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童子佩觿
江依依看着花酒發來的消息，胳膊戳了戳旁邊的楚陶然：「三三，這個消息真的假的……」
楚陶然剝蝦的手被她戳得一晃，鮮美的湯汁蹭到了另一隻手的手背上，他皺了皺眉：「吃飯把手機放旁邊。」
江依依在楚陶然的公寓裏自在至極，正盤腿坐在椅子上吃飯，一點都沒注意楚陶然的警告，還是把手機舉到他面前，驚訝地問：「殷子緣真是整容成這樣的？！」
「我怎麼知道，她還會把整容記錄發給我？」楚陶然皺着眉輕輕甩了一下手。
江依依自己嘀咕了一句：「都整容了，就不能找個好點的整容醫生嗎，這看着確實有點臉僵啊……」
楚陶然把蝦仁往她碗裏一放，看了她一眼，說：「我認真和你說的，你不要去整容。」
江依依覺得他在杞人憂天，把蝦仁戳在自己的筷子尖上，眯着眼睛舉到楚陶然面前看了看，塞進嘴裏滿足地嚼了起來，心安理得道：「我沒錢整容。」
「有也不行。」楚陶然堅持要她一個保證。
江依依咽掉了蝦仁，看着楚陶然似笑非笑道：「怎麼，你喜歡純天然的？」
「喬惜跟風要開眼角，我姑姑做了一份整容醫療事故的PPT合集給她，最嚴重的當場去世。」
江依依倒抽了一口氣，被嚇到了：「你姑姑是做PPT的魔鬼嗎？」
楚陶然收拾蝦殼的手一頓：「麻煩你把注意力放在『最嚴重的當場去世』上。」
江依依撇了撇嘴，不太相信：「割個眼角做個微笑唇也能搞出大出血嗎？你確定當場去世的不是假新聞？」
「有些醫院非正規，操作不合理，當然——」楚陶然的目光落下，在江依依飽滿的胸前停住了，挑了挑眉道，「也有些除了五官之外的，稍微大面積一點的整形手術。」
江依依一點都不羞怯，托著下巴揶揄楚陶然：「嘖嘖嘖，原來是哪裏都喜歡純天然的啊。」尾音上揚得十分得意，調侃意味十足。
在比誰臉皮更厚上，楚陶然最近掌握了對付江依依的訣竅。
「嗯，體驗很好。」
那就是承受住壓力，不動聲色地調戲回去。
江依依託著下巴的手一僵：「閉嘴！」她腦子裏立刻湧現出那些熱辣辣的深吻，以及楚陶然越發親密的觸碰，江依依紅了耳朵，低頭繼續扒飯了。
笑意壓在眼底，楚陶然把剩下的蝦都剝完了，整整齊齊排列在了盤子裏，推到了江依依面前。
江依依把蝦仁按次序吃掉了，把話題又轉回到殷子緣的傳聞身上：「估計殷子緣會比較慘吧，女生就是很奇怪的，整容的大多是女性，對整過容的人最排斥和刻薄的，也大多是女性，但你們校花也不一定，她可是校花啊，多少人的眼睛盯在她臉上，她整容……」
江依依放下筷子：「那就只有利用寒暑假了，我覺得不至於，恢復期結束也是看得出來的。」
楚陶然抬頭凝神在江依依臉上看了好一會兒，江依依知道他是在仔細審視自己的五官比例。
目光落在江依依的下頜線上，楚陶然收斂了眼角。
「殷子緣的五官確實變了。」楚陶然這樣說。
江依依來了興趣：「怎麼看出來？」
「臉上的陰影變了。」
江依依嘆服，頭一次覺得繪畫的基礎理論充滿了實際。
簡直太有用了。
想了想，江依依摸了摸自己的臉：「可是你看，我這裏……還有這裏……都打了修容，化妝的，選的顏色有點淡，你看，自己補了一點陰影，就能把我的臉顯得更瘦一點，鼻子更挺一些……暗一點就看起來收一點，淡一點的地方就會顯得有點肉多，也是會改變看起來的五官感覺的……」江依依對着楚陶然揚了揚臉。
楚陶然擦了一下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轉着江依依的腦袋仔細看了看，低聲領悟道：「原來化妝是這樣的，有點視覺藝術在裏面……」
「所以啊，有些時候除了特別明顯的骨架輪廓，其實化妝是可以調整臉部比例的，殷子緣每次都是化妝化得那麼精緻，我覺得也可能是她化妝沒化好，顯得臉有點不協調了。」江依依特地閉了閉眼睛向楚陶然炫耀她為了與穿着搭配而精心設計的眼影配色，繼續說，「畢竟不是每個人像我一樣有美術基礎的。」
楚陶然把江依依的臉擺成側臉，半張臉上讓鼻樑線條一覽無遺，覺得下巴圓潤得有些可愛，楚陶然捏了捏，含着笑意說：「那是挑角度的，像這樣，平面上強打上去的陰影就沒多大意義。」
「這裏，」楚陶然的手指沿着江依依的鼻樑輕輕滑過，「殷子緣調整過這裏。」他的手指有些涼。
江依依不舒服地動了動，楚陶然暗着眼睛強勢按捺下去她的掙扎，手指沿着她的下頜線走了一遭，低聲說：「還有這裏，應該是削去了一些骨頭。」
江依依沒由來心裏一悸，突然覺得瘮得慌。
楚陶然微涼的手指在她耳下的頜骨末端按了按，江依依頓時起了一脖子雞皮疙瘩。
「削掉，再把骨頭磨一磨，然後把肉和皮膚縫回去……」
江依依猛地把他的手揮開了，叫喚道：「好了好了，我不整容，家裏全是錢也不去整容。」
楚陶然心滿意足收回了手。
江依依趕緊把碗裏的飯吃點，吃完才覺得心裏安寧了一些：「這麼說你早就看出來了，那你剛剛騙我幹什麼？還說你不知道。」
江依依斜睨著楚陶然，冷哼了一聲。
「覺得看起來不太舒適，但沒思考過，她和我又沒有關係，」楚陶然笑了笑，「後來見她次數多了，猜測是這樣，但只是我個人的猜測而已，我不應該多說什麼。」
江依依點點頭，這確實是楚陶然的作風。
「那你和魏一璋告了什麼狀？」
「除了整容，都告訴了。」
江依依吸著氣靠在了椅背上：「那整容是誰翻出來的？」
「一個人再漂亮，也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她。」
「可也不至於用這一點，就對一個女孩子痛下殺手吧，一個在校花位置上待了這麼久的人，怎麼可能能承受得住這種撕碎容貌的流言蜚語？太狠了，爆這件事情的人是恨死她了。」
「也不一定。」
楚陶然把碗筷疊起來，端去水池洗了。
「要不要幫忙？」江依依坐在椅子上看着楚陶然背影問。
「玩去吧，別給我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