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山間

第三百四十四章 山間

到了山洞以後,她道:「你先在這兒,我出去看看哪兒有山泉水。」

找了半天,她來到一個山溝邊,看着泉水,有些發愁。

她知道受傷了要清洗傷口,但是山上的泉水能不能用來洗傷口,她便不知道了。

在兵營里,大夫們給受傷的士兵清洗傷口時,都是用的燒開的水。

如果不能用山泉水洗傷口,但他們卻用了,會不會對傷口造成不利影響?

她感覺鄭杭肅應該也不知道這事,因為他剛才說直接用山泉水洗洗就行了。

思慮再三,她還是猶豫不定。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以前有個給母親看病的大夫說蒲公英是個好東西,新鮮的蒲公英可以用來直接敷傷口。

她還記得,那大夫還說蒲公英的根也是有用的。

這大冬天的只有根了,於是,她從山泉邊走開,扒開雪,一點點地找著蒲公英的根。

好在隨處可以找到蒲公英的根,不多時,她便挖了一把。

把蒲公英的根拿到剛才找到的山泉邊,先放在了泉邊雪地上,然後她又在泉邊找了兩個石頭,一個大而扁平的,看起來有個盤子那麼大的,一個拳頭大小的,圓一些的。

將兩個石頭放山泉水裏洗凈后,她又將蒲公英的根放在山泉水裏洗乾淨了,然後把它們放在扁平的石頭上,用拳頭大小的石頭砸著蒲公英的根,用這種方式把它們弄碎。

將它們弄城糊狀后,她便兩隻手一起端著上面有着弄碎的蒲公英的根沫的扁平大石頭往山洞走去。

到了山洞裏,見他正坐在山洞裏的一隻大石頭上,左手捂著右邊的胳膊,她邊走近他邊道:「這些是蒲公英的根,是一種草藥。用它來敷你的傷口吧。」

「有勞靜妹了。」他道。

她將之前纏在他胳膊上的布條先鬆開拿掉,然後將他的袖子捲起翻上去,露出胳膊來。

他胳膊上的傷口在肘部下面一寸左右的位置,她觀察了一下傷口道:「傷口有些深,看起來要一段時間才能好了……」

「無妨。」他道。

她將蒲公英的根渣敷在他胳膊上,然後重新纏上布條。

纏好以後,將布條紮好。她便來到洞口處,看着外面。

整座山以及遠處的山脈一片雪白,好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

只不過,她的心情有些沉重,無心欣賞這般美景。

.

在她給鄭杭肅敷藥的時候,山腳下來了一群士兵,他們看了一眼山上的腳印,再看了看腳印邊上的枝條,一人道:「這腳印應該是一個農夫的,咱們要不要再去山上看看?」

另一名士兵也看了看腳印道:「不必浪費時間了。這腳印只有一個人的,而且有去有回,說明到山上打柴又離開了。走,咱們去其他地方看看。」

於是他們掉轉馬頭接原路先返回到了大路上,然後去南邊尋找兩人去了。

他們到南邊的大路上騎行了一里路后,被站在洞口處的周靜看了個正著,她在他們的身影剛剛出現時便退回了洞裏,對身後坐着的鄭杭肅說道:「他們剛才可能來過這兒,但是離開了。」

鄭杭肅道:「嗯,現在仍然不是出去的好時機。」

「那什麼時候出去?」

她看了一眼洞外的天色,陰沉沉的天色有些暗了,說明已經快到了傍晚時分。

「晚上。」他道。

這兒距離寒山大概已經有六十里路,一晚上到不了,也許只能夜宿在外面了。

到了天色漸黑時,兩人方才下了山,往另一側的山腳下走去,到了一個拐角處時,要往下走下山坡時,他道:「我背你吧。」

她知道他希望腳印看起來不是兩個人的,免得明日他們再來這兒,看到兩人下山的腳印再在他們所能到達的地點,畢竟,他們騎馬,他們卻是走路,慢多了。

她聽從地讓他將自己背起。

好在下山的路不太陡,不然這樣的山路行走將異常困難。

到了山腳下以後,他們便往之前那些士兵騎過的路上走去。

那兒有條南北向的大道,說是大道,其實也不大,只不過比其他山路要寬上一些,是通向一個鎮子的路。

兩人走在大道上以後,他便把她放了下來。

路上有些村民走過的腳印,讓兩人的腳印沒那麼明顯了。

走了約一個時辰,他們才來到路西邊的一個村莊。

「我們住哪兒今晚?」她問。

「就住這個村。」

「可是,是路邊上。」她道。

「反而是路邊安全些。」

她一想也是,他們不會想到他們兩人會住在路邊上,所以便在尋找的時候會粗心大意一些也說不定。

再者,山間村莊稀少,要走到下一個村子,又是不知道何時了。

兩人從大道上往西拐去,往西是一條村道,只因地勢不太平坦,村道亦有些曲折蜿蜒。

路邊的房舍多數低矮破舊,是典型的山間村宅的模樣。

有兩戶人家裏亮着燈,但亮着燈的地方他們是不能去的,因為會在被人搜羅的時候盤問出來。

一般這些破舊的村宅正屋因為放置著對戶主比較重要的東西上了鎖,一般偏屋都不太上鎖,所以兩人翻越到一個低矮的院牆后,便徑直來到偏屋邊上,東邊的偏屋也上了鎖,他輕輕推了推窗戶,窗戶便開了。

兩人翻越窗戶進到了偏房裏,由於外面有雪色,房間裏面有一絲隱隱的亮光。

周靜往房裏看去時,就見房屋正北是張床,床的南邊有隻桌子靠床東頭放着。

她走到床邊,在桌上摸了摸,摸了片刻找到了靠牆邊放着的火石,她用火石點着了桌上的油燈,屋子裏瞬間亮了起來。

鄭杭肅在油燈點燃后將窗戶關起,並將下方的木插插上。

偏門鎖著,木插插著,任誰來這院裏尋人也不會想到裏面會住着他們兩人。

因為鎖著的門是無法進入的,而窗戶上了木插,也會讓前來找尋的士兵誤以為是原主人離開之前插上的。

她在油燈亮起以後見他還站在窗前,對着他的背影說道:「鄭大哥……」接下來的話她不知該怎麼說才好,於是停住了。

「何事?」他仍然在背對着她,推了推窗戶,以試探窗戶的木插是否結實。

「今晚……只能湊合著睡了……」這種情況下,她想來想去,只能和他睡在同一間,因為只有這樣彼此才能知道對方是否安全。

「你先睡吧。」他道。

「那你呢?不睡?」她問。

他沒回聲。

「你放心,你就睡我邊上,我們不會發生什麼,你不必防着我。天這麼冷,你的胳膊又受了傷,凍一晚上可不行。」

「無妨。」

「你要是不上床,我也不上。」她從床邊走到了窗口處。

他一言不發地從窗口走近屋內,然後和衣躺在床上,她於是也轉過了身,將放在床頭的疊好的被子攤開,給他蓋住以後,自己也在他旁邊躺了下來。

然後,她吹熄了桌上的油燈。

吹熄油燈后,她就感覺到了一絲說不出來的氣息。

他就在自己身邊,一呼一吸著,和自己同一個被窩。

但是,他卻只是躺着,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

雖然如此,她還是感覺到了自己心內某處的某種悸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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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醫青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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