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爰居爰處

第386章 爰居爰處

「誰?」

「忘了。」江依依坐直了甩甩自己的頭髮,看向楚陶然,說道,「我想和你出去旅遊,我不想待在家裏。」

「好啊,但你還是得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一定要知道?」

「嗯。」

「我媽腰疼,我爸沒照顧她,你知道我爸那人,六月下雪,他都不會體貼別人的。」

楚陶然把江依依的神情看在眼裏,與平常無異,心裏卻覺得並不是這麼簡單:「其實我也並不是每次都能看出來,你是否騙我,你要是認真想要騙我,也很容易。」

「我沒騙你。」

「要是你這次是騙我的,我車禍……」

江依依呼吸一窒,立刻捂上了他嘴,連喘了好幾口氣,眼裏竟然有了淚意,恍惚就是恐懼貫徹了全身:「你幹什麼?!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嗎?!」

「你在騙我。」楚陶然眯了眯眼睛。

「以後會告訴你的,現在不行。」

楚陶然還要說話,江依依把手臂擺在他面前,血淋淋的那一面朝著他的眼睛:「我又不會為了自己家的事情為難男朋友,但你再逼我,我真的要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了,你讓我兩頭為難。」

楚陶然捨不得她的傷口,心疼地捧在手裏:「那你要給我保證,今天這樣把自己搞得一身傷,是最後一次了。」

江依依立刻點了點頭。

「旅遊的事我來計劃,你好好和阿姨伯父說就好了,瞿苒和瞿荏的學校定下來之後,我就帶你出去玩。」

……

花酒也結束了考試,今天才剛回了家。

花子鈴做了一桌子的拿手菜,雖然不是山珍海味,但是花酒最熟悉的滋味,簡簡單單,卻回味悠長。

「考試沒考好啊?」花子鈴笑着說道,頗有打趣花酒的意思。

「沒有。」花酒平淡道。

花子鈴垂下一些眼睛:「那怎麼不開心?香菜乾絲只吃了兩筷子。」

「路上堵車了,有點累了唄,哪有開不開心的。」花酒夾了一筷子香菜乾絲放在了自己的碗裏。

香菜,又是香菜。

花子鈴沒有再說什麼,等花酒吃完放下碗,轉身去洗的時候,她才溫聲說道:「受了委屈和媽媽說,別硬撐,你又不是一個人,媽媽不是還要跟着你過完下輩子的嗎?你說什麼,我都願意聽,你越是願意和我講,我就越理解你。」

「我真沒事……」

「那我看着也有事。」

「你別問了……」

「不問就不問。」

花酒端著碗筷去水池邊清洗了,花子鈴看着桌子上一大半沒動的香菜乾絲,輕輕嘆了一口氣。

花酒洗完了碗,就上樓去了,站在天台上,望見巷道對面黑漆漆的劉桂梅家,那裏已經空置了大半年了,她沒問過花子鈴,花子鈴也從未主動提及,但她能明確得感覺到,劉桂梅這個人,已經是生死不明。

即使是花酒所在的這樣一條隱蔽,孱弱的破舊巷道,好似也擺脫不了一些由資本匯聚出來的力量,只要它一合掌,她們這些人,就如螻蟻一般,毫無招架之力,甚至連談判和對壘的資格也不具備。

夏夜燥熱,花酒卻覺得徹骨涼。

其實現在冷靜下來,她和沈清玦,是真的一點都不合適。

沈清玦是在一種資本下,符合著那個資本去生存,而花酒,她是在另一種資本下,背叛著那個資本去生存,兩人都是狼狽不堪,滿身泥濘。那如果他們在一起,恐怕也是被彼此身上泥濘結出的土塊,搞得更為狼狽吧。

而沈清玦這個生活條件優越的人,連當面的『對不起』也未和她說過,段宇傳完話,她守着手機給沈清玦最後一次機會,三天後,就是他的休學和離開。

他去打籃球了,去打比賽了,以後的日子裏,可能想起曾經惡作劇了一個叫花酒的女生,還會得意洋洋地和別人吹噓吧。

這是可笑。

樓下倏忽亮了一盞燈,對面的移門拉開,黑框眼鏡后的一雙眼睛正好撞進了花酒的眼睛。

「酒酒,沒睡呢啊!」

「齊叔也沒睡啊。」

「蚊子太多了,我起來找蚊香的,你家缺蚊香嗎?可不能被咬了,一咬就是一個大包……」齊民濤穿着一件寬大的短袖T恤,也是穿了好幾年的衣服,花酒突然發現他今年瘦了不少,衣服看着比以前還寬大。

「不缺,齊叔你上次給的還沒用完呢。」花酒對着樓下喊道,看見齊民濤不住地拍打自己的腿,嘀嘀咕咕罵着餓極了的蚊子。

齊民濤笑了笑,說了好幾聲「那就好」。

花酒也就轉身進屋了。

「酒酒,你是不是不高興啊……」

花酒腳步一頓,詫異地回頭去看齊民濤,自己,真的這麼明顯嗎……花子鈴感覺出來也就算了,畢竟母女連心,齊民濤也是能看出來的嗎?

「沒有啊,就是回來路上累了。」花酒在夜色里擺了擺手,現在突然感覺得蚊蟲叮咬了,手上竟然觸到了幾個。

齊民濤推了推老式的鏡框,人顯得古板,專註看了花酒一會兒,問道:「大一結束了,有沒有交到知心的朋友?」

「有啊,但玩最好的是一個外校的姐姐,她讓我明白了許多事。」

「哦?她是哪裏人?暑假也回家去了吧。」

「S市,和我師兄是一對,兩人青梅竹馬,一起回家了。」

「哈哈哈,也是,都是大孩子了,都談戀愛了……」齊民濤憨厚地笑了起來,拿出一把蒲扇在胸前扇了起來,「那酒酒呢,有沒有男孩子追啊?」

花酒臉色一僵,希望在這夜色里齊民濤看不清楚,搖了搖頭。

「哈哈哈,那也沒關係,又不是非得要男孩子追,要是你有喜歡的男孩子,你就去追男孩子!」齊民濤開了一個玩笑。

但花酒只能勉力地回以乾笑。

齊民濤卻突然柔和了眼睛,聲音在夜色里溫柔了起來:「你媽當年就是先追的……」

「民濤,你也沒睡啊?」花子鈴拍上了花酒的肩,走上前來,朗聲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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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帆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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