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言之長也
「你放心，我會幫你照顧著的。」江依依悶在楚陶然的外套上說。
「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啊？」江依依的頭抬了起來，是她聽錯了嗎？怎麼她年紀輕輕，就一天到晚都圍繞着結不結婚的事情……
「我想先和你登記結婚，然後在去巴黎，等學業結束了，就回來辦婚禮。」
「楚陶然，你這麼小，就開始想過婚姻生活了嗎？」江依依的臉都揪了起來，怎麼總覺得一個大二，一個大四，也太早了吧……
「我不放心你，怕等我回來你反悔了，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先得到法律認可，這樣我也就得到了保障。」
「你爸好像不是搞婚姻法的。」
「我自己研究過了。」
「法律何其博大精深，我們都是凡人。」
「凡人就更該結婚了。」
「……我不管，我太小了，我結不了婚。」
「你達到年齡了。」
「不管，我不想結婚。」
「為什麼？和我結婚你在我這邊的所有債務都能一筆勾銷，你穩賺不賠。」
江依依錯開了目光，埋在了楚陶然的外套上：「反正就是不行。」
她不想賭。
對江依依來說，走入婚姻，就是徹底把自己投入在了感情里，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等待她的是背叛，就像誰都想像不到江際揚的背叛那樣，那一天，她遠不會比湯瑩更能應對……能對湯瑩說出計劃安排，不過是因為她自己不是那個直接被背叛的人，換言之，她也沒有全心全意對江際揚，江際揚的冷淡，也讓她逐漸收起了真心，所以留給了自己安全距離，傷害抵達她的時候，有了緩衝。
可如果是她自己，如果那個人是楚陶然，她那麼喜歡的楚陶然，她一定承受不了任何，哪怕是一粒沙子，也能貫穿她的胸口……
她也會奇怪，明明肯定楚陶然不是那樣的人，可她依然無法堅定。
不是不信任楚陶然，她懷疑的，是愛情本身，以及婚姻本身。
她不相信這兩個東西牢不可破，不相信亘古綿長，她擁有着楚陶然，唯一的依託就是他愛自己，可如果愛情在某一天突然走失了呢？如果有一天他不喜歡自己了呢？如果在那時，自己還是那麼那麼喜歡他呢……
那一天來臨的時候，江依依將毫無抵抗，痛苦，是她最懼怕的東西。
知道自己對愛情的不信任，知道自己所有的不安都來自於此，可讓江依依舉步維艱的，恰恰就是這種不信任，她沒有治癒的方法，只能眼睜睜看着這種不信慢慢變成現實的不幸。
楚陶然沒有說話，緩緩收緊了臂膀。低沉的呼吸就響在江依依的耳邊，她的眼睛又些酸澀了。
「我哪裏不夠好？」楚陶然問。
「沒有，你特別好。」
「那為什麼還是不肯要我？」
「我覺得太倉促了，我們還沒有作為戀人相處過呢。」
楚陶然輕輕拍了拍江依依的背脊，像是已經察覺出江依依的僵硬，在小心翼翼安慰她。
「是我太着急了，對我來說，其實過去的每個日子，都是把你當作我的戀人來對待的。」
「對不起。」
「我們之間沒有這三個字。」
江依依往他懷裏鑽了鑽，貼在他胸口，似乎能聽到他溫柔的心跳聲。
「我真的超級喜歡你，再也沒有誰，會超過你了。」江依依模糊的聲音傳來。
楚陶然笑了笑，吻了一下她的頭髮。
……
「媽，我覺得把這四件羽絨服同時塞進行李箱是件不可能的事。我真心的，我感覺我的箱子要吐了。」
湯瑩從廚房裏走出來，看到客廳鋪了一地的東西，衣服都堆在沙發上，江依依坐在地上嘆氣，東西太多了，她懷疑去上個學，需要找一家搬家公司……就在剛才，湯瑩還拿出了三大罐奶粉，吩咐她都帶上……除了奶粉，還有核桃紅棗桂圓等一系列「媽媽覺得你必須吃」的系列補品……
「怎麼不能了？羽絨服就是看着大，其實壓一壓就佔一點地方，我的安排不是挺好的嘛，你把衣服打包，這些輕，你也方便，然後剩下的東西就寄快遞，多好，就剩衣服了，怎麼可能放不進行李箱……」
「媽……」
「一邊去，看我的。」
「手下留情，這個行李箱是我最愛的。」
「肯定放得下。」湯瑩拿着幾件短款羽絨服，毛茸茸的領子就攥在手裏，她信心滿滿拉開了行李箱的拉鏈。
四分五裂只用了三秒鐘。
所有的東西膨脹而出，夾雜着勁江依依在邊角空間塞進去的口紅，嘩啦啦滾了一地。
「我就說它看起來要吐了。」
「……」湯瑩拿着羽絨服沉思，臉上慢慢騰起了堅定的殺氣。
「放過它吧，它還是個孩子。」
「一定是你沒折好，我來重新……」
江依依的五官扭曲了，她不信這個世界上存在能放進四件羽絨服的箱子……
鈴聲響起，湯瑩的手機在震動。
她放下了羽絨服。
「喂……哎！小然啊！」
江依依頹喪的頭抬了起來，看到湯瑩瞬間喜氣滿滿的神色。
湯瑩瞟了一眼江依依，看到她不甚在意的樣子，收斂臉上的喜氣，還特地跑到其他迪地方去接了。
切，江依依收回目光，充滿憐憫之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行李箱的拉杆，感覺它的肚子摸起來有愧呢……
「哦好好好……那真是謝謝了……麻煩你了……放心放心……待會兒到了樓下就給我打電話，哦，打給依依也行……」
湯瑩一邊說一邊走了過來，嘴裏還是帶笑的，臉上卻是沉沉盯着坐在雜物之間的江依依，江依依茫然地拋出一個表情，我反正什麼都沒幹。
掛了電話，湯瑩立刻就發作了：「你是不是讓小然幫你帶行李了？你怎麼老麻煩人家？你別以為他說是方便我就信了，他慣會護着你，你能不能有點……」
「我沒有，以前可能串通一氣過無數次，但這次真不是，我發誓。」她真沒有，她只是去他家的時候提到了三言兩語……
湯瑩叉腰指著江依依喘氣。
「他特地打電話給你，和你說明，就是怕你有這樣的誤會，你怎麼還繞來繞去又想多了，真是辜負了小然一片苦心。」江依依嘆氣。
「……」湯瑩的手放了下去，狠狠瞪了一眼沒事人一樣的江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