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打賭

也是從這天傍晚開始，江北城城北的方家藥房，病人突然之間變少了。

今晚在藥房坐堂行醫的方老大夫和他二兒子也沒多想，這尋常人生病，哪有個準頭兒，有時候就是一天沒有一個病人的情況，也是常有發生的。

話說，有的人就是愛湊熱鬧。去了孔家藥房看熱鬧的幾個年輕人，在被孔家藥房趕走以後，又來到了方家藥房裏。

他們是來問問方老大夫有沒有聽過「味西」這個勞什子的。

這城中此前除了孔仲達，再沒有人比方老大夫更醫術精湛，讓人尊敬，被人信任了。

再加上他年長，連孔青之都能知道的勞什子，他又豈能不知。

所以，幾個年輕人從孔家藥房出來后，就直奔方家藥房而去。

他們一路在在打着賭。有的打賭說方老大夫一定也知道這麼個東西，但有的說，如果他知道的話，老早就會宣告世人了，既然沒聽他說起過，那他肯定不知道。

持向左意見的兩方一路上爭得面紅耳赤，誰也不服誰。

來到方家藥房時，他們的喉嚨都因為高聲爭執而變得有些沙啞了。

幾人一起進門后，認為方老大夫一定知道這個東西的那年輕人一隻腳剛跨進方家藥房的門檻便說：「方老大夫，您可知道味西？」

方老大夫彼時正在看醫書，此時從醫書中抬起頭來，迷茫回道：「胃什麼？你的胃有了問題？」

這年輕人道：「不，是味西，味道的味，西邊的西。」

飽讀醫書的方老大夫道：「味西是什麼？一種新零嘴兒？」既然有個「味」字，那麼他便往零嘴兒上猜去。

年輕人本來和其他人信誓旦旦的，認為方老大夫一定知道，此時他有些傻眼，怔在當地。

這時認為方老大夫不知道的那方的其中一位年輕人上前說道：「味西是蔬菜水果中含着的一種東西，吃了它人才會不得壞血病。是孔青之對人這樣說的。他就是這樣給松鶴私塾的那些得病的學生看病的，他讓他們多吃含味西多的野菜和水果，然後，他們便真的開始好轉了。」

方老大夫皺了皺眉，道：「他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而已，我自小讀醫書，從古至今的醫書全都看過，對於你說的味西這個東西，聞所未聞。」

那年輕人道：「可是，孔大夫就是用這種味西看好了那些學生的病，又怎麼解釋呢？」

這時那方家藥房唯一的病人在拿到藥包后正打算離開，卻又停了步子，好奇說道：「怎麼，那孔青之竟然看好了松鶴私塾的學生們的怪病？是不是真的？」

方圓幾百里的名醫沒一個人能看好的病，他一個年級輕輕的大夫就能看好了？

年輕人回道：「千真萬確，庄旭清先生連錦旗都送來了，那面錦旗就掛在孔家藥房那裏，這還能有假？」

這病人道：「我明天得看下那面錦旗去！」不親眼看到他還是不信的。

年輕人還想說什麼，見櫃枱后的兩位大夫，方老大夫和方家二公子，臉上都是冷得像是寒冰一塊，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多了，也說在了錯誤的地方，於是閉了嘴。

就聽方二公子方遠道：「你們幾個有病嗎？沒病就走，有病就在這治！站門口乾什麼？堵住別的病人的路讓人家進不來？」

年輕人道：「我們沒病，只是來問下您們知不知道味西是個什麼東西的。」

「知道啊，不就是蔬菜水果里含的東西？我也在醫書上看到過。」方遠道。

年輕人疑惑道：「當真？」

「當然是真的，庄先生只請了我父親去他那松鶴私塾沒請我去，請我去我也能給他的學生都治好！」

「那哪種蔬菜水果里含的味西多呢？」年輕人想試探一下他是不是在說謊。

孔大夫可是那種蔬菜水果含味西多都告訴大家了。

「這種東西告訴你們你們也不懂，你們既然不是來看病的，快走快走！」方遠不耐煩說道。

幾個年輕人走了以後，那唯一的病人也提了藥包離開了，留下方老大夫和方遠父子兩人沉默以對。

過了一會，方老先生才問方遠：「你真知道味西是何物？」

方遠道：「我不知道，但我要如實說的話，以後咱家藥房還能有人來？不就是一種東西嗎？有什麼神秘的？到底哪種蔬菜水果含這味西含的多，我找人打聽一下就是了……」

方老大夫不再說話，而是拿起手邊的醫書翻了起來。

方遠則離開了藥房的櫃枱，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