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婆婆鬧事
霍停歸推我進來的時候太用力，以至於我根本沒站住腳。
踉蹌一下，手肘就狠狠地撞在了櫥櫃的邊角上。
我疼得厲害，卻又想起霍停歸剛才的叮囑，愣是咬着嘴唇沒敢出聲。
因為在門外的女人，是洛希音。
雖然只是和她見過一面，可我絕對不會聽錯的。
洛希音的聲音很甜，又帶着些許外地口音，很容易就能辨識出來。
更重要的是，能這麼暢通無阻進入厲公館，還提着早餐來的女人。
除開洛希音這個未婚妻之外，還能有誰？
眼下，外面已經再次傳出洛希音的聲音來。
「停歸，我特意去棠水鋪子給你買的燕窩粥，對身體很好的，你嘗嘗。」
說着，洛希音又發現了異樣，「這煎雞蛋哪來的啊，是你自己做的嗎？」
「不是，」霍停歸就否認了，「這麼垃圾的東西，顯然不是我的手藝。」
垃圾……
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霍停歸會這樣來形容我做的東西。
還記得五年前，那時候我的廚藝還在入門階段，經常煮出一些黑暗料理出來，連我自己都難以下咽。
可霍停歸卻吃得很香，還誇讚說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要讓我給他做一輩子。
五年之後，我的廚藝見長，霍停歸厭惡我的程度，也是有增無減。
甚至我還聽到兩聲悶響，隨即是盤子交疊時的清脆碰撞。
看樣子，是把我的早餐給倒掉了。
忽然就覺得心裏陣陣發酸。
我沒想到霍停歸這麼厭惡我做的東西，卻又有點慶幸洛希音來了。
至少這樣，我不用親眼看見他倒掉那兩個煎雞蛋。
心裏，也就沒有那麼真實的痛了。
洛希音和霍停歸在外面有一茬沒一茬的說話，聊得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聽得很是着急。
畢竟警局那邊還等着我去錄口供，就這麼耗下去，到底什麼時候我才能離開厲公館啊？
那一刻，我真想翻窗跳出去。
這樣既可以早點到警察局去，又可以遠離霍停歸和洛希音，免得心裏那麼難過。
可我不能。
從廚房的窗戶跳出去，我畢然還是要經過玄關，到時候被洛希音發現，那可就真的說不清楚了。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像是只老鼠，只能隱匿在暗處，不能被人所發現。
唯獨的，只有等。
好一陣子，霍停歸才道，「你先去上班吧，我就不送你了，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好吧，」洛希音顯然是有些戀戀不捨，「那我晚上再過來，我們之前說好的，要去給豆豆……」
話未說完，霍停歸就已經打斷，「最近你剛接管新業務，別總來回跑，浪費時間不說，還耗損精力，我自己能搞定，你忙自己的就好。」
洛希音這才作罷，「那好吧。」
高跟鞋的聲音，漸漸地朝着玄關處而去。
我心裏卻並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十分開心。
霍停歸對洛希音的那些關心和照料，就如同當年對我的一樣。
不，甚至是比我當年還要好。
只是為了不讓她兩頭跑，就包攬下一切的事情來。
深吸好幾口氣，我這才調整好呼吸和心情，再三確定洛希音已經離開之後，我這才推開廚房門出去。
霍停歸正坐在飯桌前發愣。
是因為捨不得洛希音離開嗎？
我心中更加的苦澀，強打起精神來和他說話，「霍先生，我先走了。」
這一次，霍停歸併沒有再阻攔我。
大概是他也覺得留我在這裏不太合適，畢竟很容易被洛希音發現的。
昨晚換下來的衣服多少還有點濕潤，我也沒怎麼管，就這麼穿在了身上。
另外那套我穿過的睡衣，則是摺疊好，放進了我的包裏面。
想都不用想，霍停歸一定不會直接要我穿過的衣服，他會嫌髒的，我何必自取其辱？
還是等我拿回去洗乾淨，再看霍司沉要不要吧。
收拾好東西，我就走出了厲公館去。
昨晚下了一場大雨，空氣中都翻騰著一股泥土的清新氣息，將我心中的壓抑帶走了一些。
我一路順着馬路往前走，留意著過往的車輛。
可厲公館這邊屬於高檔別墅，人人家裏都有車，又是大早上的，想打到車實在是很難。
如果要去坐公交，最近的站點也得走個二十分鐘才能到。
正在發愁之際，突然就聽到有人在我身後按喇叭。
我嚇了一跳，脖子都縮了起來。
轉過頭去看，才發現是霍停歸開着車在我的身後。
他朝我甩頭，「上車。」
我對上次他讓我滾下車的事情仍舊心有餘悸，站在原地沒敢動，「不用了，我打車吧，謝謝你霍先生。」
霍停歸就越發不耐煩，「不是要趕緊去警局嗎，快點，我正好順路，免得你說我對你這個傭人太刻薄！」
既然是看在我是傭人的份上，那我也就沒再客氣，坐上了車子。
在路上，我很想問霍停歸，他的公司分明在城南，為什麼會說和我這個要去城北警局的人順路。
可我不管怎麼想，都不敢往他是故意要送我這方面想。
躊躇之間，車已經到了警局門口。
我下了車，連聲謝謝都還沒來及說，他便已經踩了油門揚長而去。
看樣子，真的只是順路才送我的，不然怎麼連多和我待一會兒的心思都沒有。
收好心底的這些心思，我便轉身，進了警局去。
警察正在等我。
他帶我進了問詢室，又請我詳細的敘述了一遍經過。
我事無巨細，把能說的都給說了。
最後我問警察，小星那邊有什麼證據了嗎，是不是已經可以送王城去坐牢了。
警察給我的結果很失望，「暫時還沒有，骨灰也沒辦法提取出基因什麼的，國外那邊的人證物證也還沒有搜集到，暫時我們只能是拘留，放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老公要真的做了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情，我們一定嚴懲不貸！」
我感激涕零，緊握著警察的手說謝謝。
他正要再跟我說話，我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上面浮現出霍停歸三個大字。
這是昨晚我答應當傭人的時候，霍停歸要求我存進手機里的，方便我隨叫隨到。
可我們才剛分開沒半個小時啊，他沒必要就這麼着急把我給叫去吧？
心中懷着疑惑，我還是接通了電話。
「滾來天際酒店，把你婆婆給帶走。」霍停歸說完，就猛地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