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我想要的夫君
老大夫提出了一種新的法子，那就是針灸，但他自稱技藝粗陋，並無把握醫治趙大牛，推薦他們去府城他師弟的醫館，因為他師弟繼承了他們那一派的衣缽，針灸技藝比他高明許多。
顧蓁蓁問明了府城醫館的具體地址，感激地沖老大夫道謝，老大夫卻遲疑了一下，提醒道：「我師弟收費高，脾氣也有點怪。」
高人嘛，有點脾氣很正常。
顧蓁蓁表示理解，但得知對方針灸一兩銀子起步，上不封頂后，她沉默了。
趙大牛蹙眉，忽然開口道：「不用看。」
顧蓁蓁醒神，拍板道：「看，當然要看，錢的事是小事，身體才是大事。」
老大夫點頭：「小姑娘說得沒錯，你這情況如今還能忍受，但若是顱內淤血一直未能清除，隨着時間的延長，頭痛加劇，如刀斧劈砍，終有一天你會忍受不了……」
老大夫適時打住，並沒有說是自戕二字，但顧蓁蓁聽出來了，想到之前他頭痛時滿目猙獰抱頭呻吟的畫面，立時緊張起來，追問道：「您這可有方子緩解他的頭疼？」
這話剛落，趙大牛拒絕道：「不用開方子，我頭不痛。」
顧蓁蓁扭頭瞪他：「保持安靜。」
高大青年立時垂下眼眸，安靜下來。
老大夫瞧見這一幕有些欣慰，他見多了因為一方生病就勞燕分飛的夫妻，就連捨棄父母子女的都不少，而像眼前這對小兒女這般體貼對方的卻是少見，所以他多說兩句：「不管何種緩解頭痛的藥劑，初時有效，喝多了效果都會變差，且會對大腦有所傷害，所以我不建議止疼藥劑，但我可以給開幾副活血化瘀的葯，不能保證有效，要不要買你們自己定。」
「要，您多開幾副。」顧蓁蓁立刻道。
老大夫被她逗樂：「葯不能多吃，我先開五副，喝完你們來複診，若是你們五日內去府城，找我師弟直接給他看也是行的。」
五日內……這個很難，銀錢不湊手啊。
最後，顧蓁蓁花了一兩半銀子買了五副中藥，還有一小盒治療外傷的藥粉，因為趙大牛腹背上傷口還未完全癒合。
出了醫館，趙大牛重申：「不去府城。」
顧蓁蓁想了想對趙大牛道：「你就當是借我的錢，等你恢復記憶回家后就把銀錢還我。」
顧奕辰眉心微動，目光轉向她，顧蓁蓁被他瞧得頭皮發麻：「四哥你怎麼這麼看我？」
「你確定他能恢復記憶？你確定他恢復記憶回家后，就能拿出百八十兩銀子還你？」說到這，他嗤了一聲，「以府城那家醫館的收費，百兩銀子怕是不夠，得花上數百兩，這些銀錢從哪裏來，你想過嗎？」
顧蓁蓁怔住，不是因為銀錢的多寡，而是因為四哥的態度，她拉他到邊上，小心翼翼地問道：「四哥，你不贊同醫治趙大哥嗎？」
「我不同意你就能放棄嗎？」顧奕辰反問。
顧蓁蓁看向不遠處，趙大牛牽着黑驢靜默地站在那，她又往邊上挪了挪，確定他聽不到后，才沖顧奕辰搖頭道：「四哥，不管是因為他幾次救我的恩情，還是因着彼此的感情，我都不能放棄……」
她還未說完，顧奕辰抓住其中的字眼，質問她：「你與他有什麼感情？」
顧蓁蓁立時意識到自己剛剛的用詞叫四哥誤會了，連忙解釋：「兄妹之情。」見他蹙眉，她求生欲很強的補充道，「當然比不過我跟四哥的感情，就是跟三哥都比不過。」
顧奕辰神色緩了緩，她鬆了口氣，繼續道：「銀錢沒了可以繼續掙，若是延誤了醫治，趙大哥或許就永遠恢復不了記憶，也回不了自己的家。」
顧奕辰又冷了臉：「你現在拿得出銀錢嗎？你不會是打算將酒樓的股份轉給袁掌柜換錢吧？」
顧蓁蓁被戳破心中打算，面上有一絲尷尬，還有愧疚，因為酒樓的股份並不僅僅是她一人的功勞，袁掌柜捨得給出五成，除了看重她開創的炒菜手法和不時冒出的新點子，袁掌柜更是看重四哥可以預見的前程，指著四哥高中當官后給酒樓當靠山。
畢竟再稀奇的點子都能複製，靠山卻不好尋。
「四哥，我……」
她剛開口，顧奕辰就打斷：「你不用想了，袁掌柜大部分銀錢都投入到酒樓的改建，我上次從他那拿的百兩銀子就是他最後的家底，他現在拿不出銀錢買你的股份。」
顧蓁蓁扶額，改建酒樓是她提出來的，所以她這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開源節流，節流是沒地方節的，但可以開源。」顧蓁蓁自言自語，忽然想起自家後院還未完工的石磨，一個主意冒出來，她雙眼一亮，正欲與四哥商討，卻見四哥神色複雜地望向她。
「你如此為他着想，就不怕他恢復記憶后對你……」顧奕辰眉頭皺起，沒有往下說。
顧蓁蓁疑惑：「四哥你想說什麼？」
顧奕辰望着身前的少女，她臉龐嬌妍，眼神澄澈，與他近日夢境中那個眼神黯淡神情鬱結的小五截然不同，他深吸一口氣，開口問她：「你想要的夫君，是什麼樣的？」
四哥突如其來的問話，叫顧蓁蓁愣了一下，想到他之前總說等他高中后給她挑選同年做夫君，便玩笑道：「我想要的夫君，臉要俊，個子要高，力能扛鼎，文能登科，還得對我一心一意，不能納妾，不能逛青樓，對我的話言聽計從，不能違逆。」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黑驢「啊呃」叫了一聲，顧蓁蓁扭頭看去，見趙大牛背對着她，連站姿都沒變，便將那絲心虛拋開，因為她剛剛玩笑之時，腦海中居然浮現了趙大牛的身影。
不過，趙大牛不可能符合她剛剛列舉的苛刻要求，就算他恢復記憶也不行，畢竟他一看就是個武將，文能登科就把他排除了。
「小五，你這些要求是不是苛刻了些？」
果然是親哥，話說得委婉，顧蓁蓁嘿嘿笑道：「不是苛刻，是根本不可能有人達到，所以四哥就別為我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