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湛湛露斯
高考逼近了，瞿荏覺得自己也差不多該死於學習了。
可瞿苒就很安然，每天按部就班推進學習計劃，心態平和。
S市的重點高中里，她們正坐在一間空教室里刷題，瞿苒感冒了，和班主任要了一間空教室，自習課的時候就和瞿荏一起到這間教室來做題。
班主任以瞿苒成績穩定，自覺性高為理論依據答應了，但瞿荏認為，最關鍵的原因還是他是瞿爺爺學生。
見着瞿家孩子，有些地方，就手鬆了一些。
快到中午放學的時間了，瞿荏的心已經飛遠了，小姨早上就說趕早去買帶魚，今天中午，一定是甜甜的糖醋帶魚了。
「姐，哥哥最近好像很忙耶，昨天我讓他給我朋友圈點贊，這樣我今天就能在校門口第二杯半價了，他超級煩躁，說我不好好學習還有心思喝奶茶，還說要給向小姨告狀來着！」瞿荏扔下筆，搓搓手，深冬了，拿筆的手都覺得有些彆扭。
她把夾在劉海上的髮夾摘下來，紫色的頭髮早就染回了黑色，其實她也就是在去D市的那幾天，提前和瞿苒去染了個紫色的頭髮。
回校前一天晚上，兩個人又雙雙染了回來。
換個發色換個心情，似乎每到生日，她們都只能在不穩定的情緒里打滾。
所幸今年的生日已經過去了。
「對。」
「好歹你是我姐，怎麼能向著別人說話，現在這麼冷，回家的時候買兩杯熱奶茶多有幸福感啊！第二杯半價簡直就是為我們量身定做的，你一杯，我一杯，快快樂樂！妖妖姐就很疼我們，不僅秒贊還問我是不是零花錢太少了，她真好。哎，你要不要也轉發一下，這樣我們明天也能喝半價了！」
「不。」瞿苒的背挺得筆直，板板正正坐在瞿荏旁邊繼續刷題，一模一樣的劉海夾，還穩穩夾在劉海上。
「哎呀姐，你不用拉贊，我來叫他們點好不好？他們出了新品，雪頂荔枝！好漂亮的！呃……太甜的不適合你，那半價的白桃烏龍也很快樂啊！雖然我一直get不到白桃烏龍的點，但既然你和妖妖姐都喜歡，它一定是有玄機的。」
「寫。」
「我寫完了，大題也寫滿了。這份卷子比昨天的簡單，好多都是以前重複的題型，我早就把步驟記熟了！」
「對。」
「吃完飯再對答案，我現在已經看不進去了。我說你怎麼不累啊？看着這麼多字，這麼多題，不會覺得頭昏眼花、噁心乾嘔嗎？這都是上午的第三份真題了啊！」
「不。」
「瞿苒，你是不是背着我吃了什麼增強腦力的靈丹妙藥？」
「沒。」
「不可能，你看上去像個機械人一樣。」
瞿苒的筆一頓，「句號」沒有寫完整，殘缺著露在這句話的末尾，她蹙了蹙眉，終於從題海里抬頭看向自己的妹妹。
這些天的惡補里，逗瞿苒說話，是瞿荏唯一的娛樂活動。她興奮地眨眨眼睛。
「煩。」瞿苒張嘴，發出了一個字音。
瞿荏怔忪了一瞬，反應了過來：「哇！你說我煩！哇哇哇哇！你說我煩！哈哈哈哈！煩也沒用，我就是你親妹妹！你就認命吧！」瞿苒的表情太一本正經，就像在闡述定理知識一樣，差點就讓瞿荏自己都信自己煩了。
「煩。」瞿苒低頭，一邊把剩下的題寫完，一邊嘆氣道。
鈴聲響起，沉寂幾分鐘后，隔壁教室的門「哐當」一聲打開，門板撞在牆上后，又「呯」一聲巨響，接着，被高三逼迫得快要喪失理智的學生們烏壓壓地沖了出來，氣勢磅礴，雷霆萬鈞。
瞿苒突然想起了江依依高三時說過的話：「只有在衝出教室的那一刻，我才覺得自己是活着的。」
以前她覺得是妖妖姐誇張，現在理解了，為學習拚命至少還有些為人的驕傲，為了考試拚命，就只剩下精神分裂和迫不得已了。
偌大的教學樓，發泄式的開門聲不斷響起，過了這陣放學的狂歡，教學樓又重歸平靜。
瞿苒開始整理文具，該和瞿荏回家吃飯了。
她們從小到大都是同個學校同個班級，似乎雙胞胎天生的要被大家注視。
小時候，她們和大家一起出校，天天見她們的同學會千百次都一樣地對她們驚嘆，從沒見過她們的學生更是露骨地打量，更要緊的是，一出校門，家長們見了她就像見了吉祥物似的，嘰嘰喳喳打聽她們的名字班級，人群之中，總是被莫名其妙的人摸一摸腦袋。
關鍵是還得忍着，總不至於沖着人家覺得你可愛就沖他發脾氣，被這種狀況煩多了，瞿苒和瞿荏就養成了自己的習慣，不和大部隊一起出去，等人少些，再慢悠悠往校門走。
兩個人穿着一模一樣的藍色羽絨外套，帶着一模一樣的帽子，圍着一模一樣的圍巾，扎著一模一樣的雙馬尾，連步伐都是一致的。
在校門口打了車，她們利落地鑽了進去，外面太冷了。
「呦，果然是雙胞胎！」司機師傅興奮地看着後視鏡，看着鏡子裏團在一起的兩個甜美靚麗的姐妹花，憨厚地笑出聲。
「啊？啥意思？」瞿荏奇怪地說。
「這片干這行的都知道，市中門口，每天都有一對雙胞胎打車上下學，誰要是今天生意不好，就可以來這兒等你們！」
瞿苒和瞿荏訝異地對視一眼。
「還有這種消息啊，大叔你們也還真有互通有無地分享消息啊？！」瞿荏說道，「但我們明年夏天就畢業了，不能為出租行業貢獻一份力量了。」
「哈哈，高三啦？平時挺忙的吧？」司機師傅伸手調高了空調溫度，這粉雕玉琢的兩個小姑娘，怎麼也捨不得看她們受凍。
「還行，跟上班上的大步調就行。」這絕對不是謙虛，對瞿荏來說確實如此，她對自己的要求就是馬馬虎虎，不要太差就行，至於衝擊什麼名校之類，她想得豁達，有學上就行，沒有這方面的情結。
可司機師傅還是誤解了，他由衷地認為瞿荏在謙虛。
「成績不錯嘛！打算考哪個大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