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決賽（九）
晚上十點，距離比賽結束還有22個小時。
二層位置發生交火，同樣的，逃亡者選擇了黑暗區。伴隨小組陸續逃入黑暗區，袁忘現在不確定自己斷電的戰術是對還是錯。駭客小組也好，歹徒小組也好，似乎都被戰反組趕到了三層的黑暗區。
阿娜特對講機道：「戰反組驅趕人員進入黑暗區域。」
袁忘不吭聲，他佩戴的是耳塞式對講機，只要自己不說話，就不會暴露。袁忘觸碰了一下耳塞，表示贊同。
阿娜特：「這個區域的人口密度會很大，在外沒有抵抗力量。戰反組可以把全部力量投入到黑暗區。他們派遣不多的人守住路口，大部隊就可以橫行掃蕩。」
袁忘敲一下，再敲三下。表示同意，同時有另外的看法。
阿娜特道：「你擔心戰反組還未總攻，黑暗區的武裝小組已經亂殺一通？」
袁忘同意。
趙霧：「袁忘，你應該回來。黑夜中很難發現伺服器暗門，我們藏在裏面是安全的。」
袁忘不同意。
阿娜特解釋：「如果今晚戰反組消滅大部分小組，我們活不到明天晚上八點。需要有人組織大家一起對抗戰反組。」
袁忘不同意。
這時候，袁忘不遠處有人喊話：「我是加拿大PD隊長，戰術反應隊正將大家朝黑暗區驅趕，我希望大家為了活下去，能團結一致，一同對外。」
側面三樓半有人回應：「我是清風，我的懸賞令仍舊有效，殺死一名戰反組成員，可以獲得一百五十萬美元的獎金。今晚大家即使不能合作，也請不要落井下石。」
遠一些地方，男子聲音：「英國佬同意暫時停火。」
袁忘五米外，店鋪外一個聲音：「雄鹿同意暫時停火。」
厲害，袁忘心驚，不出聲自己竟然沒聽見腳步聲。
不對，這不是特種小組。前文說過特種小組主要執行野外任務，他們對腳步聲消音的要求比較低。雄鹿隊的腳步消音水準更接近戰反組。這不是能力，而是物理。戰反組內偵查人員穿戴的是特別製作的鞋子，不會因為摩擦發出聲音，比較費腳，腳不舒服。特種小組是不會這種鞋，這類鞋子不適合中長距離越野。
袁忘悄悄的抽出匕首，聲音距離五米，相隔一台冰櫃，一個窗口，無法確定對方人數。
阿娜特不知道情況，繼續道：「我認為他們會派遣偵查人員滲透到黑暗區，通過熱成像定位小組位置，而後再派遣微光夜視儀戰鬥人員入場各個擊破。」
袁忘的腦迴路有時候異於常人，他心中兩個基準點，第一個基準點，如果戰反組成功執行計劃，自己小組活不到明天八點。第二個基準點，早死和晚死22個小時沒有意義。
於是袁忘動了，翻身過冰櫃，縱身從窗口出去。落地之後，袁忘看見了一米距離的一個佩戴了複雜頭盔的男子蹲靠在牆邊，兩米之外還有一個人。
沒有回頭路，袁忘趁他們沒反應和無法立刻判斷近距離物體時，朝兩米外的人猛然開了數槍。一米位置的歹徒撲上來將袁忘壓在下面。袁忘的胳膊被壓住，手腕轉動左手匕首刺入歹徒手臂。不過沒有爆發力，歹徒右手朝下一順，手從袁忘胳膊滑下，摁住小手臂，同時用頭撞擊向袁忘的頭部。
袁忘躲開了一些，頭盔擦著額頭過去，破皮流血。對方很重，本身體重加上裝備重量，袁忘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將他翻過來。
歹徒左手抓了袁忘右手不停的砸，迫使袁忘放開了手槍，袁忘趁空給了歹徒一拳。對方穿了防彈衣，佩戴了頭盔，袁忘這一拳打哪都吃虧。好在缺乏爆發力，袁忘的手指沒有骨折。
吃拳時機，歹徒左手抽出戰術褲上的匕首，袁忘右手抓住歹徒的左手手腕。雙方角力，歹徒憑藉位置和體重優勢，將匕首壓向袁忘的胸膛。歹徒重心靠前，袁忘努力用腰部一挺，膝蓋頂在歹徒臀部，將他從自己頭上翻了過去。
