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挑釁
顧蓁蓁自然應了,見趙大牛進了屋裏,趁機向秦大夫詢問他記憶恢復情況。
秦大夫看了她一眼:「他如何跟你說的?」
「他說記起了一些片段。」
「你聽他的便是。」
顧蓁蓁:「……」
她覺得秦大夫有些不負責任,但是她不敢說,只追問道:「他何時能記起全部?」
「這就得問他了。」秦大夫這話說得意味深長,不待她追問,就進了屋子,關了門。
顧蓁蓁嘆了口氣,走出醫館,摸著黑驢的腦袋道:「我總覺得你主子和秦大夫兩人中有一個不實誠,但我沒有證據。」
黑驢沖她「啊呃」一聲。
「你說他們兩個都不實誠?」
「啊呃。」
「行行行,你別叫了,我去給你買口糧。你這次要秸稈還是青草?」
趙大牛葯浴一個時辰,她給葯童留了話,便揣著剛得的兩百來個銅板往集市去。
這進了城,連驢子啃根草都得花錢,她還得開源啊。
……
葯浴結束,原本黑綠的葯汁變成淺褐,男人自浴桶中起身,葯汁嘩嘩滾落,露出流暢的背肌,活動間那隱隱透出的爆發力,叫秦大夫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秦大夫收回視線,一邊收攏銀針,一邊慢里斯條道:「不久前你那弟弟問老夫,你何時能恢復全部記憶。」
男人動作一頓,旋即抬腳出了浴桶,迅速披上外袍,而後才開口:「您是如何回復的?」
秦大夫瞥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你想老夫如何回應?」
男人唇角綳成了一條線,片刻后沖他拱手施禮:「勞煩您多施針一段時日。」
秦大夫挑眉:「一段時日是多少日?」
男人目光微動,道:「一個月。」
秦大夫輕嗤一聲:「一個月便夠了?」
「夠了。」
「那你打算何時入山採藥?」
「三日後。」
顧蓁蓁牽着黑驢回到醫館時,趙大牛已經在門口等候了,她總覺得他身上有所變化,但問他也沒問個結果,她便乾脆丟開。
回了棗子巷,她跟趙大牛商量起開源的事,她想開個吃食攤子。
只剛開個頭,男人打斷她道:「過三日再說。」
她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隔壁院子,瞬間了悟,也想起之前他承諾是十日內叫隔壁搬走,而今已經過去七日了。
斟酌了一下,她開口勸道:「其實,隔壁受了上次教訓后,未必還敢再生惡念,你現在治療也在關鍵時刻,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男人道了聲「無妨」便岔開這話題,教她練習鞭法。
鞭子破空聲傳到隔壁,引來魯家婆娘指桑罵槐的聲音,還有孩童啼哭聲,直到天黑才消停。
但到了半夜,隔壁忽然傳來一聲慘叫,緊接着便是雞飛狗跳的聲音。
顧蓁蓁自然聽到了動靜,飛快披上衣服趿拉鞋子,剛要拉開門,外頭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無事,你繼續睡。」
隔壁要鬧翻天,她哪裏能睡得着?
況且,她心中隱有猜測,拉開房門,對上男人的眸子,低聲問他:「隔壁的事……跟你有關?」
男人還未沒有回應,隔壁一陣嘈雜,似乎四周鄰居都被驚動趕了過去,她眸光閃動,伸手拉了把男人:「大家都去了,咱們要是不去就顯得心虛了。」
男人沒有反抗,任由她拉着出了院門,繞到隔壁,混著七嘴八舌的四鄰中,瞧見魯家婆娘在院中指天罵地,滿口穢語。
「嬸子,魯家這是咋的了?」顧蓁蓁詢問跟她相熟的老婦人,她之前在她家買過米糧菜蔬。
老婦人滿臉幸災樂禍的與她道:「魯家這是跟人結怨太多,這不她家男人斷了腿沒幾天,就有人半夜砸她家門窗,說是有塊石頭直接穿透窗戶,砸在床上,好懸沒砸中她家男人命根子……」
老婦人的聲音並沒有壓低,魯家婆娘一下子炸了:「王婆子你個不積德的老貨,老娘撕爛你的破嘴!」
魯家婆娘叫罵着撲過來,顧蓁蓁被擠在人群中退無可退,好在趙大牛及時上前,一把鉗住了對方的手。
熟悉的疼痛讓魯家婆娘痛呼起來,對上男人黑沉的眸子,掙扎叫嚷起來:「又是你這賊子!我知道了,我家門窗肯定是你砸的!街坊鄰居們,你們還愣著幹啥,趕緊將他抓起來送衙門去!」
男人並未說話,顧蓁蓁卻是不肯認,冷笑道:「數日前我和我兄長剛來棗子巷,你張口污衊我和兄長欺負你娃,今晚又張口說你家門窗是我兄長砸的,你這是故伎重演賊喊捉賊呢!」
聽到她提及前事,原本有些懷疑的四鄰們立時將懷疑的目光轉向魯家婆娘,紛紛勸說後者不要鬧了,大半夜的,消停一些。
魯家婆娘被氣得要死,當下要撒潑,被拄著拐杖從屋裏出來的魯屠夫張口喝止:「行了,大半夜的嘈嘈啥?」
人的影,樹的皮,便是魯屠夫如今拄著拐杖,四鄰瞧見他也不自覺地消了音,紛紛退出魯家院門。
顧蓁蓁也拉了趙大牛走,魯屠夫卻忽然叫住他們,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某家婆娘粗鄙,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趙大牛有意無意地擋在顧蓁蓁身前,迎上魯屠夫的視線,旋即目光移到他那條傷腿上,又慢慢上移到某處,就在魯屠夫眼皮劇烈跳動之時,輕飄飄吐出兩個字:「無妨。」
而後,轉身護著顧蓁蓁離開。
砰!
拐杖狠狠砸在院門上,失了支撐的魯屠夫嘭地跌倒在地。
魯家婆娘驚呼一聲,趕過去攙扶,卻被狠狠推開,魯屠夫兇狠地瞪着她道:「明兒一早,你去將我那些弟兄叫家裏來。」
魯家婆娘愣了一下,眼睛瞄向他的傷腿,有些遲疑:「他爹,你這腿傷沒好透,要不再等幾日?」
「再等幾日,再等幾日,老子就要死在床上!」魯屠夫五官扭曲,盯着自己的襠部,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命根子就被砸爛了!
原本他只是懷疑,但剛剛那男人掃過他襠部的視線,沒有半點遮掩,他是在故意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