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柔佛國的態度

第492章 柔佛國的態度

奧恩.賓.阿里騎着那匹由柔佛王國主管治安和宮廷宿衛的大臣天猛公賞賜的駿馬,平治在從新山通往柔佛國都的大道上。

作為本地土著當中的俊傑,阿里出生在新山一個***家庭,新山的地理位置在馬來半島南端,非常靠近淡馬錫,也非常的貧窮,阿里能夠從這裏的山嶺間走出來成為天猛公麾下一員很受重視的將領,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汗水和鮮血。

他是在柔佛王國與東邊的霹靂國之間的戰爭中脫穎而出的,在一場以少敵多的戰役里阿里表現突出,以士兵的身份悍不畏死的衝垮了人多勢眾的敵軍陣型,全身多處受傷也不肯認輸,成功引起了上位者的注意,從此平步青雲,在一場又一場的戰爭中成長起來,最終取得了今天的地位和權利。

勁風迎面而來,吹在臉上涼颼颼的,白色的披風在肩上飛舞,濃濃的眉毛下阿里有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眼神里不似一般柔佛大臣那麼無知狂妄,也不像普通柔佛人那樣怯弱膽小。

唯有經歷過血與火考驗的人,才能有這樣閃亮堅毅的眼神。

跟隨在阿里身後,還有十來個騎馬挎槍的柔佛士兵,中間被眾人簇擁的那一匹背上,馱著一個與所有人模樣都不一樣的白人。

白人神情萎縮,臉色似有不甘又憤憤不平,大有被人扇了耳光又不敢還手的意思,若是淡馬錫的漢人們見了,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就是外號范德斯通的范德貝克。

「我不叫范德斯通,我叫范德貝克。」

坐在樹蔭下,范德貝克喝着皮囊里的水,大聲怒喝道。

在淡馬錫的東方海盜們跟前不能大聲說話,難道在這些馬來半島土猴子跟前還不敢嗎?

阿里甩蹬下馬,走到距離范德貝克稍遠一點的另一棵樹底下盤腿坐下,探手去背囊中拿乾糧,時近晌午,附近沒有村落,大家只好在道旁就地休息一下了。

「好的,范德貝克先生,我聽淡馬錫的漢人這麼稱呼你的,所以誤以為你就叫這個名字。」阿里能說生硬的荷蘭話,這是他從兩年前來柔佛經商的荷蘭商人那兒學來的,他問范德貝克:「吃點東西嗎?」

范德貝克皺着眉頭看看土猴子手裏像屎一樣的麵疙瘩,差點吐了出來,作為西方文明人,他絕不會將就著吃這些劣等食物的。

他擺擺手:「你要把我送到哪裏去?」

「當然是送你回去了,我恰好回新山有事,漢人找到我,我就順路帶你一段。」阿里笑笑,也不勉強,自顧自的吃起來:「漢人說送你回家,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兒,我手裏也沒船,只能先送你去舊柔佛,在那兒你能搭上過路的商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我回錫蘭。」范德貝克道,又朝肚子裏灌了一大口水:「不過如果在舊柔佛上船的話,我要見見你們的蘇丹。」

「見蘇丹?」阿里把麵疙瘩吞下肚裏去,打了一個嗝:「蘇丹不會見你的。」

「為什麼?」范德貝克怒了,屈辱的感覺瞬間被放大:「我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代表,蘇丹會不見我?」

「不是不見,是不能見。」阿里道:「蘇丹現在不在舊柔佛,他去哥打丁宜了。」

「哥打丁宜?」范德貝克在腦子裏搜索了片刻,他有備而來,早就將整個馬來半島的地形了熟於胸,立刻知道哥打丁宜是柔佛國靠東邊大海的一個州:「蘇丹不在都城監國,去那邊幹什麼?」

「荷蘭人,你管得太寬了。」阿里瞅他一眼,哂道:「不過告訴你也無妨,蘇丹是去那邊和漢人談生意的,漢人想買哥打丁宜特產的甘蜜,這是一筆大買賣,所以蘇丹親自去談了,當然了,蘇丹也想試試東方商人極力推薦的福壽膏。」

「甘蜜?福壽膏?」范德貝克知道甘蜜是什麼,那是一種經濟植物,可以食用,也能用作染料,在不少地方都很受歡迎,但福壽膏是啥,他就不明白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做生意這檔子要命的事。

「你們蘇丹親自和東方海盜做生意?」范德貝克覺得事態有點嚴重:「你們和他們走得很近?」

「也說不上多近。」阿里把沾了一些麵疙瘩的手在蘇州產的棉布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的不碰到湖州絲綢的襯裏,又從懷裏摸出一隻福州小銅壺,喝了一口嶺南老酒,咂咂嘴,說道:「一般般吧。」

范德貝克瞪大了眼珠,當然不信,他的面色嚴峻起來,如果作為馬來半島大國的柔佛人和東方海盜一個鼻孔出氣,那麼荷蘭東印度公司設想中的很多計劃立刻就要落空。

「東方海盜不可信。」范德貝克想改變面前這個柔佛軍官的思想,這是多年殖民地管理得出的經驗,想控制一個地方,就得軟硬兼施的控制這個地方人的思想:「他們即狡猾又殘忍,我知道前些年他們和西邊的亞齊國打過一場大戰,目的僅僅是為了幫助無恥的葡萄牙人,在那場戰爭中……」

「那場戰爭我們也參與了,一起對付亞齊人。」阿里撩起衣襟,露出肚皮上的一道疤痕:「我很感謝漢人大夫,他們幫我撿回一條命。」

范德貝克剩下的話就堵在喉嚨里了,心中頓時大亮,約爾原本預計的與地方土著國家一起對付東方海盜的想法,就像泡泡一樣破滅了。

他吞了一口唾沫,艱難的說道:「說到貿易,我們荷蘭人有世界上最強大的船隊,我們的貨物販運每個大陸,你們的東西我們可以用最優惠的價格收購,相應的,我們也能賣給你們最便宜的印度棉布,還有大量的軍火。」

「蘇丹會考慮的,不過范德斯通先生,這些東西漢人也能提供,而且質量似乎更好。」阿里拍拍手,站了起來:「走吧,前面的路還很長,我們要騎馬到晚上才能到達目的地。」

柔佛人都站了起來,范德貝克不得不跟着站起來,他有些頭昏眼花,畢竟一天不吃東西肚裏全是水,餓得慌啊。

他的馬屁股上馱著一個麻袋,有血漬從裏面滲出來,血腥氣很重,阿里看了幾眼,並沒有去瞎猜裏面裝的是什麼,與東方狠人們相處多次下來,他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范德貝克騎上馬背,大腿邊靠着那隻麻袋,一股冷氣就從大腿一直滲進血管里,令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眾馬揚蹄,平治如風,一行人在馬來半島南端的崇山峻岭間向前飛奔。

距離他們越來越遠的淡馬錫港口邊,一群新的白人奴隸被驅趕到正在建設的船廠中,這些人都是很熟練的船工,在造船方面多少有經驗,朱本相派人用鎖鏈套着他們的脖子,用愛的小皮鞭提供無窮動力,讓這些人去扛木頭、刨木料掙每天的口糧。

只不過,其中少了幾個人,他們變成了無頭的屍體,長眠在淡馬錫的土地上,血被祭祀給了城外的烈士陵園。

而那條紮實的槳帆船,被配給了淡馬錫港口,這種船吃水淺轉向靈活,又有武裝,用於海岸警戒巡邏再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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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當海盜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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