歹徒前翻滾落地立刻站起來，手持匕首展開搏殺架勢。他近身搏殺經驗顯然不如袁忘。袁忘還躺在地上，抽出了備用手槍，開保險，左手上膛，對歹徒頭部連續扣動扳機，一氣呵成。歹徒顫抖又顫抖的後退，後退，然後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袁忘躺在地上大口喘氣恢復體力，然後將兩具屍體拖拽到冰櫃后。這地方已經不安全了，袁忘必須儘快離開。不過袁忘首先要搜屍體。最有價值的就是熱成像夜視儀。一台夜視儀頭盔被打爛，另外一台也被打爛……
沒辦法，如果沒有打中頭部，手槍子彈無法穿透對方的防彈衣。袁忘最終只拿走了無線電耳麥，一捆鎂化熒光棒，朝西面撤離、剛走不遠，背後就有人喊道：「站住。」
袁忘不會開車飄逸，但是會滑倒過彎。人滑倒在光滑的地面上，手在牆體一掰，過彎成功。這就是地利優勢，即使在黑暗之中，袁忘仍舊對周邊地形了如指掌。在此優勢之下，袁忘順利到達第二個藏匿點：一家烤肉店。
烤肉店的大件器具沒有轉移，大冰櫃是其中之一。袁忘靜靜坐在冰櫃後面恢復體力。
「流水，雷霆呼叫流水。」
這種戰術對講機有兩種頻道，一個是同頻率加密頻道，一個是單獨加密頻率頻道。現在是雷霆單獨呼叫流水，流水的耳麥掛在袁忘的耳朵上。袁忘只有兩隻耳朵，一隻還得留着聽外面動靜，袁忘沒有應答，這群人不是海盜可以比的，最好不要讓他們知道自己有他們的對講機。
數次之後，同頻率頻道雷霆：「流水和月光可能已經陣亡，路口情況。」
「已經封鎖完畢。」
雷霆：「攻擊B3，將他們朝中心地帶驅趕。工程師。」
工程師：「在。」
雷霆：「帶一個小組去配電房查看情況。」
工程師：「明白。」
雷霆：「太陽神，繼續混在他們中間，即使有把握也不要動手、」
太陽神敲了兩下無線電錶示收到。
袁忘盤算，太陽神小組很可能以特種小組身份和大家達成互不攻擊協議，甚至同盟協議。這裏面要出內鬼那就炸了。退無可退，黑燈瞎火，大家會見人就殺。
糾結啊，保護武裝力量就是保護明天的自己。自己如果遇見武裝力量也得玩命。這個遊戲太難玩了。
袁忘剛想到這，遠處的黑暗中就傳來交火的聲音。交火雙方距離大概十到十五米，以位置判斷，甲方佔據的是用魚去死皮的一個休閑場所，乙方佔據的是通道。通道後面是吸煙室，洗手間，母嬰房。袁忘記得盡頭有一部垂直電梯。
這種交火通常不容易死人。二戰浪費無數子彈才消滅一個人，原因是陣地戰。這類對峙類戰鬥最怕被包抄，其次怕交叉火力。
甲乙都是有經驗的隊伍，慢慢的槍聲就稀疏了，最後完全停止，他們浪費不起子彈。
公共頻道：「A點探照燈安裝完畢。」
「狙擊手到位。」
雷霆：「工程師準備行動。開燈。」
兩道強光從三樓半的樓梯位置射出，照射向對面五十米外的甲方佔據的休閑場所。袁忘靠着冰箱看去，休閑場所內的人立刻趴下躲閃強光。
探照燈附近傳來槍聲，子彈呼嘯撲向甲方隊伍的掩體，火力兇狠。激烈的槍聲中隱藏了幾聲悶響。
糟糕，槍榴彈。
槍榴彈指的是在正常槍械上增掛榴彈發射器，達到曲線火力的目的。簡而言之，就是槍扔手雷，只不過精度高，並且扔的很遠。
戰反組使用的是40毫米破甲殺傷榴彈，這東西連輕型裝甲車都能炸開一個口。兩枚榴彈進去之後，休閑廳是一片狼藉。終於有一個勇士露頭準備射擊探照燈，可惜被等待在一邊的狙擊手擊斃。
雷霆：「滅燈。」
黑暗區又恢復了黑暗。袁忘看明白戰法組的戰術。他們在黑暗和光明的邊緣移動，使用探照燈、槍榴彈加狙擊手的戰術，將每一組人打殘。他們不需要全殲小組，只需要達到作戰目的即可。掃蕩殘兵是明天白天的事，如果殘兵能挺到明天的話。
