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羔裘豹祛
在問這個遊戲是什麼之前，顯然，江依依即使醉了，也知道所有遊戲的共通本質是什麼。
「你讓不讓我？」
「讓。」
「好……」她展開手掌，背到了身後，「什麼遊戲？」
楚陶然看着她的動作，說道：「先玩個別的熱身，石頭剪刀布怎麼樣？」
「那我贏定了！」江依依信心滿滿地大笑。
楚陶然便遮着她的眼睛，與她玩起了石頭剪刀布。
「我贏了嗎？」
「沒有，我出的是石頭。」
於是江依依把自己的「剪刀」從楚陶然的「布」前縮回去，再次背在身後，喊道：「石頭——剪刀——布！」
她這次出了「石頭」，楚陶然出了「剪刀」。
「我贏了嗎？」
「沒有，我出的是布。」
江依依在楚陶然的手掌下皺了皺眉，還是乖順地把手背在了身後，嘀咕道：「我讓你的，下面我要認真了……剪刀——石頭——布！」
楚陶然什麼也沒出，看着江依依在他面前衣袖一振，出了一個「布」。
「我贏了嗎？」
「沒有，我出的是剪刀。」
江依依鼓起了兩腮，鼻尖呼出一口氣，很不能理解自己的頻頻失利。
她沒了耐心，說道：「那你下次出石頭好不好？」
「好。」
「石頭——剪刀——布！」她等了一會兒，「我贏了嗎？」
「沒有，我出了石頭，但你也出了石頭。」
江依依玩得生氣了，嘟著嘴指責道：「我讓你出石頭，那不就說明我要出布了嗎，那你要贏我，就該出剪刀啊……要是你出剪刀，那我不就贏了嘛！」
楚陶然認真道：「可是我沒想贏你。」
江依依急躁地抓了抓頭髮，委屈起來：「怎麼辦……我贏不了你……」
楚陶然把手放下，在江依依迷亂的眼睛裏放肆地笑了笑。
江依依眨動着眼睛，欣喜地打量楚陶然的臉，自顧自說：「小哥哥，你真的……好好看……」
「就只有好看嗎？」他挑了挑眉。
「還擅長石頭剪刀布。」
楚陶然替她理了理頭髮，攬着她從台階上站了起來：「那現在正式開始我的遊戲。」
江依依懶懶站着不肯跟着楚陶然走，說：「可是我已經看到你了……」
楚陶然從外衣口袋裏拿出了自己的領帶，把江依依拉到面前去，在她的眼睛上環繞了一圈，最後打了一個漂亮的結在腦後。
「我知道這個！然後你牽着我走對不對！」
楚陶然深深地望着她：「嗯，我做你的眼睛，你要學着信任我，託付給我，而且是百分之百的。」
江依依興奮地點點頭，站得格外端正，做好了準備。
楚陶然牽過她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給了她一個拉力的方向，輕聲道：「慢一點，先試一試腳下的台階，往下一步。」
江依依抬了腳，然後緩緩往下放，踩到實地后，放心一笑，坦然將兩腳都踩了下去。
楚陶然繼續往下走一步，等着她摸索著走下來。
一下接一下，他們漸漸加快了速度，順利走下了樓梯。
楚陶然很少給她提示，只是拉着她走，江依依一開始走得謹慎畏縮，但很快就合上了楚陶然的節奏，其實很容易，只要跟着他給的方向信步走就是了，他們的頻率和步伐很一致，只要楚陶然不出聲提醒，便說明前路沒有任何問題，江依依就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昂首挺胸，走得瀟灑。
「找到方法了？」
「嗯！只要跟着就行了！」
「信任我，就不會害怕，而且自如。」
楚陶然江依依在領帶下的半張臉，她的下巴在髮絲里襯出了一片精緻的雪白。
他握緊了江依依的手。
「嗯？」江依依哼了一聲，停下了腳步，「前面有什麼嗎？」
楚陶然笑着搖搖頭：「沒有。」
江依依撅著嘴，繼續往前了。
走了幾步，她問道：「還有多遠？」
「才走了一半。」
「啊……這麼遠啊……」她甩甩胳膊，不大樂意了，原地站着，再也不肯往前邁了。
楚陶然戳了戳她鼓起的臉頰，嘆氣道：「累了？」
「累了。」
「要不要抱？」
代替回答的，是江依依展開了雙臂，仰著頭，領帶在風裏期待地飄動了起來。
楚陶然傾身過來，江依依一察覺到他的氣息，便在他的脖頸上合起了雙臂。楚陶然攬着她的腰，一個上提，另一隻手就圈上了她的腿。
江依依被領帶遮着眼睛，雙腳離地，搭着他的肩膀，掛在了他身上。
楚陶然往前走着，步履輕鬆，她確實瘦了一些。
摸著楚陶然腦後的頭髮，江依依不知道為了什麼而開心，在風裏咯咯地笑着。
她腦後的領帶在楚陶然面前拂動不止，他的整顆心，就像身上的人一樣柔軟了。
「楚陶然……」
江依依突然低喚了一聲，楚陶然偏了頭，看江依依在領帶下，露著半張迷茫的臉。
「我好像想明白了……你是……楚陶然……」
「我不是。」
江依依抬手要摘領帶，楚陶然就把她放了下來，俯在她耳邊說：「你摘下來，這個遊戲就結束了。」
江依依搭在領帶上的手一頓，髮絲又被吹亂了，她伸出手，猝不及防觸上了楚陶然的五官，驚得瑟縮了一下。
領帶把她的眼睛遮住了，神色只在半張臉上痕迹聊聊。
楚陶然低下頭，閉着眼睛將臉貼上她的手指，睫毛掃過她的皮膚，鼻尖在她的掌心輕柔地蹭了蹭，花瓣一般的吻，便落在了她的指尖。
江依依的臉，有一瞬的舒展，像一種領會，忽然變得夢幻了。
「……閑征雅令窮經史，醉聽清吟勝管弦。更待菊黃家醞熟，與君一醉一陶然……」
「嗯，是我。」
楚陶然應了一聲，握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臉側，靠近了她，貼近了她的臉，微涼的鼻尖悄悄掃過江依依的柔嫩臉龐。
「……與君一醉一陶然……」
什麼也看不見，但嗅到了優雅含蓄的木質香調。
江依依腦中的今夜之酒，豁然打翻了。
從臉側熟練地撫上他的頭髮，江依依用力吻了上去。
楚陶然耐著性子等她放棄抵抗，柔軟雙唇覆上來時，帶來了滅頂的欣喜。
狠狠吮吸著這個日思夜想的人，得到的每一絲回應都讓他心悸不已，路燈下，楚陶然近乎於喪失理智，把江依依不留一絲餘地地揉進了胸膛。
六年過去了，這個人，還是能夠輕而易舉就讓他無法自拔。
「楚……」
忽然有了外來者的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