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求之不得
季月冷著臉看江依依在出去前再理了理領口,盡量遮得保守一些,季月突然大笑了幾聲,雜着笑說道:「姓楚的不會是不行吧?我要是天天看你這妖精,早把你辦了。」
江依依撥撥劉海,瞥了一眼只有一束光照得進去的破舊工廠,那裏還有季月製造出來的煙霧,和殷紅如血的唇。江依依笑了笑:「季月,矜持一點,別總是龍精虎猛的。」
季月一愣:「……」季月覺得自己似乎吃了一點沒文化的虧。
江依依拔腿就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大笑。
……
楚陶然靠着車子在巷口,遠遠看見江依依按著胸口,踩着高跟鞋快快樂樂地跑了過來。巷道狹窄,一片陰翳,楚陶然站在道路末端,眼前就像是一條只讓江依依通行的道路,她笑語嫣然地奔跑過來,楚陶然生怕她得意忘形扭了腳,往前幾步贏了上去。
江依依撞進楚陶然懷裏的時候,也同時撞進了陽光里。
她直接撲上去環上他的脖子,踮腳就撲上去吻了一下,楚陶然的手掌下意識就搭在她后腰的微凹處穩住她,由着她光天化日,心情好到要當眾親他。
「三三!我和季月鬥嘴斗贏了!哈哈哈!」
楚陶然本來被親得有些飄然的嘴角突然就停止上揚了,眯起了眼睛:「你喝啤酒了。」
「……」江依依發現親吻也變成了一件不能衝動的事情,徹底靠着了楚陶然身上,撅著嘴還是往他唇上碰了碰,「是不是熏到你啦……乖哦……姐姐下次不這樣親你了……姐姐也不想熏到你哦……你怎麼這麼嬌氣……嗯……真是可愛死了……」江依依說得膩膩的。
楚陶然勉強綳著嘴角,在她腰上按了按,低聲責問了一句:「你就壞吧。」
「那你罰我啊!罵我啊!」
楚陶然看着她一點都不擔心一點都不害怕的囂張樣子,心裏確實有些無可奈何,抿著唇只好又幽幽地說了一遍:「你就壞吧。」
江依依立刻推開他,打開車門爬上了車,在車裏笑了好一陣。
有些人是這樣的,她缺的不是愛,是偏愛和只愛。是有一個人的原則能在她面前土崩瓦解,只為她一個人從長計議;是有一個人縱容出了她所有的嬌慣脾氣,卻對所有後果甘之如飴。
楚陶然上車的時候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養海葵的人。
雖然海葵看上去很像海洋里常開不敗的花朵,但它實際上卻是一種捕食性動物。
海葵對飼養條件的要求很高,她需要清澈乾淨、溫和流動、高溶氧量的海水,以及強烈的光照,因為她從身邊的海水中吸收氧氣並需要強光進行光合作用。海葵挑剔,將她養在水族箱裏的條件嚴格,所以選擇海葵的人非常少,很麻煩。
楚陶然不禁笑了笑,但海葵感覺周圍的環境不舒適時,就會自己移動,尋找更舒適的地方。海葵如果感覺環境不舒適,會一直移動,找到那個舒適的地方,她會在那個地方待相當長的時間。對海葵來說,甚至會長達幾年。
很難滿足的海葵,會自己要求滿足,一旦需求缺口被補上了,也會對這種滿足輕易地感覺到知足。
看見楚陶然笑,江依依一邊咬着細長的巧克力棒,一邊問出了口:「你笑什麼?」
「海葵是沒有大腦的,和你不一樣。」
江依依皺着眉眨了眨眼睛,細碎不清地說:「你是在誇我聰明?」
「嗯。」楚陶然傾身過來,習慣性給她系安全帶。
「可我怎麼感覺你不像是在誇我。」
「是誇你。」
楚陶然開車出發了。
「我們去哪兒?」
「美術館。」
「是我理解的那種美術館嗎?」
「你理解的是哪種?」
「網紅打卡聚集地。」
「嗯……你想聽我的介紹?」楚陶然有些怪異地看了一眼江依依。
江依依拿面紙擦吃完巧克力的手,隨意點了點頭。
「美術館的外觀上,是StevenHoll在我國設計的第一個美術館建築。設計充分發掘了移動視角、不同空間層次,以及附近的水域與薄霧的優勢,展現出具有中國傳統藝術風格的深邃交錯和神秘空間特色。美術館是由平行透視空間的「場域」和竹子製成的黑色混凝土花園牆組成……」
「……」
「這座美術館的設計靈感與中國山水畫有關,StevenHoll也確實有大量水彩作品,建築評論家SanfordKwinter曾經對他的水彩設計稿發表過看法說,Holl對於水彩的使用是一種對於傳統學術派的抗拒,一個拒絕以一種理性和系統化的方式去看待空間的舉動……」
「你……說點符合我文化水平的東西……」
「很有看頭。」
「……」江依依點點頭,「那就好,我希望你進了美術館也不要和我講這些。」
楚陶然微微皺起了眉頭,有些彆扭的樣子,道:「我講得真的很無聊嗎?」
「我只是想靜靜感受一下無知的樂趣。」
楚陶然笑了笑:「似乎很哲學。」
「有意見嗎?寵著!」
楚陶然笑在眼裏,空隙里伸手捏了一下江依依的臉。
江依依瞪了他一眼,自己打開手機搜起了那座美術館,暗戳戳開始準備現學現賣……
實際上等江依依和楚陶然走進了那家美術館,江依依並沒有像在車上時那樣毫無求知精神,反而是非常單純的新鮮感。看她的目光停在哪裏,楚陶然就低聲在她旁邊通俗又專業地解說起來,和他們在一起的參觀者本來很想「蹭解說」,但楚陶然時不時搭著江依依的肩,有時扣着她的腰,有時低頭貼在江依依的耳邊低語,有時撫在江依依的後背上把玩她的捲曲的發尾,一有靠近的旁人,楚陶然就把江依依拉近了自己……別人都看得出來是一對情侶,也就默默走開了,不在旁構成打擾。
江依依拽拽楚陶然的袖子,小聲說:「哎,要不是和你在一起,我自己不敢穿這麼危險的。」說完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還嘉獎似的拍了拍楚陶然的肩膀,讚揚他是個工作到位的「護花使者」。
楚陶然很職業的笑了笑:「小姐,你知道一旦俯視,會目睹怎樣的風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