秦天羽一邊感知，一邊用眼觀察情況。

幾個小時后，天邊，終於露出了魚肚白。

「咳咳咳……」陳可咳嗽了兩聲。

將身上的乾草放在一旁，站起來，看向秦天羽。

「我睡了多久？」

秦天羽說道：「幾個小時吧……」

看向陳可，他正色道：「你吃點東西，然後回船艙休息。」

陳可皺眉道：「不用我拉帆了嗎？」

秦天羽嘆了口氣：「再拉，你的手就要廢了！」

「……」陳可沒有反駁。

看了看自己包紮好的雙手後走到了船頭。

「風和日麗，這裏完全看不出是危機四伏的樣子呀！」

「而且，好美的日出，我還是*看到，太陽從海面上緩緩升起的樣子，就好像，它真的住在海里一樣。」

秦天羽嘆氣道：「是啊，誰能想到，就是這樣平靜的水域，卻沒有一條魚呢！」

「沒有魚？」陳可微微一滯，不知道秦天羽是怎麼發現的。

但她並沒有開口詢問。

而是有些好奇：「船的速度，好像越來越快了……而且你沒有覺得奇怪嗎？為什麼遠處的天際線，有層次感？」

秦天羽沒有一皺。

凝視看了看。

下一刻。

臉色驟變！

「糟糕……我大意了！」

「……」陳可錯愕地看着對方，不知所以。

她知道，因為地球是圓的，所以看到的天際線，感覺上，會比自己這個位置高一點。

而此刻。

她和秦天羽看到的海上日出，正是這樣的情況。

只是唯獨有一點不同。

那就是，正常情況下，天際線的升高，是循序漸進的，而且是能被浪花遮擋的。

可此刻。

他們看到的卻並不是這樣。

浪花不小。

可沒有一朵能遮住那高於海平面的天際線。

就好像，在他們中間，有一塊凹進去的區域。

一眼看過去，直接看到了另一邊的凸起。

「……」陳可恍然大悟。

和秦天羽面面相覷。

在那一刻，二人似乎都有了共識！

沒錯。

如果此刻，有人能俯瞰整個海面。

就能清晰地看到……

在船的斜前方，有一個巨大的，像是眼睛一樣的旋渦，旋渦的圓盤，覆蓋了起碼二十公里！

旋渦像是大海的瞳孔，又像是它的嘴巴！

令人不寒而慄！

而秦天羽和陳可所在的船，就在旋渦的邊緣，並且不斷加速，朝着中心那巨大的塌陷處，迅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