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想我現在懂了
葉甜完全愣住了，一雙如鹿一般明亮圓潤的眼睛睜的又大又圓，下巴恰好抵在他的右肩上，一臉呆怔。
她能感覺到他清冽的氣息裹挾著自己，感覺到他有力的手臂環住自己，感覺到他的動作霸道卻輕柔。
他……為什麼要這樣抱住自己？
一時間，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停止運轉了一般，空空如也，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剛才的氣勢也一掃而光。
這時，顧祁年突然在她的耳邊輕啟雙唇，低沉的嗓音傳進她的耳朵里，一下一下敲擊着她的耳膜。
「因為我不想放過我自己。」
這句話，是對她剛才最後一個問題的回答。
葉甜反應了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這……這算是什麼答案？
什麼叫他不想放過他自己？
無數個疑問盤旋在腦海中，她蹙了蹙眉，退出他的懷抱。
而他也沒有勉強，任由她和自己隔開，卻始終保持着不肯遠離。
對上他墨色的深眸，她疑惑了，情緒不似剛才那麼激烈，擰著眉問他，「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話就不能說的明白點兒？」
顧祁年挑眉，「我說的還不夠明白？你的腦袋是榆木做的么？」
葉甜：「……」
要說話就好好說話，搞人身攻擊幹什麼！
不知不覺間，車廂里的氣氛無聲的變了，僵凝的氛圍消失，轉而浮動着幾分微妙。
見她一臉狐疑，精緻的眉宇間浮動着不解，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着自己，顧祁年突然勾唇，牽起一抹微笑。
「那我說給你聽，你聽好了，你爺爺的病我會讓專家悉心醫治，但即使你爺爺好了，我們也不會離婚，原因和其他的都沒關係，是我反悔了，我不想離婚，你聽明白了么？」
「你……」
葉甜張了張嘴，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一字一句在腦海中又過了一遍他的話，這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不想離婚？顧祁年，你沒發燒吧？」
說話間，她抬手覆上他的額頭，試探他的溫度，顧祁年沒動，就這麼任由她觸碰。
「不燙啊……」葉甜喃喃著收回手，「你到底怎麼想的？」
她發現自己真的越來越搞不懂這狗男人了。
面對她的疑惑，顧祁年始終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他墨眸端凝着她，眸色認真，不躲不閃。
葉甜被他這般一瞬不瞬的注視着，終於漸漸地有些緊張起來。
這緊張的感覺來的莫名其妙，還伴隨着心跳加快，讓她莫名有些無措。
那些一直被她壓抑在心底的情愫像是按捺不住，隱隱有破土而出的跡象，嫩綠色的芽兒在心田的土壤里翻動，掙扎著要冒出頭來。
她抿了抿唇，不知為何，突然就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想要說什麼，卻發現竟然有些無法說出口。
心跳的節奏越來越快，跳聲如雷，她竟隱隱有種心臟即將要一躍而出的感覺，為了掩飾什麼，只好將視線無目的的投向別處。
此時，車廂里的氣溫越來越高，氣氛也越來越微妙，可車窗外卻突然下起了雪。
晶瑩剔透的小雪花從天空墜落，經過車窗前時彷彿變成了一幅畫。
葉甜明澈的眸子微微閃了閃，心不知怎的，突然就安定了下來，像是暖陽和洌寒碰撞，定格在了一瞬間。
勇氣和理智雙雙回歸，她的眼神不再游移，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終於重新落在了顧祁年的臉上，和他的眼睛對視。
「顧祁年，現在我很認真的問你，你認真回答我。」
看着她澄凈如兩汪清潭般的眸子，顧祁年輕輕頷首，「你問。」
「不同意離婚，是因為你喜歡我么？」
她沒有等待，也沒有猶豫，就像她平日裏有話直說的爽朗性格一樣，乾脆利落的問了出來。
這一刻，她再怎麼替他的行為找借口找理由也沒有意義，曾經的那些避而不談都視作閃躲，這一刻她不想再閃躲。
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
她不想再讓自己的情緒被他的一舉一動牽着走，因他對自己的一點點好就開心不已，為他的一點淡漠就自嘲迴避。
這樣的她，越來越不像她，她一點都不喜歡。
兩人之間這樣究竟算什麼呢？總該有個定論才是。
這樣直白的發問，是她一貫的風格，顧祁年聞言，絲毫不意外，只唇角的弧度，翹的更深。
「你說呢？」
葉甜：「……」
原本準備好直面結果的她，聽到這個不三不四的回答，頓時有些無語。
可不等她發作，顧祁年再度開口，這一次，他只說了一個字，「是。」
車廂里再度沉默下來，那一個單音節一遍又一遍的敲擊著葉甜的鼓膜，也敲擊着她的心。
「那你之前對我的那些維護，是因為喜歡我？」
「是。」
「那你剛剛在那麼多人面前護着我，也不是為了顧家的面子？」
「嗯。」
「那葉紫妍呢？」
面對這個問題，顧祁年一瞬間沉默，他看着葉甜，卻不見她的臉上有任何緊張或者忐忑的情緒。
她就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明眸圓潤，澄凈清亮，不含一絲雜質，而她櫻紅色的唇瓣，微微翹著。
曾經，這個名字一直是兩個人之間最敏感的話題，每每提及到她，兩人的氣氛就僵滯下來。
而這一刻，她再度提起時，心裏突然就透亮了許多。
她要的答案已經有了，有那一個字已經夠了，除此之外，別的都是附加答案，她都可以不在意。
她突然就明白了他這段時間的心境，像是第一次看懂這個男人。
這樣的她太過耀眼，不知不覺間竟讓顧祁年覺得有些炫目。
他回視着她，墨眸漆黑一片，卻沒有在隱藏自己的情緒，而是原原本本的表露了出來。
「你知道，紫妍救過我的命，我對她永遠都留有一份恩情，所以對於她的事，我不能坐視不理。」
說着，他頓了頓，緊接着繼續。
「可是，我希望你知道，那不一樣，思遠告訴我，恩情不是愛情，我想，我現在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