特種小組配備有夜視儀，他們能發現戰法組的行動，但是他們會主動向戰反組發動攻擊嗎？一旦發動攻擊，他們將會被定位，並且成為目標。沒有人那麼偉大。
第二個襲擊點是袁忘之前藏身的雪糕店，一個彈夾，兩顆榴彈之後，雪糕店沒有任何動靜，於是探照燈再次熄滅。在此期間，沒有人主動射擊探照燈。
……
安靜的半個小時過去后，探照燈再次出現。這次出現探照燈不再是針對某個目標的照射，而是肆無忌憚的尋找目標。袁忘從對講器中得知，戰反組在利用探照燈引出獵物，他們不僅有備用的探照燈，還有微光夜視儀。
探照燈照射到袁忘藏身的烤肉店，對方的狙擊手觀察牛排店的情況。十五秒后，狙擊手道：「正常。」探照燈朝左移動，照射到下一個區域。
講道理，既然知道對方位置，就應該迂迴摸上去幹掉他們。但目前駭客小組和特種小組並沒有形成有效的合作與配合，誰也不會傻乎乎去突襲人數是自己數倍的戰反組。
工程師沒有修好電源，最少暫時沒有。相比修理，破壞總是更容易。工程師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重新接線。按照工程師所說，破壞人員太壞，不僅燒了表面的線路，還挖到牆壁內，給接線增加了無數倍的難度。
雖然有消息，但沒有盟軍，袁忘什麼都幹不了。而且袁忘也沒打算結盟，按照他的判斷，駭客組恐怕兇手極少。首當其衝是苦修，這兩天一點消息都沒有。清風似乎還活着。無聲呢？
……
無聲小組都在豪華房，房間內還有戰反組的指揮官雷霆與一名下屬。
無聲男道：「只有修好電源，你們才能發揮團隊作戰優勢。現在烏漆麻黑什麼都看不見。」
「正在全力修復。」雷霆看向一邊椅子上捆綁着的男子。
「苦修，苦修。」無聲女嘆氣：「何必和我做對呢？」
無聲男：「只要你把淘金帳號交出來，我保證你的安全。」
苦修：「淘金網不是我一個人的網絡。」
無聲女：「我知道，是以你為首的歐陸駭客打造的，一個安全的蝦特幣二級交易市場。」
二級市場指的是交易，諮詢等相關行業。由於很多國家不認可蝦特幣，交易蝦特幣為違法行為，一旦被抓，蝦特幣將被沒收，血本無歸。因此就需要一個安全的交易平台。淘金網就是蝦特幣第一大二級市場，超過80%的蝦特幣通過淘金網完成交易。在蝦特幣交易市場中其一家獨大，天下無敵。
苦修：「原來你和我賭命為了這個。」
無聲男：「不，我只是覺得相比要你的命，我要錢更好一點。」為什麼不逼供？萬一苦修說的是假帳號或者警報帳號，苦修就沒有逼供價值。諸如苦修這類人對數字安全有充足的防備。
苦修思索：「我可以給你我的帳號。但我要先知道，為什麼本傑明公然作弊，我和清風的人沒有殺死本傑明？」
無聲女大笑：「哈哈，你憑什麼認為本傑明作弊？」
苦修：「參與比賽的戰反組一開始就和你們站立在一起。」
無聲男、無聲女和雷霆都笑了，苦修問：「難道不對嗎？」
雷霆幹掉威士忌，道：「我不認識本傑明，我是佣軍，我的僱主是無聲，不是本傑明。」
苦修沒理解。
無聲男：「你可以這麼理解。本傑明的安排只有兩波攻勢。第一波海盜，第二波六支特種小組。計算機大賽決賽核心是四支駭客小組對抗六支特種小組。我聘請了雷霆佣軍，雷霆隊只有一個目標，和我一起殺光比賽區的所有人。我們不會動非比賽區的人，因為這樣太不給本傑明面子了。」
無聲女：「既然本傑明沒有作弊，我們三人組建的聯合監督組自然就不能對本傑明下手。」
無聲男：「規則由強者制定。需要不需要公平的規則，也由強者制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