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成長

樂樂和小七走讀的事，其實也就表明了『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這一說了。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王政委在那個位置上已經五年了，該動動了。趕上授銜，拖了一年，不然其實去年應該動了。

所以王政委一家沒多久就搬到了市區的軍區大院了，不過軍區離他們學校還是遠，說是市區，卻在城市的另一邊，所以要麼光明兄弟轉學，要麼就還這麼住着。光明兄弟想想，也不差這幾年了，就這麼着吧。

雖然王政委家陞官搬家了，小七媽有點捨不得，但對比於小七爹陞官來說，那就是浮雲。小七爹在自己位置上也四年了，也該動動了。運氣不錯，王政委空出了位置，二把手上位，小七爹這三把手順利的升上了二把手主官的位置上。

那會全國各行各業都在喊幹部隊伍年輕化，部隊也不例外，小七爹這幾年常說越來越難了，八六年大裁軍，他們部隊很多連隊都直接轍番了。很多人想留在部隊，就得降職使用。像他們這樣說是四年一動，可是大多數都是平調，弄不好放到不重要的位置，能怎麼辦。

所以這次還能升上來就不錯了，誰知道是不是最後一次。聽得小七媽不勝唏噓，以後也就少說回武漢的話，部隊老爹經營這麼多年都這麼難了，回地方只怕就更難了，部隊至少安穩不是。錢家這回空前的團結起來。

一九九二年，小七和小和大人終於小學畢業了，小七沒那麼大心氣，去讀什麼重點中學，好在樂樂沒白費小七爹媽的苦心，她直升了本校高中，用行話說，她一腳已經踏上大學的門口了。

因為老姐的成績讓老爹老媽高興了，所以小七就算是混得不太糟的話，小七爹媽就不會太失望了，既然沒期望，自然也不會有失望。

小明就不同了，小光是特長生，進了樂樂所在的一中。而王家對小明的期望也不是一般的高，從小除了摔破頭丟了六歲之前的記憶之外，小明就沒讓他們失望過，所以王家光宗耀祖，就指著小明了。自然期望着小明也能憑着他自己的成績考進上一中，王家的面子不就保住了嗎？兩個兒子都有特長，小兒子成績還不錯，那就跟錢家算是半斤八兩。

結果小明竟然也跟着小七直升了定點中學。差點沒把王家夫婦氣厥過去。小明的理由也很明確，一中當然好，可是上了一中就沒時間做自己的事了，若一心學習，把別的都扔了，就得不償失了。

王政委想想也是，小明每天要用大量的時間練字，還兼學國畫，每周還要去幾個老師那裏進修。如果真的像樂樂那樣，天天不停的學習，那之前的都丟了，不是得不償失。更何況他的學習也不錯，再說他們心裏都明白，只要不太差，至少軍校是可以讀的，但是特長無論在哪裏都是安生立命的本事。

於是小和大人和小七又混進了定點中學，小和大人還是住校，其實小和大人讀這個中學，除了他跟父母說的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回家住。中學住校跟小學不同，小學出校門是要老師批准的，而中學不用，只要晚上查房前你在宿舍就成，這就給和大人很大的私人空間，能做很多事。

小七不同，她還是住在老爹借來的房子裏，定點中學離那裏更近了，買個自行車，中午都能回家吃飯。不過小七媽沒那麼勤快，中午可沒時間回來給他們煮飯。樂樂倒是會做，不過來廣州這些年把整個人都修了，小七媽也不捨得她做了，人讀書呢。

而小七吃食堂習慣了，人又懶，讓她回家給自己做頓飯吃，她寧可不吃，所以中午她就跟和大人一塊吃，不過兩人一起吃飯也挺好，她的零花錢、飯錢都在和大人那兒，打飯也就是和大人的事了，一葷一素，一人一半，吃得好，還省錢。若是各吃各的，花費自然大得多，他們省下的錢和大人都是有用的。

「你把投資目標放到書畫和瓷器上成嗎？」小七再不管事，對自己的錢還是上心的，以後吃飯喝粥可全靠這個了。她的夢想還是別讓自己上班，就在家宅著，有房、有車、有鐘點工，就是她人生完滿的最終目標。

「瓷器我沒有多少，還是那幾件，慢慢往精了換，不到關鍵時候不出手。書畫比較好藏，就放在家裏面上，爸媽他們也不會動。最近收了幾張不錯的，還有一張啟功的立軸，字是不錯，可是你確定他真的後來能論尺賣錢？」小和大人想想說道，他這幾年也跟着幾位大師不是白混的，除了學寫字，畫畫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刻意的往書畫鑒賞方面過渡，就算將來他出道了，也有人證，說明他是從小就愛好，有專人教導過。用他老人家的話說，這叫『傳承有續』。

「你就不能別這麼精明強幹？弄得讓人覺得心糝得慌。」小七看看左右，有點無奈了。

「我什麼時候不精明強幹了？」小和大人瞪了她一眼，低頭挾菜。

他們倆個人，倆飯盒，蓋上打飯，盒子裝菜。和大人是講究生活品味的人，什麼時候都不肯菜飯放到一塊，而用不鏽鋼的湯匙吃飯就更不喜歡了，覺得沒規矩。

所以他們總是中規中矩的打上飯菜，正正式式的坐對面拿着筷子吃飯。當然了，洗碗的一定是小七，您能想像和大人洗碗嗎？不能！小七也不能。

「說話，啟功的字真的有收藏價值嗎？」小和大人再問一次。他已經習慣了小七的跳脫，跟小七說話還是挺有耐心了。

「為什麼您覺得沒有？」這種傻問題小七不屑回答，再等十年，也許不要十年，他就知道什麼叫價值了。她更關心為什麼小和大人這麼不確定。

「你也說了，他是皇族後裔，所以他的書法是承襲兩王一脈，這字我也會寫的。」小和大人白了她一眼。欣賞兩王的是雍正，之後皇室後嗣都學兩王，當然沒一位比得上雍正的字好。啟功說是雍正後裔，但談字的造詣還真沒得比。

「我好像聽人說過，說是他是家學淵源，從小受的嚴格的訓練，現在什麼情況你也看到了，像你這樣能每天堅持寫一百個大字的有幾個。」小七倒是好脾氣的解釋，但是她又忘了小和大人最恨她什麼話不肯直接說，非要說一通有的沒的。可是這位一點自覺性也沒有，還在滔滔不絕。

「現在又不像以前，之前以毛筆為主，是個人都會寫毛筆字。現在以鋼筆為主，於是毛筆就成特長了。告訴您，過十年，大家連鋼筆字都不會寫了，全用電腦。然後磚家們就會說，練習毛筆字對寫硬筆沒有絲毫的作用，到時還得讓大家回頭再把鋼筆也當特長抓起來。在這種沒有寫字的氛圍，沒有好先生，只能專業混專業。會寫字都成專長了，好一點的書法家全都七老八十了。像啟功先生這樣的可不就顯出來了？再說他本人書畫，收藏方面都是很專才，我們那時誰能有一張他的真跡，就一輩子不愁了。」

「收起來是難點，不過也不是沒有，我知道了。」小和大人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因為說了也沒用。

「你都說了，你能寫，別人也能寫，我們那會十張里有九張是假的，您千萬小心。您的老婆本，我的養老金全在裏頭。」小七拿他打起趣來。

「那論幅,不論張!」小和大人又白了她一眼，真是服了小七了，學了這麼些年字，量詞還沒學會。

淚，沒有票票，想加更都沒理由。明天小和大人和小七《被早戀》敬請期待！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