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於嗟麟兮
江依依直接被楚陶然拉上了SUV的後排，車裏佈滿了江依依最近選的香薰，木質香調，清淡又有質感。
「喂，你幹什麼？！」江依依被楚陶然鉗著兩手手腕，掰扯不開，抬腿橫在了他的腿上，「你究竟要幹什麼？！」
楚陶然沉沉盯着江依依，下頜線條綳得緊緊的，形狀精美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江依依咽了咽口水，緩了緩口氣，問道：「怎麼啦，怎麼這麼生氣……」
「你有沒有什麼要提前交代的。」楚陶然問出了一種陳述里的壓迫。
江依依眨眨眼睛，莫名其妙。
「仔細想想。」楚陶然扣着她的下巴，把她拽到自己的腿上，視線咬着她無辜的臉，說，「你主動交代，和我責問到你，後果是不一樣的。」
江依依看着楚陶然，有點反應不過來，看他的態度，這麼生氣，如果是知道了江際揚的事，他肯定是心疼，不會生這麼大氣的……可也沒其他事情，會惹到楚陶然的脾氣了……
江依依的睫毛一閃，迅疾湊近了楚陶然，捧着他的臉就親了一下：「你說，我哪裏讓你不開心了？」
「衣服是誰的？」楚陶然咬着嘴唇，按在江依依下頜上的手指，加重了力道。
「什麼衣服？」江依依吃痛地掙扎了一下，皺起了眉，但只困惑了一瞬，隨後眼裏的波瀾就蕩滌開去了。
看見她的反應，楚陶然怒極了，放開她的臉，按在江依依的肩上，把她推遠了，江依依的脊背立刻撞上了前排的椅背，霎時悶哼了一聲，看向楚陶然的目光里瞬間就變得疏離了一些。
楚陶然，把她推開了……
幾乎是下一秒，江依依的腦子裏就閃過了江際揚的臉……
江依依的臉，瞬間就白了。她感到自己的腦袋有些脹痛，視線里的楚陶然，很清晰，卻反應不到大腦皮層，嗡嗡的低鳴在腦海里慢慢打破了蟄伏……
「江依依，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楚陶然一字一頓地說，看着她煞白的臉色，他不可控制地為那個男生所產生的影響，加重了自己的目光。
江依依看到楚陶然看向自己的眼睛，再也不見了溫柔，是冰冷，尖銳至極的冰冷。
她好久沒有見到過楚陶然生氣了，久到快要忘記了這個人也是會生氣的，也是會對自己生氣的……
「是……是顧賦之的……」江依依有點喘不上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喘不上氣，但就是陷在一種缺氧里，感覺楚陶然在她肩上用力的手，充滿了陌生，這雙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江依依是隔着楚陶然設立的屏障，向他望去的。
而楚陶然看見江依依的掙扎的神色，心中的怒氣燃燒地更盛，果然是一個男生的，他仔細看了一眼標識，是一個男裝品牌……
「為什麼？」楚陶然手上的力道更大了，眼裏的溫度，在江依依可以感受到的程度里，下降到了冰點。
「手受傷了，流血很多，他借我擋了一下……」
楚陶然沒動，江依依伸手去碰他，楚陶然卻還是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得更遠了，江依依的心裏陡然崩塌掉了一部分……她受不了楚陶然對她這樣……即使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好……
楚陶然張開了雙唇，不容商量道：「去扔掉。」
「為什麼？」
「去扔掉。」
「那是別人的衣……」
「你能接受我的衣服和其他女生的衣服放在一起嗎？！」楚陶然氣極了，冷峻的眉峰逼近著深沉莫測的眼睛，他低喝一聲的時候，整個臉其實變化很少，連髮絲都好像被他的怒氣震懾，冷寂地無絲毫飛動，也正因如此，更加重了威勢，他嘴唇的顏色變深了。
江依依想起了江際揚對湯瑩怒吼的樣子，努力地摒棄了一瞬，記憶有如粘稠的、粘在鞋底的口香糖，揮之不去，愈見糾纏。
究竟是什麼，在和她喋喋不休……
楚陶然呼出一口氣，說道：「聽話，你去，親自去把它扔掉，還有放在一起的其他幾件，全部扔掉。」
江依依眨眨眼睛，感覺自己就快落下淚來，她不想惹楚陶然生氣的，她沒想到會觸及到他的底線，她沒想到……
「我是不想讓別人看出來，才混在一起曬的……」
「這些我都不管，你去帶下來扔掉，扔掉這件事我就和你翻篇。」
江依依被按在前排的椅背上，覺得自己就像要滑到地上去一樣，只有楚陶然有力的手攥着她的肩膀，把她釘在了上面……
好陌生，好陌生的楚陶然，陌生到她感到害怕和恐懼了，陌生到不知道該如何和他相處了……
她有些聽不清楚陶然的話了，只感覺一個人在遠離她，這個人散發的冷意，太讓她害怕了……
楚陶然，從來沒有，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她……
「三三……你……」江依依迷茫地睜着眼睛，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江際揚生氣的時候，有次摔壞了煙灰缸，飛濺的玻璃碎渣扎進了湯瑩的腳背上，鮮血，流淌在了地板上……湯瑩冷笑了一聲問江際揚——你怎麼沒往我腦袋上砸？看來是失手了啊……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楚陶然不理解江依依在猶豫什麼，很難嗎，把那個男生的東西扔掉，很難嗎，讓你為我表明一個態度很難嗎？
「你可不可以……」江依依低着頭，咬破了嘴唇，得到了一絲清醒，她的聲音有些破碎了，「可不可以抱抱我……我感覺……不太好……」江依依接連喘了好幾口氣。
楚陶然看着她，垂落的髮絲遮住了她的臉，看不見的表情，不看自己，還拖延……楚陶然坐直了身體，脊背繃緊了：「你拿下來扔掉，我就抱你。」
「不行……能不能現在就抱抱我……」江依依突然撕裂了哭腔，淚珠轉瞬就從臉頰滑落到了下頜。
楚陶然腦中的一根弦崩斷了。
「江依依，下車。」楚陶然按在她肩上的手，涼如寒冰。
江依依伸手去觸碰他，被楚陶然拍落在了座椅上，楚陶然打開車門，把江依依從車裏抱了下來。
「那你回宿舍，我也回去了。」楚陶然讓她站在道路上，但江依依像失去本能一樣地站不住，拽着他的手臂不讓他走。
「三三……三三……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