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機靈
飯後，顧蓁蓁幫着顧陳氏洗好碗筷，而後把一早留下的飯菜放入竹籃中。
顧陳氏瞥見，眉頭一皺：「這大半夜的，你這是要給誰送飯？」
「不是我送，是三哥去。」顧蓁蓁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她知道她娘必然知道這是要送給誰的。
果然，顧陳氏輕哼了一聲：「那還差不多，只是以後……」
「以後等以後再說吧，三哥在外頭等著，我給他送去。」顧蓁蓁提着竹籃快步走出去。
顧陳氏望着么女匆匆離去的背影，有一瞬的錯愕，她差點以為蓁蓁對那趙大牛有什麼心思，旋即想到前幾日蓁蓁為了拒婚還懸過梁，就這幾日功夫還不至於變了心思，想來是同情趙家大郎沒吃沒喝，格外照顧些罷了。
這就好，只要蓁蓁不想跟趙家大郎成親，費了米糧也不算什麼，當是報答他兩次救蓁蓁的恩情。
顧蓁蓁不知道自己小小一舉動讓顧陳氏想這麼多，她沒說謊，顧三郎確實在等她。
其實，趙大牛的行蹤也是顧三郎告訴她的，比二妮告訴她的時候還早些。
之前，她和三哥四哥分頭去尋顧大丫，顧三郎單獨一路，他沒尋到顧大丫，但見着一人往廟裏去，當時他沒瞧太清楚，後頭知道趙大牛不在碾房，再與那人的身形一比對就確鑿無疑了。
顧蓁蓁猜測，之前他被找趙老六趕出家門，又沒顧家住的那一晚，怕也是在村北破廟過夜的。
心頭暗自嘆息，她把竹籃塞到顧三郎手裏，也沒讓他立刻走，低聲道：「你先等等，我去拿床被子。」
說完就轉身，顧三郎有些沒反應過來：「拿什麼被子？」而後猛拍了一下子自己的腦袋，趕緊追上去拉住顧蓁蓁，「小妹，你是姑娘家，你的被子不能隨意送過去，拿我的，我的沒關係。」
說完，把竹籃往她手裏一塞，蹬蹬往他屋子跑，很快折回來，手裏抱着一床灰撲撲的被子，裂嘴沖她道：「小妹，咱們走吧。」
顧蓁蓁卻沒有動，蹙眉道：「你也只有這一床，你給了他，你晚上用什麼？」
顧三郎拍著自己的胸膛得意道：「你三哥我火力壯，晚上有沒有被子都無所謂。廟裏不行，四處透風，趙大牛身上還帶傷，若是沒被子晚上指定得凍病了。」
顧蓁蓁一時間左右為難起來，這會正是乍暖還寒時候，晚上尤其寒，可不是什麼火力壯就能抵禦得住的，但趙大牛身上有傷也是真的。
「你們在說什麼？」
顧奕辰走了過來，顧蓁蓁沒來得及阻攔，顧三郎三兩句就把事情說了。
果然，顧奕辰聽完就盯住了她，眸子有些沉，她莫名有些心虛，但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開口為自己辯解：「我沒打算去的，就三哥去送，今天趙家大郎又救了我一次，我不能留住他住家裏，飯食總是要送的。」
顧奕辰盯着她看了一會，才點頭道：「飯食要送，被子也送去。三哥回來后依然來我房間，咱兄弟蓋一床被子。」
昨日晚上，趙大牛住的顧三郎的屋子，顧三郎就是跟顧奕辰擠一張床的，這會聽到他這話，顧三郎有些訕訕：「我昨晚打呼嚕沒吵醒你？」
顧奕辰莞爾：「聽習慣還好。」
顧三郎頓時鬆了一口氣，將被子往胳膊下一夾，另一手去接顧蓁蓁手裏的竹籃，但被顧奕辰搶了先，他道：「我跟三哥一起去。」
顧三郎當然沒意見，顧蓁蓁卻愣住，追問：「四哥你去做什麼？」她總有心不安的感覺。
顧奕辰敲了她腦門一下：「別想太多，我就是怕三哥一個人累著。」
顧三郎想說就這點東西根本累不着他，但四弟沖他使眼色，他只能閉嘴，默默背鍋。
顧蓁蓁想說她也可以幫忙，但顧奕辰沒讓她說出口，揮手打發她：「都累了一天了，快洗漱睡覺去。」
知道顧奕辰一定不會讓她跟着，顧蓁蓁只好點頭，但也叮囑他們一句：「你們也早點回來，別耽擱了。」
顧奕辰點了頭，招呼顧三郎一起出了院門。
顧蓁蓁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有些出神。
今日傍晚時候，四哥極力慫恿趙大牛去王家當護衛，最後雖事不成，但她看出四哥有心想要趙大牛遠離顧家，所以發現趙大牛離開后，她猶豫了一會就打消了連夜請他回來的念頭，這也是她一開始只找顧三郎給趙大牛送飯的緣由。
可惜，四哥還是知道了這事，又如顧三郎一道去廟裏，也不知會跟趙大牛說什麼。
顧蓁蓁揉了揉有些疼的眉心，算了，不想了。
趙大牛聽力不好，就算四哥舌燦爛花，他聽不見，什麼都白搭。
心裏安慰著自己，顧蓁蓁去洗漱，完事進屋睡覺時，二妮跑來找她。
「小姑，大丫姐又出去了。」
顧蓁蓁愣了一下，問道：「你看到的？」
二妮搖頭：「沒看到，但她沒回屋子睡覺，院子裏也沒她。」
顧蓁蓁聽完就明白了，二妮與大丫住一間房，屋裏屋外都沒有大丫，那就只有「又出去了」這一結論了，她也大致猜到顧大丫去哪了。
畢竟，三哥四哥去送吃食和被子的時候也沒避著人，顧大丫一定是瞧見了，這會怕是偷偷跟在他們後頭。
不過，這跟她沒關係。
伸手揉了揉二妮的發頂，顧蓁蓁笑着囑咐她：「你當不知道就行，快回屋去睡吧。」
二妮有些失望，磨蹭了許久也沒出去，顧蓁蓁只好問她：「妮子是不是還有話要跟小姑說。」
二妮立刻點頭，上前抱住她的胳膊，仰著小臉道：「小姑，我不想跟大丫姐住一間房，我想跟小姑住，可以嗎？」
顧蓁蓁愣了一下，低頭望見二妮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期待和緊張，她笑了一下：「好啊。」
二妮卻似傻住了，片刻后才猛地跳起來：「謝謝小姑，我回屋去搬我的東西。」
話沒說完，就跑了出去，好似生怕她反悔一般。
顧蓁蓁沒打算反悔，這孩子在二房過得不容易，能想到來找她庇護，其實很機靈了。
只要她不機靈成顧大丫那樣，她不介意多給予幾分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