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在為你的心把脈

第十九章 我在為你的心把脈

青枝提着油燈走遍了白天走過的大街小巷,一無所獲。

第二天一早,她又穿女裝早早就出門了,再走了一遍昨天走了兩遍的地點,仍是一無所獲。

傷心絕望之時,她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地點沒有尋找,那便是陸世康院裏西北角的那個小院子。

那是唯一還未尋找的地點。

她速速回家洗了妝容換了衣服,也顧不上吃早膳,馬不停蹄往陸府趕去。

雖然一想到那兒,便極不情願前去,但一想到現在去找它可能還好好獃在那兒,過幾日等陸世康有什麼病再讓自己去時,只怕會因為有人打掃了那個房間,反而再也找不到了。

再說了,誰知道他這些日子是真頭痛假頭痛,若是真頭痛,自己也已經和他說了吃了那些葯后不必再吃藥。若等他下次再病,又不知何時了。

所以,只能以現在去探望他病情為由,抓緊時機前去尋找。

來到陸府東圍牆下,她這才想起,她不知道該從何處進去。

往常都是陸世康派人去叫她,因此她每次來時,梯子都準備好了。

眼下,那兒空空如也。

她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她會無比想要一隻在此立着的梯子。

往常,她每一看到立在牆邊的梯子,就覺得它有些可笑,彷彿它代表着陸世康那荒誕無稽的生活。

沒有別的辦法,她只好敲了敲牆壁。她希望那裏面會有哪個小廝聽到她的敲擊聲。

敲了幾下后,那邊什麼反應都沒有。於是她又敲了幾下,正打算離開時,就聽到那邊有人叫道:「誰?」

她聽出是吳山的聲音,她於是小聲回了句:「我,孔大夫。」

「孔大夫?你敲我們家牆頭有事嗎?」吳山剛才在牆這邊澆牆邊架子上的幾株茉莉,聽到牆壁處傳來聲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後來又聽到了敲擊聲,這才回應。

「我來看看你們家陸公子頭痛好些沒?」

「你稍等,我馬上幫你放梯子。不過你要先站遠些,我得先把梯子扔過去。」

青枝聞言站得遠遠的,不久,一個梯子便扔了過來。

好在這小巷平日裏無人光顧,而陸府門前這條街平時來往的人並不多,要是人來人往的話,她能想像有多難堪。

她將梯子拉到牆邊,扶在牆上,開始爬梯子。

到了那邊以後,發現吳山早將裏面的梯子給她沿牆放好了。

她從梯子上下來后,吳山問:「孔大夫,怎麼你昨日才走,今日便來了?」

青枝道:「你家三公子頭痛之症一直不見好,我實是擔憂啊,擔憂得茶飯不思,今天早上我決定無論如何再來看看他的脈象,看他是不是當真傷到了腦部。」

吳山信以為真道:「沒想到孔大夫如此關心我家三公子,孔大夫實是心腸太好了。」說到這兒他又想起那日晚上他家三公子在抱着孔大夫時的發獃之樣,心道,孔大夫如此關心自家三公子,他們兩個當真沒什麼事兒?

兩人說話間青枝已經在吳山的帶領下來到了陸世康房間。

往裏走時,只見陸世康正在榻上端坐着,矮几上還是放着青玉酒杯,一隻酒壺,幾個擺件。邊上站着周大在那兒幫他倒酒。

「三公子,孔大夫今日專程看你來了。」吳山道。

「孔大夫?他怎麼來了?」青枝看到他說着說着把矮几上的其中一個擺件放進了他自己懷裏。

但由於她還未走近,不知他放進懷裏的是什麼東西,隱約看着是青銅色的,大小也與自己在樹林里撿的那個差不多的樣子。

但青銅製成的東西多了,大小形狀類似的也何其多,她倒不敢冒然斷定他放進懷裏的便是她樹林撿的那個青銅牌。

只見他又將其他擺件也收了起來,放在矮几上的木盒中,對青枝道:「孔大夫特意前來看陸某,陸某實是感激不盡,不過,孔大夫不是說了我這頭痛恐是操心所致,所以吃完你之前給的葯后,便不必再看病吃藥了嗎?」

