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夏屋渠渠

第605章 夏屋渠渠

江依依的眼睛霎時更亮了,想着沈清玦買的糖葫蘆,琢磨著細節。

花酒剛要張口,江依依就搶先拍了拍手,很沒良心地開始攪混水,懶懶散散接了一句專門對沈清玦說的:「當然,同門師兄妹嘛,感情深。」

沈清玦收回目光,銳利地朝江依依瞪了過來。她接了個徹底,不動如山地還又來了一句涵義豐富的:「畢竟那時候楚三教得認真,花酒也學得認真,現在花酒畫畫,不還是當年痕迹嗎?可見記在心裏的。」

「妖妖。」楚陶然的聲音里夾帶了一絲嚴厲,牽連他的陳年往事,她這樣平平淡淡。

花酒莫名,覺得江依依這話說得奇怪,但似乎也句句在理,她坦坦蕩蕩朝沈清玦看了過去,手裏還夾着那本漫畫書。

沈清玦不知何時已經坐得端正了,他忽視不了江依依眼裏志在必得的挑釁,男人的尊嚴卡在喉嚨口,有如魚鯁,明知江依依是故意的,但他還是經不起這樣微小的刺激。

「花酒,那你什麼時候開始不喜歡學長的啊?」

這話一出,江依依無聲地笑了,今天沈清玦也病得太不輕了,他覺得是什麼時候?想聽花酒說個什麼答案?

沈清玦只直直望著錶情錯愕的花酒,嚴肅地等着她的回答。

「你有病吧?!什麼……」花酒眼裏有不可置信的受傷,她可以認為這是沈清玦開得過火的一個玩笑,也可以認為這是他故意在給她難堪。

「幹嘛,那都多少年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沈清玦冷著一張臉,不是不知道自己對花酒的過分,但今天,至少是今天,他想知道,想聽一句哪怕是邊邊角角……

「不是,你……」花酒不時看看似笑非笑倚靠在獨角獸上的江依依,尷尬得整個臉都紅透了,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面對楚陶然。

沈清玦硬是不肯在這個問題上情商迴避,他就是要逼花酒在這裏把話說明白了。

「我那時自負,過分批評你,要是你還敬我是學長,那是你的寬容。」楚陶然開口了,牽着江依依的手,開始親自解這個氣氛里的死結。

沈清玦平淡地看了看楚陶然,硬著脖子不去管楚陶然眼裏的警示,扭頭對花酒的口氣依然生硬:「花酒,我要聽你說。」

花酒乍然起火了,楚陶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沈清玦就非得要賴在這個話題上讓大家一起尷尬嗎?!

「你要我說,我就得說啊!我那時候就是喜歡師兄怎麼了?是丟人了還是怎麼的了?礙你什麼事?有你管的餘地嗎?誰上學的時候沒有欣賞過自己本校的校草啊,怎麼,你就沒關注過校花?憑什麼我就要……」

「你倆,活該。」

江依依的聲線清清冷冷,歪著頭,一縷髮絲剛好垂下,把她的白皙的下巴襯得瘦削,那抹輕薄的洞察視線從花酒看到沈清玦,再回到了楚陶然與她交握的手上。

面前這兩個像從那時就沒長大,或是根本就越活越小了,其實他們個人單獨的時候,都是挺穩重挺成熟的人,偏偏一湊在一起,就有走不完的彎路層出不窮。

可是他們明明都是直率的人,只是被現實施過重刑,都只敢含蓄對待心裏的珍惜了。

她寂然地輕笑了幾聲,突然抬頭,眼裏散發出了一種鼓動人心的神往來,說:「我們家好久不過生日了,沈清玦,今天給你破個例?」

沈清玦的身體忽然一僵,再也不肯看他們了。

花酒張著嘴怔愣了片刻:「今天……你生日啊……」

沈清玦抓抓頭髮,又甩了甩頭,把頭撇到一邊去,打量著四處裝飾,對着香薰蠟燭的燭火故作驚異神色,然後轉臉看見江依依還在悠然地望着他,她靜靜的,不知什麼時候倚在了楚陶然身上,洞徹的目光像香薰氣味一樣清涼怡心。

沈清玦起初坐得焦躁,後來一口氣在地毯上躍得半蹲,輪換著在左右膝蓋上抱來抱去,沒人說話,只他在一刻不停地動着。

花酒是沉浸在驚訝里,楚陶然是在計算訂一個蛋糕預計多長時間能到這裏。

「嗯。」沈清玦終於在五分鐘后,別彆扭扭地應了一聲,說完瞟瞟花酒,很在意她會如何看自己。

「那就搞起來。」江依依抱着楚陶然的手臂交代,「我去拿酒,順便叫江彬,待會兒去廚房幫你。」

「好,我還需要……」

花酒立刻也從地毯上站了起來:「我也去幫忙,我都會一點,洗菜切菜都很……」

「不,小花酒,你和江彬給那小子搞個蛋糕過來,可憐見的,我都快流眼淚了。」江依依一邊嘴巴壞地斜著沈清玦,一邊打趣說。

沈清玦低着頭,難得地冒出了生澀的神情,對這種情境陌生至極,局促地問:「那我……能幹些什麼?」

「呼朋喚友啊,都叫來,一起熱鬧熱鬧!」江依依急躁地東一下西一下地找拖鞋,沒耐心找出來了,就穿了楚陶然的,但被楚陶然拽著沒讓她走。

沈清玦坐在地毯上,抓抓地毯上的織紋,又突然反應過來這好地毯貌似不能這樣胡來,下意識看了看楚陶然。

楚陶然正致力於糾正江依依找拖鞋上的投機取巧,箍着她的腰,不讓她逃。

「依依姐。」

江依依嬉鬧的動作一頓,一度沒反應過來是誰在叫她。

「啊?」沈清玦稱呼得這麼認真,江依依不自覺凝了臉色。

「就我們四個人行嗎?吃火鍋,像第一次在洪門一樣。」沈清玦低了低頭,重新抬了起來,又自嘲了,「我不好意思叫別人來,頭一次生日這樣呢……」

江依依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酸什麼,酸得有些疼。

有人從沒得到過,有人從一開始,就失去了全部。

「那我去買香菜。」

花酒朗聲說,說完自己愣了一下。

沈清玦詫異地看向她,倏忽笑了。

「家裏有鴛鴦鍋。」楚陶然頓了頓,環顧了一遍眾人,「這次如果還把黃喉剩下了,就叫江彬吃。」

大家一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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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帆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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