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談判
一路順暢地入了城門，進了醫館，將顧大丫交給了坐堂大夫，顧蓁蓁正待叫馬夫去酒樓給她帶信，卻見丁二跑了進來，沖着她喊道：「顧五姑娘，大事不好了！」
不等她詢問，丁二就湊到她跟前低聲說了酒樓里的情況。
顧蓁蓁沒有猶豫，點頭道：「我先去跟大夫說一聲，便與一道去酒樓。」
丁二面上卻現出一絲糾結，在她轉身時，忽又叫住她，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張大廚叫我偷偷跟你說，對方來者不善，叫你不要去酒樓，趕緊去城外邙山上的縣學找你四哥。」
顧蓁蓁問道：「你過來時有人跟着你嗎？」
「我不知道，但我一路跑來，應該沒人能跑得過我。」丁二抹著額上的汗水回道，眼底透著一絲得意。
顧蓁蓁感激地道謝，卻沒有改變主意。
因為這點時間不夠，不夠她出城，且十有八九，對方早就在城門口設好關卡，只等她自投羅網。
她進了醫館裏間，鬍鬚發白的大夫正給昏迷的顧大丫把脈，老大夫眉頭緊皺着，顯然是遇到難題了。
果然，老大夫側頭對她道：「病人身體灼熱，脈象卻極為虛弱，這不合常理，老夫從醫多年不曾見過如此病症。」
顧蓁蓁很是信任地對老大夫道：「您是咱林縣最好的大夫，我相信您一定能救醒她。」又從袖中掏出一塊銀子放到案几上，「我出門匆忙，只帶了這一塊銀子，不過大夫您儘管醫治她，我出去一趟，歸來時會帶更多銀兩過來。」
老大夫瞥了眼案幾，上面放着的並非碎銀，而是二兩的銀錠，頷首道：「銀錢的事不急，病人這情況得先退熱，我寫個藥方，你去抓藥吧。」
老大夫看向銀兩的眼神很平淡，顧蓁蓁忽然改了主意，懇切地道：「老大夫，我這侄女能否暫時託付給你們醫館照看？我想請您一道去趟一品香酒樓，那裏有位病人的病症也很奇特，還望您能出診一次。」
老大夫聞言便凝眉，追問道：「怎樣的奇特法？與你這堂妹病症可是一致？」
見他生出了興緻，顧蓁蓁心頭一松，正待回答，外頭忽然響起一陣喧嘩聲，緊接着一名葯童被推搡進來，葯童踉蹌驚呼：「師父，徒兒攔不住……」
確實攔不住，因為葯童話未說完，一群彪悍的僕從擁簇著錦袍男子進了這裏間。
男子持着金扇進來，半點沒理會一臉慍怒的老大夫，沖着顧蓁蓁一捋頭，挑眉笑道：「五姑娘，半月不見，如隔三秋啊。」
來人正是王文博，顧蓁蓁並無意外，轉身向老大夫歉意道：「小女還有事需處理，能否請您老先行？」
老大夫居住在縣裏，對王家公子自然是見過，也知曉其名聲，一時間有所躊蹴，咬牙道：「姑娘不妨與老夫同去。」
但老大夫話未落，王文博臉一冷，一個眼神過去，便有僕從直衝老大夫而去，顧蓁蓁立時上前擋住了僕從的路，抬眸與王文博道：「你不是來尋我的嗎？與旁人何干？」
王文博見她出聲，拍著金扇湊過去：「原來顧五姑娘也是能看見本公子的，那便好，讓這小老兒出去。」
他一揮手，僕從立時將老大夫連同那葯童一併驅趕出去，王文博又湊近一步，兩隻眼睛黏在她臉上：「你不妨猜猜我這次為何來尋你？猜到有獎哦。」
顧蓁蓁凝著眉，環視一圈道：「你不覺得在此處談論此事不太妥當嗎？」
美人蹙眉都別有一番風情，王文博心痒痒，點頭道：「這破地確實不好，不如五姑娘移步去本公子的別院？」
「去你的別院？」顧蓁蓁眉頭皺起，很是煩惱道，「一品香酒樓有人鬧事，周主簿家的小公子還等着我去與人對質。」
瞧見她這神情，王文博眼底閃過精光，滿臉笑意道：「這等小事哪裏需要你出面？我與那周元朴是同窗好友，只要我叫人過去遞一句話，那鬧事的人立馬就會被驅趕出城。」
周元朴便是周主簿家小兒子的名字。
顧蓁蓁搖頭：「事情不能這般了結，必須尋到鬧事之人的背後主使，否則有一就有二，我與酒樓的生意再無法繼續下去。」
王文博一滯，很快擺手道：「你給酒樓供應糕點能掙多是錢？買個簪子可夠？本公子給你買，你還不用受累……」
顧蓁蓁冷下臉打斷他：「你可將這話當着我四哥面說。」
說完，抬腳朝外走。
王文博被她拿顧奕辰唬了一下，不過反應還算快，趕在她跨出房門前叫僕從攔住她，嬉笑着湊到她跟前道：「我知道你想見你四哥，但今日是縣學季考的日子，縣學山門都關了，你我也進不去，不如等明日，我請他去別院，你看如何？」
顧蓁蓁桃花眼微眯：「你也是縣學學子，你是如何在山門關閉后鑽出來的？」
「『鑽』字不雅。」王文博搖頭，一臉深情道，「我這不是聽說你有麻煩，哪裏有心情考試？拿了銀錢開道才好容易出了山門，一路尋你到此。」
少女眉頭蹙著，沒說信還是不信，只堅持道：「我得去酒樓，洗涮鬧事之人潑在我身上的髒水。」
王文博見此，臉上現出不耐之色，正要衝僕從使眼色，就聽得少女又道：「背後主使之人不好查，但我必要那鬧事之人承認是污衊，不然我今兒哪都不去！」
王文博立時中斷那個眼神，用金扇托起她的下巴笑道：「我若幫你辦成這事，你就答應跟我去別院？」
少女抬手拍開金扇，掃視一圈他身邊的僕從，譏笑道：「我不答應，我就能不去么？」
王文博聞言仰頭大笑：「當然不能。不過你如此通情達理，我又豈會叫你不高興？酒樓的事，我替你擺平。」
少女目光微閃，在臨走之前，扭頭指向屋內病床上的顧大丫道：「她是大侄女，病情不明，至今昏迷不醒，我不放心她，勞煩王公子留兩個人在這照看她。」
王文博順着她的視線看向顧大丫，嘴角勾起怪異的笑，隨意指了兩名僕從：「你兩個留下，好好照看你們少夫人的大侄女。」
顧蓁蓁眉頭皺了下，並沒有言語，抬腳往外走。
王文博當她是默認了，一時間喜不自禁，搖著扇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