「陸公子,在下回去后仔細想了下,或許陸公子的頭痛之症並非那日被打所致,或許是因為另有他因。」

「那孔大夫覺著,會是什麼其他原因?」

「可能是陸公子那日被打后睡得太晚,疲憊所致。而疲憊之症,需等陸公子睡了,我在你睡着時幫你把脈,才能下此定論。」

「因何疲憊之症要等睡了才能把脈?」

「因人在疲憊之時的脈象本就有些虛弱,與睡眠之時的有些類似,所以需等陸公子睡了,在下才能幫着陸公子把脈。」

陸世康道:「所以孔大夫的意思是,若是陸某不睡着,那孔大夫便不會幫陸某把脈了?」

「是。」

現在和他說的這些話,都是青枝在來時的路上便想好的,目的便是等陸世康睡著了,其他小廝也不在他身邊時,自己好去雜物房裏尋找青銅牌。

現在看來,要找的不只雜物房,還有他的懷裏。畢竟他剛才在她進來時放進懷裏的東西,與那個青銅牌太像了。

但不管在哪裏找,都要等他睡著了以後。

「只是陸某現在毫無睡意。」

「無妨,我在此等候便是。」

「那便有勞孔大夫了。」說着,端起周大給他倒滿的酒,飲了起來。「孔大夫要不要一同小飲幾杯?」

「不了,在下若是再次醉倒,便無法幫陸公子把脈了。」

吳山見孔大夫要在這兒等着陸世康睡著了方才把脈,於是道:「周大,咱們先離開吧,咱們在這兒,三公子怎麼睡得着?」

周大心想也是,於是和吳山一起離開了。

在吳山和周大走後,房裏的氣氛在一剎那間有一絲凝結。

青枝還是第一次和一個年輕公子單獨呆在一室,一絲不自在的感覺在剎那間遍佈了她的全身。她想離開這兒,可是她明白,她只有留下來。

「孔大夫,若是我睡著了,我如何相信孔大夫不會趁我睡着之時,對我行龍陽之禮呢?」

「你……,在下並無龍陽之好,陸公子請放心。」青枝淡然回道。

「如此陸某便可安心睡了。」

說着,將手裏的青玉酒杯放在矮几上,閉目養神起來。

「陸公子睡着可能需要一定時辰,在下先在外面等候。」青枝說着便出了屋子。

來到院裏,她悄悄鬆了一口氣。

環顧院裏,沒有一個人,只聽到東邊廂房裏有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像在爭論著棋子該下在哪兒,她仔細聽了,陸世康身邊的四個小廝都在那兒。

他們所在的房間是東邊,而關着自己的那個小雜物房是在院子裏的西北角。

她在院子裏站了許久后,才裝作只是在閑逛的樣子悄悄往雜物房走去。

雜物房的門開着,那些酒罐已經被放回地上了。

她找了好幾遍,地面上,甚至是酒罐里,都沒找到那塊青銅牌。

然後她又裝着氣定神閑地返回了陸世康的房間。

只見他眼睛閉着半仰在榻上,似是睡著了一般。

從側面看,他的輪廓也是如此的完美。

「陸公子?」她輕輕叫了聲。

他沒有答。

她來到他身邊,幫他把脈時,他沒有任何反應。

她裝作把了半天脈之後,決定做一個說起來讓她幾乎無從下手的動作。

那便是,將她的手伸向他的懷中,看他剛才放入懷中的到底是何種物件。

但這樣的動作真做起來又談何容易?她猶豫了半天,才悄悄伸出手,將手伸到他的懷中。

那兒似乎有個什麼硬綁綁的薄薄的東西,似是和青銅牌大小差不多。她正打算將它拿出來時,只聽邊上陸世康的聲音響起:

「孔大夫?」

這個聲音使她的手突然之間停了下來,那個硬綁綁的東西也立刻從自己手裏滑落了。

心臟某處,也因這突然響起的聲音狂跳了好幾下。

她看向陸世康,見他正看着自己。

他的神情極度震驚,似乎表明不敢相信她對他所做的動作。

「我……我在為你的心……把脈。」她斷斷續續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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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醫青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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