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我知道
葉甜看着這混亂的場面,獨自木然的站着,就連手上的刺痛感都毫無所察。
隔了片刻,她終於轉身,雙眸沒有焦點的看着前方,沉默的邁開步子,一聲不響的離開。
而在她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門口時,葉紫妍收回眼角餘光,唇瓣悄無聲息的彎了彎。
葉甜走出醫院后,沒有叫車,只是面無表情的走在大路上。
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也沒有任何目的地,只是茫茫然的走着。
不知不覺,夜色漸濃,她抬眸間才發現,自己竟然走回了家,看着眼前熟悉的公寓,她眸光微閃,掏出鑰匙,開了好幾次才把門打開。
整套房子裏一片黑暗,沒有一點人氣,她沒有開燈,走到沙發旁,沉默的坐下。
四周瀰漫着寂靜,明明是寬敞的客廳,可葉甜卻在這一刻覺得很是逼仄。
她不知道怎麼了,總覺得縈繞在四周的空氣從四面八方將她包裹住,越裹越緊,將她牢牢困在其中,讓她覺得窒息。
陡然間,宋嵐跌落下樓梯的畫面又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和爺爺的身影疊加交錯,一遍遍的在她的腦海中回放,幾乎要將她逼瘋。
越來越稀薄的空氣讓她覺得痛苦,她將自己蜷縮起來,雙手緊緊環著膝蓋,將臉埋在臂彎里,似是想要屏蔽掉腦海中所有的畫面,可卻是徒勞。
「爺爺……爺爺……」
無助的感覺襲上心頭,她突然開口,聲音沙啞的一遍遍喚著。
爺爺……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
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從玄關處傳來,頓時讓她渾身一滯。
「甜甜?」
那聲音太過熟悉,讓她立即抬起了頭,卻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是顧祁年,是他,他怎麼會突然回來?
玄關處的燈突然亮了,她竟驀的有些害怕,連忙慌亂的開口,「別開燈。」
男人的動作一頓,竟沒邁開步子走進去。
「別開燈,求你了……」
葉甜的聲音再度響起,帶着明顯的沙啞和哽咽,讓他的心狠狠一痛。
他什麼都沒說,將燈關上,偌大的房子裏再次陷入黑暗,這才邁開腳步朝客廳一步步走去。
藉著清冷的月光,他看到她蜷縮在沙發上,心更像是被什麼揪住了似的,一陣一陣的心疼,腳步不由更快,終於走到了她身邊。
垂眸看着她埋在臂彎里,他墨色的眸子裏翻湧起複雜的情緒,久久沒有做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伸手,輕輕的撫摸着她柔軟的發頂。
這個舉動驀地讓葉甜渾身一僵,她從臂彎中抬起頭來,於昏暗中藉著月光對上了他的眸子。
良久,她鬆開了環抱着膝頭的手臂,慢慢的伸手,手指都在打着顫,終是抓住了眼前人的襯衫。
「顧祁年。」她啞著嗓子,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似的,「我沒有……」
這是她第一次,在經歷了這麼多次誤會和誣陷后,第一次和他解釋。
「我沒有推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嘴唇張張合合,一聲嗚咽突然從唇畔溢出,眼淚在剎那間洶湧滾落。
她這幅樣子,頓時讓顧祁年疼到了心底,抬手將她擁在了懷裏。
「我知道。」
僅僅三個字,頓時讓葉甜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她突然放聲大哭,雙手緊緊的抓着顧祁年腰間的襯衣,頭抵着他的腹部,淚流不止。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是因為被冤枉,還是因為親口從葉紫妍的嘴裏聽到真相,她說不清楚。
也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她懷抱着顧祁年的腰,情緒終於漸漸平靜下來。
「好受點了么?」
這時,顧祁年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葉甜慢吞吞的點了點頭,還緊抱着她不放。
「顧祁年……」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竟然沙啞的厲害。
顧祁年聞言,眸光微閃,乾脆彎下身子,將人抱了起來,朝樓上走去。
葉甜嚇了一跳,連忙環住他的脖子,「你幹什麼?」
黑暗中,顧祁年的步子很慢,可每一步都很穩,聞聲,他垂眸看她,低聲道,「帶你換衣服。」
葉甜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衣服還是濕的。
兩人回到房間,顧祁年將她放到床上,從衣櫃里給她拿出睡衣。
「你先換,我去打個電話。」
話落,她轉身走出房間。
床頭的壁燈已經被他打開了,此時正散發着暖黃色的光芒,葉甜怔怔的看了一會兒,隨即起身去了浴室。
面對鏡子,她才發現自己此刻有多麼狼狽,臉頰是腫的,眼睛是腫的,頭髮凌亂不堪,衣服就更別說了。
她洗了把臉,將濕衣服脫下丟進衣簍里,換上睡衣出去,發現顧祁年已經回來了。
「過來。」
他坐在床邊,見她出來,喚道。
葉甜慢吞吞走過去,脫了鞋窩在床上,就見顧祁年突然牽過她的手,目光盯着她手背上被燙出的水泡。
葉甜抿了抿唇,正想要抽回手,說沒什麼,卻被顧祁年牢牢抓住,反向朝他那邊牽了牽。
「別動。」他低聲說道,隨即從床頭拿過酒精和針,挑破水泡后又給她處理好傷口,這才鬆開,轉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忍着點。」
話落,他將用毛巾包裹着的冰袋覆在她的臉上。
一陣刺激的痛席捲全身,葉甜「嘶」了一聲,旋即伸手按住毛巾,咕噥道,「我來就好。」
緊接着,她猶豫了一下,屈膝坐在他對面,低聲問道,「你怎麼回來了,醫院那邊……」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顧祁年打斷了。
「醫院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你不用擔心,你在這裏,我能在哪裏?」
此話一出,葉甜的眼睫輕輕顫動了下,所有的委屈都像是被這句話驅散了。
「那……媽怎麼樣?她現在不是真需要人陪么?」
說到這個,顧祁年抿了抿唇,「她現在情緒不穩定,祁月陪着,我在,只會給她添堵,不過我已經聯繫了國外的權威專家,他對癱瘓治療很在行,明天就會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