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彼其之子
賀燃戳戳夏帆的背，又戳戳夏帆的腰，手放在夏帆的脖子上方，忍了忍，又收了回來。
「夏帆，我感覺最近我的人氣下降了。」
他的背僵了僵，拿筆的手又繼續動了起來。
「真的，這兩個星期都沒人在宿舍樓下等我了。」
夏帆寫字寫得很艱難，題目已經讀不進腦子了。
「不像有些人，聽說今天早上，有個宇宙超級無敵漂亮的女生……」
「我沒有要她的早餐。」夏帆抬頭辯解道，眼睛睜得很大，好像生怕賀燃不信。
賀燃伸手把夏帆的筆記本又抽了回來，打開到之前那頁，繼續抄寫起來，望著書頁，淡淡說：「倒也不必和我解釋。」
夏帆的臉白了白，不說話了。
寫了一會兒，賀燃安靜得過分，夏帆好幾次抬頭，看到他依舊颯颯落筆生花。
猶豫再三，他還是開口了：「賀燃，其實……」
「嗯。」賀燃像是早就準備好了，坐端正了等著夏帆的下文。
「我不會和其他人……有關係的。」
「哦。」他點了點頭，繼續抄筆記去了。
沒料到他反應如此平淡，夏帆莫名覺得過意不去，似乎早上見了一個女生就是對么不可饒恕的罪行一樣……
他戳了戳賀燃的背，又戳了戳賀燃的腰，似曾相識的畫面，但賀燃卻格外沉的住氣，絲毫不回應。
「賀燃……」夏帆有些急了。
「嗯？」賀燃無辜地睜着眼睛。
「我最近讀到幾句描寫亭台樓閣的古詩，似乎很有意思，你看看有沒有能給你靈感的。」說着，他就去翻動自己的文件夾。
「要哄我？」賀燃胳膊撐在桌子上，支著頭含笑看着夏帆。
夏帆立即搖了搖頭，想了想，又熱了臉頰輕輕點了點頭。
「那容易，我不是說了嗎？最近沒人去宿舍樓下找我了，周五你就去找我一次唄，隨便找個理由，假裝等我一次就行了。」他說得隨意，夏帆心裏痛了一痛，假裝一次他就開心了嗎……
「南苑4棟，記好了。」賀燃把夏帆的筆記收進書包里，大搖大擺走了。
晚上賀燃回宿舍就看到一個女生等在宿舍樓下，手裏捧著蛋糕盒，賀燃上去就問：「找誰？」
那女生見了他，臉上一紅，鼓起勇氣說：「賀燃。」
「哦，他啊，他讓我轉告你他不喜歡你，快回去吧，別穿這麼短的裙子往男生宿舍跑。」
他上樓了，再也沒看那女生。
室友提前給他把門開好了，臉上掛着廉價洗面奶的香味：「這才周三啊，周三就有人送蛋糕了，周五樓下應該可以開蛋糕房了吧！」
賀燃把書包打開，繼續抄筆記了。
周五凌晨四點，賀燃就起床了，室友起床的時候，看見賀燃正在鏡子前一件一件地換著外套，嚇了一跳。
「呦，看來是今天心裏已經有目標了啊！」他曖昧地笑。
賀燃瞥他一眼，繼續和昨晚睡得翹起的頭髮較勁。
「賀燃，今天是不是可以不買飯了？聽說昨晚就有人在樓下放了禮物，我下去挑幾個上來行不行？」
「是不是病？」賀燃把十個指頭捏出有韻律的脆響。
室友不說話了，有爬上了床。
上午九點之後，就頻繁有人叫賀燃下去。賀燃打開手機，看到十點左右，夏帆的步數就已經上萬了，他還迫不及待出校去了，怒急攻心，賀燃親自爬上表白牆說了一通自己今天中午不和任何人吃飯的嚴正申明。
氣得飯也沒吃，賀燃就盯着手機屏幕不斷地刷新，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夏帆的步數已經七萬多了。
把手機摔在桌子上，他狠狠拍了一下昨晚熬夜抄好的筆記本，愣了愣，又輕輕給本子揉了揉。
偶爾去陽台洗個手，看到幾個女生站在下面相互較勁，賀燃無聊至極，在宿舍里走來走去。
夏帆，你去哪兒了……
把我的話，忘記了嗎……
本來就對你不重要，對嗎……
室友聽着他用力的腳步聲，敲鍵盤都覺得彆扭，賀燃一大早就穿好了一雙皮靴，他還當賀燃上午就出去，沒想到就在宿舍待了整整一天。
手機響了，剛剛還冷若冰霜的賀燃立刻驚喜地撲過去拿手機，屏幕上閃爍的「楚陶然」三個字惹了他老大的不高興。
「你他媽找老子幹嘛？！」賀燃暴躁至極。
「我家小孩說她學校有個特別帥的男生和她告白了，我爸是律師，你能不能派幾個人在法外給那男生上一課，我家小孩也不是只看臉……」
賀燃惡狠狠直接關機了，坐着喘了幾口氣才又打開了。
室友大氣也不敢出，就兩人個人的宿舍，早知道他當初就不該為着反正家裏有錢的單純想發，非得挑個貴的二人居公寓
他受不了低氣壓，無聲地溜了出去。
五點了，賀燃瞪着錶盤，天色已經在變暗了。
門被小心翼翼推開，室友彎腰湊在門邊：「賀燃，樓下……」
「幹什麼的？」
「送禮物。」
「讓她滾。」
室友抿了抿嘴，彎腰退了出去，聽到裏面的賀燃摔碎了自己的手錶。他記得，那個表，不太便宜……
幾分鐘后，室友回來了，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把一個藏青色的長方形盒子放在了賀燃的桌子上。
賀燃要殺人的目光像刀一樣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乾笑：「嘿嘿嘿，那人說你一定會要的。」
賀燃冷笑一聲，一掌拍在盒子上，重重拿過來，是嗎？還我一定會喜歡？我倒要看看……
一支黑色鋼筆，筆桿上的兩個字激得他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來不及罵室友，賀燃拿着盒子就沖了出去，他是三個台階一起跨而下了樓梯的，像從南苑4棟里跌了出來，一到樓下就舉目四顧。
直接避開走上來的女生們，賀燃焦急地沿着出南苑的方向追去。
一路沒有找到，賀燃又走了回來，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被樓下的女生們圍着追問，那人的神情尷尬，低下了頭，夏帆整張臉都被照亮了。
衝上前去，他拽起那人的袖子就往外跑去，一路放肆大笑。
夏帆傻傻看着賀燃奔跑的背影，曾經有一個人，也這樣拉着他，一路笑着，似乎要和他跑到天邊去……穿過金黃的麥浪，和深夜裏，鳴蟲聒噪的天邊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