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我心則夷
「你……」
「得，你倆也別爭了，最好就龍鳳胎，一男一女，這樣兩人都滿意。」邵思琪倒了滿滿一杯果汁，和江依依碰了下杯子，「為了你們夫妻的和諧，這樣，女孩子我就是乾媽，做我乾女兒，這兩孩子也不會太受媽媽的委屈。」
江依依笑了笑，仰頭一飲而盡了。
邵思琪看了眼手機，掛斷又繼續吃喝了。
江依依眯着眼睛笑笑：「要不要讓我來罵罵他？」
他們靠窗而坐，像三個依仗這座城巨大夜幕的普通人類，終於在泛濫過波瀾的一天後，溫順了下來，但很快又變得底氣十足了。
「不用，我現在心情不錯，懶得搭理他，等老娘哪天心情很差了，他要是撞我槍口上，那我就罵死他。」
「不錯，情緒調節大師。」江依依碰碰邵思琪的杯子，回敬了一杯果汁，放下玻璃杯的時候看到楚陶然的筷子伸向了那盤辣子雞，就說，「放下，你喉嚨有點不舒服的吧。」
「已經好了。」
「我讓你放下。」
楚陶然收回了筷子。
邵思琪左看看右看看，這高樓的窗外燈火輝煌，龐大又爛漫，但隔着玻璃再繁華也是悄無聲息的，這三人就像圍繞在一個極小的玻璃世界裏，與外面毫無牽連，只有面前的餐食適合珍惜。
她翻了個白眼，對這夫妻公平地一人瞥了一眼，說：「算了，給我來瓶酒吧，我反正是沒人關心的，也沒喉嚨不舒服。」
江依依客客氣氣敲了敲邵思琪剛剛才停止振動的手機：「『關心你的人』，在這兒呢，怎麼，寂寞嗎？寂寞你回個電話吧。」
邵思琪白眼翻得更厲害，說：「我也是混得不錯了，你是不知道，宮露真是白富美，以前是誰也看不上的，雖然不年輕，但獨立又高傲，單身一人也有滋有味，也不知道劉澍當初用了什麼辦法，宮露在家裏一哭二鬧三上吊地要嫁給他，後來劉澍進了宮露父親的公司，這就說明……我能被劉澍盯上，我也挺有資歷的了。」
「姐妹，驕傲一點，說不定劉澍真的只是看上了你這個人而已。」江依依吃着酸爽的醬黃瓜，說，「資本的原始積累是罪惡的，但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我看劉澍現在是挺有精神追求的一人。」
邵思琪冷笑不止：「姐妹，是你了解他還是我了解他？」
江依依撇撇嘴，眼睛一轉發現桌上菜變了，扭頭就問楚陶然：「你是不是把那辣雞翅吃掉了？」
「嗯，就一塊。」
「那我今天要喝酒。」
「你敢。」
「就一杯。」
「我以後不吃了。」
江依依抖抖肩膀，看着他溫和笑了笑，說：「再被我抓到你就完了。」
邵思琪本來對那辣子雞沒興趣，但現在覺得有必要試試看了，能把楚大畫家吸引到這地步。
盤中雜着干辣椒，雞肉澄亮紅艷，夾一塊就滿筷子都是辛辣味道，辛香味勾人垂涎。
「挺像你們A大麻辣魚的，辣味裏面有點甜味。」邵思琪吃了一筷子就停不下來第二筷子，邊吃邊問，「好吃，你吃嗎？」
江依依搖搖頭，她吃了還怎麼管束楚陶然。
「原來楚先生喜歡吃辣啊？」
他也搖搖頭：「她喜歡吃，我試試味道，回去做。」
江依依迷惑：「我什麼時候喜歡吃了？你記錯喜歡吃辣子雞的女人了？」
邵思琪噗嗤一笑。
楚陶然淡淡看她一眼：「酸兒辣女，你等著。」
江依依舔舔嘴唇：「乖，我最喜歡的還是你。」
楚陶然清高別過臉，但抬起左手繞過去摸了摸她左邊耳朵。
邵思琪這就停了筷子，向楚陶然說道：「楚先生，我向你請教一個問題。」
他點點頭，放下了餐具。
「要是你在法國結婚，離婚後帶了兒子回來，這時遇見了你身邊這人，你還會立即和她在一起嗎？我指的在一起是結婚。」
江依依立刻就明白了，彎彎嘴角，舉杯喝起了芒果汁。
「不會『立即』。」他平淡說，「會為她考慮的，就像我回來時她也不告訴我她生病了一樣，至少是不願給對方帶去麻煩，即使知道對方並不會介意。」
在愛情里，誰又不是推己及人呢？
邵思琪打了個響指，瀟灑笑了下：「劉澍不愛我，只是覺得我適合幫他解決麻煩，我剛好是一個不會計較這一點的實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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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邊停下，江依依捂著胸口急匆匆下車，胸悶得發慌，在路邊把胃裏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楚陶然把手帕遞給她，等她緩過這陣，抱她在懷吹一吹車外的流通空氣。
路邊植被飄散出風的聲音來，黑沉沉一片，只有在嘔吐時，她似乎才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了微末區別。
「邵思琪還好，你陪她吃完后，她更好了。」
「我想吃牛排。」
「到家給你煎。」
「你不是婦產科的就算了，怎麼也不是個廚子？惠靈頓牛排真的太好吃了。」
楚陶然笑得自在：「撒嬌到你需要什麼我就得是什麼了？」
「罷了，我也只是需要你而已。」江依依倚在他身上，偷偷咬着了他的領帶，埋着腦袋說，「其實還是畫家最好。」
「為什麼？」
「有我參與的故事，你才成了畫家。」
楚陶然拍拍她的背脊，說：「不是每個人的故事都圓滿，也不是只有圓滿的故事才是好故事，邵思琪成熟了很多。」
江依依笑了笑，說：「她在逞強，沒有女人會拿婚紗開玩笑。」
「也有女人就不願意穿婚紗。」
江依依本嚴肅，聽了這話就踩了楚陶然一腳。
他低笑起來。
「婚禮是邵思琪給她和劉澍的最後一個機會，她其實想試試的，只是還是沒變成她想要的。」
「不是邵思琪優柔寡斷，劉澍既然能輕鬆打動宮露，就難怪邵思琪難以走出來。」
江依依在他懷裏把臉轉過來，換了個方向，看向這回南郊的路途中，城鄉交接的曠野里似總是荒寂。
「還好我有你。」
楚陶然牽起她的手，摸到上面的膠布笑了笑，放進了自己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