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呦呦鹿鳴
一個周日的晚上，江依依照例去參加校學生會新聞部的例會，地點定在行知樓，與譚香分居於C大的前部和後部。
校園卡餘額不足，乘不了校車江依依一路步行過去。
這次是新聞部和新媒體部合作開例會，各部門招新已經完成好一段時間了，這次例會正好加強部門間的熟悉和團結，也方便日後的部門間的交接與合作。
「喲，你今天來挺早啊！」焦課在講台上檢查會上要演示的PPT。他做事謹慎妥當，用PPT前一定要先過一遍流程。
「想又帥又有才的學長了唄！」江依依不理他的諷刺，一反往常地討巧賣乖。
焦客和江依依同是大二，但江依依聽多了學弟學妹叫他，最近就也跟着「學長學長」地叫起來。
「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焦客穿着黑色的修身襯衫，身形一頓。
「嘿嘿嘿……」江依依笑得極其奸詐。
「……」
接下來的整個例會，焦客都沒有再出言挑釁。
除了請假的人，兩個部門裏來參會的大一差不多四十多人，為了起到促進大家相互了解的目的，焦客在講台上鼓勵新生們上台自我介紹。
剛剛入學的大一新生青澀未退，一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怯場得很。焦客帶動了半天，台下一片死寂，竟然沒有一個人主動上去。
江依依原本正坐在後排和新媒體部的部長團聊八卦，但發現冷場，怎麼也不能讓自家部長太沒面子，朝焦客揮揮手。
「那既然大家還比較靦腆，就先讓我們新聞部的學姐先來打個招呼吧！」說完，焦客帶頭鼓掌。
江依依穿着一件亮黃色T恤，搭一條淡藍色碎紋短裙，裙子的網紗朦朦朧朧，隱隱約約。梳理的髮型是一個俏生生的丸子頭，碎髮捲曲著散佈在前額和耳朵四周，俏皮的一如往常。
她走上前接過焦客的話筒：「小朋友們，你們好！我是新聞部的一位副部長，名字很好記，叫江依依，現在是大二，在文學院。你們怎麼稱呼我都行，叫我學姐也行，**姐也行，江依依也行，但千萬不要和剛剛站這兒說了半天的學長學，他偏偏喜歡叫我土豆……」
「哈哈哈……」下面發出歡笑聲。
「哪有！學姐是我們新聞部的門面！」坐在後排的新聞部大二仇暢很給面子地起鬨，帶得前面的大一也瞬間活躍了不少。
「Iknow.」江依依高冷接話，然後猝然咧嘴一笑。
場子熱了不少，焦客的神情放鬆了許多。
「能夠在校學生會裏遇到你們，我非常開心，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們能一起成長，一起收穫。最後分享一句話和大家共勉，『寧鳴而死，不默而生』！」江依依帶着輕微的抑揚，一番話講得真誠無比，說完伸手要把話筒還給焦客，但又突然縮回來，眼睛亮閃閃，「哦！我差點把正事忘了！」
大家本已經準備好鼓掌了，一時凝神注意。
「我最喜歡出去玩了，你們一定要常常找我玩啊！」
焦客也跟着大家一起笑起來：「我真同情你們，有這樣不正經的學姐！」
江依依蹦蹦跳跳跑下講台，帶着一路歡笑回到座位，繼續和後面的大二學生聊八卦。
接下來氣氛好了很多，繼江依依之後，一些大一新生也做了自我介紹。她聽了幾個，很快就沒了興緻，自我介紹的風格要麼中規中矩，要麼過於冗長，大一的新生，很多東西還沒有形成自己的風格。
「你們部門有招到一些特別有意思的小孩嗎？」她問新媒體部的部長王雅筠。
「還真有一個，攝影上招到一個不錯的，有自己的設備，還有獲獎作品。小川昨天還說這哪是我們教大一啊，乾脆讓大一教我們算了！」
「哈哈，他也有今天！下次我要用這個典故嘲笑他，省得他天天損我照片拍太爛。」
「你們新聞部呢？」
「招新時我面試了幾個，不好不壞，沒遇到特別突出的，其他人那兒就不太知道了。好像焦客面試了一個不錯的小孩，叫什麼我忘了。」
「男生女生？」
「男生。」
「喲，擅長寫東西的男生還真不太多。」
「哪有，焦客不就是嗎？我懷疑哪怕他寫的是小黃文，團委那邊也會給過。」
「……」
「哦，對了，你們部門小孩做事怎麼樣？」
「什麼叫怎麼樣？」
「上個星期我佈置了幾個任務，我們部的小孩反應很冷淡，不，是相當無情，絲毫沒給面子，消息發群里，石沉大海。」
「都是這樣的，面試的時候保證這兒保證那兒的，說自己負責、認真、想學、絕對努力，甚至對我們這些大二的狂拍馬屁，什麼唯學長學姐馬首是瞻啊，為校會貢獻一份力量啊，為學生服務啊，結果一進來還不是渾水摸魚。平時佈置個任務沒人接話，發個紅包倒是人人搶得快。想想也挺憋屈，我們大二雖然看在眼裏，但又不好真的很嚴厲地說什麼，要是落下個官僚主義或者欺負新生的口實，那才是真的給校會添麻煩！」
「看着四十多個人都坐這，人丁興旺，其實問題一堆。」
「沒辦法啊！不拖着他們參加這些活動，更沒作為校會幹事的自覺！」
「學姐受苦了。」
「學姐受苦了。」
江依依和王雅筠相視苦笑。
散會後，大二留下收拾會上的資料。幾分鐘后，大二也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江依依和焦客。
「一起走吧，我關燈。」焦客單肩背包，斜斜倚靠着門框。
「西橡跟譚香又不是一個方向。」C大有四個宿舍區，西橡、雁棲、譚香和鼓渝，西橡和雁棲是男生宿舍區，譚香和鼓渝是女生宿舍區。
「我暫時不回宿舍。」
「好啊！學長！那我們坐校車吧！」
「……你不會是校園卡上還是只有三角錢吧？」
「我忘充了……要不我刷三角錢，然後你給我補刷兩角？」
「別，校車司機看我的眼神我可受不了。待會兒我坐校車，你自個兒在後面跑。」
「你還有沒有一點人帥心善的好學長的樣子？」
「要不你坐到三角錢的路程，然後再下車走？」
「坐一角的吧，這樣還能再坐兩次。」
「……」
「還是做五分的吧，學長舒舒服服坐車就好，就讓我慘兮兮走回譚香，沒事，也就背着包走半小時。誰讓人家有學長，我沒學長呢，誰讓人家學長人帥心善呢，我學長……」
「閉嘴，去拿包。」焦客磨牙，「校車快來了。」
「好的呀！耶！」江依依笑成小狐狸，卷了材料去後排拿自己的雙肩包，「咦？」
「怎麼了？」
她望自己的書包，疑惑道：「這兒怎麼有個手機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