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離府
鄭母和鄭濤給采珍換了一身衣裳，用一個三輪車推著離開了鄭府。她們前腳出門，禁衛軍就把府門上貼上了封條。
鄭母回頭看着這個府門，高高的門頭，上面的牌匾已經被摘了下來，門口被打掃的乾乾淨淨的石獅子有一個已經被推倒，門上白色的封條被那個紅色的大門印襯的格外的刺眼！從她出嫁到現在20年了，她就生活在這裏，這個京城她也只熟悉這裏，從來不曾想過會有今天身無分文的從這個大門裏走出來。
「母親，我們走吧。」
鄭母點點頭，和鄭濤兩人推車馬車出了城，找了塊地，兩人合力將采珍埋了起來，旁邊找了一個木樁子立在前面，上面寫了，采珍之墓。
「采珍，你好好睡吧，跟着我這麼多年一直照顧我，你也累了吧。以後你就在這裏休息，我每年這個時候來看你。」鄭濤一邊說，一邊眼裏的淚水留下來。想着小的時候，采珍來到自己這裏，那時候自己也小，她比自己還小。每每有了好東西，都會用布兜兜著給自己拿來，看着自己吃。那小眼睛都快饞死了，給她吃一塊她能高興老半天。就這麼活靈活現的一個人說沒有就沒有了！
鄭母過來抱着鄭濤，「濤兒，你不要難過了，我相信采珍也是不想看着你這個樣子的。我們要好好地活着，這樣也對得起這個丫頭。」
「嗯，母親，我們走吧。回到城裏還要一段距離，再不走天就黑了。」
「回城裏我們去哪裏啊？這身上也沒了銀子，城裏沒個落腳的地方，倒不如你和母親一起去你舅舅家吧，我們找個避雨的地方上躲上一晚上，明日裏送你父親走，然後我們就啟程。」
「母親糊塗，我們走了你說着將來誰來在城裏幫父親活動，總不至於讓父親一直呆在那個苦寒之地吧。」
「可是我們兩個女人，該如何在這京城立足，線下里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舅舅只是商賈之家，我擔心這次我們家裏出事，恐怕我們趕幾天路到了江南舅舅家，舅舅也不敢收留我們。」
鄭母知道鄭濤說的對，可是除了自己的娘家，怕是沒地方去了。
「母親，跟我走吧。」鄭濤帶着母親按照之前嬤嬤說的那個地址到了那個鋪面的後門敲門。
開門的正是采頻，鄭夫人看着采頻很是驚訝，被鄭濤攙著進了房子。這個時候嬤嬤正在房子裏心神不寧的走來走去，看到了鄭夫人過來，急忙起身：「我們聽說府里被抄了，去的時候，門上已經貼上了封條，找人打聽也打聽不出來。我們兩個現在也不方便露面，又派人夥計出去打聽了，您就來了。」
嬤嬤看着一臉懵的鄭母，就將這事情的原原本本就講給了鄭母聽。「所以這個就是我們之後落腳的地方。」
「嗯。母親，此事沒和你商量。嬤嬤和采頻離開的時候，我就私下你們從府里除名換到了他處，讓她們做着準備，如果真的我們落入和奴籍，好讓他們在外面想辦法就我們出來。」
「濤兒，是母親對不起你。也多虧了你們。」說着兩行老淚流了下來。
「夫人，別這麼說。」
「我現在不是什麼御史夫人了，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婦人，嬤嬤也不要再這麼叫我了。」
「夫人，我從小跟着你，之前叫你小姐，現在叫了這麼多年的夫人，叫習慣了。就這麼叫着吧。」
「隨你吧，還好你們幾個提前準備這些，也就我們幾個，省吃簡用總歸日子還有的過。」
「夫人，只見了你和小姐，那老爺呢？」
「父親被判了流放，應該是明日晌午會離開長安。」
「濤兒，我們明日裏去送送你父親把。」
「嗯。」
「我們也去。」
「不要，你們就呆在這裏，雖然你們已經府里除名，但是我們畢竟剛剛獲罪，我們出去的太多，引人懷疑。我和濤兒是聖旨上貶為貧民，明日我們去，傳到了誰那裏，問題也不大。」
幾個人說了一會子話之後，鄭母就累了，她年歲也大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做過什麼體力活，白天裏擔驚受怕又走了那麼多路，所以早早的睡下了。前面鋪子裏還有事情要去關照，也就剩下了鄭濤和采頻兩個人坐在和房中。
「小姐，你要是累了也就睡下吧。這天也不早了，鋪子也就快關門了。」
「我不累，采頻，采珍沒了！」
「小姐，你說什麼？」
「采珍沒了。」鄭濤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怎麼會？不是只抄家嗎？我還想着和小姐說，是不是找下，看看采珍在哪裏被賣，我們買回來，怎麼就沒了？」
「是因為我。她是因為我才沒的。我們家許是得罪了什麼人，在陛下聖旨下來之前，來了一撥人，為首的那個是個姓馮都統，要綁了我們去。當時見沒有聖旨，所以我們抵抗，起了爭執，他們傷了我，采珍為了保護我，被那人一腳踹到柱子上死了。」
「那人實在可惡。」
「嗯，所以我將他殺了。」
「小姐，你殺人了！」
「嗯，他們殺了采珍，我怎麼能放過他！」
「小姐！采珍也算是明目了，小姐替她報仇了。」
「嗯，他們見我殺了他們的兄弟，所以要殺我，幸而公公趕到宣佈了聖旨。我們逃過一劫。」
「所以他們很可能過來複仇。現在我們沒有任何的傍身，並不安全。」
「可是我們宮裏不認識誰啊，也不曾得罪誰啊！」
「是啊，這個事情如果不清楚，怕是我們根本沒有安穩日子過，所以我會想辦法進宮。」
「小姐，你不會是開玩笑吧，剛躲過一劫，你進宮之後，沒什麼根基，真的哪天有什麼事情，那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嗎？」
「那該怎麼樣？我們就這麼躲著？我父親從流放之地如何回來？我若在宮裏有點起色，也是你們在外面或者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