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限制

又是一拳打出，閉眼青年悶哼一聲，踉蹌後退，但被拉住了。

「還給我，這是我的東西。」被抓住的是左手，那破爛手套被下扯了下來，在對面怒吼尾巴掃蕩時又被一腳踹開。

一口鮮血噴出，但他還沒退兩步，一股吸扯引力降落在身，猛地一頓倒飛回去，再挨了一次肘擊。

林業已經將手套戴上，但本來就破爛得想塊破布似的，與其說是戴不如說是套比較合適。

尾巴上無數眼睛已經睜開，周圍一切都倒映進入他的心神裏面，被他「看」到。

但就算意識到了，身體也跟不上反應。

在得到這種能力后，他一直都看得比其他人更遠，更加全面，但現在他卻慢了。

慢了！

這種打擊摧殘心神，讓他幾欲瘋狂，因為正是能目視一切，他才能那俯視除他之外的一切，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也正因為有這種感覺，他才能在那些『瘋了』的一眾實驗體中保持穩定，勉強算有個人樣，

他的能力也不是屬於高危類型，也因此才會被看中，覺得是『資格』最有力的獲得者。

也是最可控的。

雖然不知道具體『資格』是什麼，但何氏的高層認為那是可以轉移，如果是其他不可控的實驗體獲得，那麼就用事先藏在他們心臟處的炸彈將他們殺了，讓他成為候選人。

但現在這種自尊被毀了，被完全毀了。

「是你！當初把在我眼皮底下溜掉的，不是那個女人，原來是你！」他忽然怒吼咆哮。

那碩大的尾巴驟然震動，每一隻睜開的眼睛都收縮了瞳孔，每一隻彷彿都充斥了無數血絲。

他這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直有看這人不爽，好像在哪裏見過他似的，就在那個監控室，透過屏幕他看到那模糊的身影，此刻那身影和面前的人重疊，毫無違和感。

當時報告是那個叫尚衣的女人作為，但現在來看並不是這樣，而是面前這個男的。

他也記得當時的監控是被什麼的東西遮住過，就是這人使用的鐵珠！

我居然被同一個人，連耍了兩次？

被一個，三等民？

瞬間他大腦轟鳴，彷彿有什麼斷裂似的咆哮起來，他臉色猙獰，身體泛起無數青筋，肌肉驟然膨脹，變成了同為實驗體的兩個鐵面壯漢差不多的體型。

原本被壓着打不穩的身體驟然穩住，林業似乎也沒料到這種變化，臉色微變，剛要揮出的手臂立刻收起，但瞬間被對方頭槌轟中身體，悶哼倒飛出去。

此刻那原本虛幻的尾巴變得極為凝實，那睜開的一隻隻眼睛似乎要爆開一般，眼球中充斥的血絲無法控制的迸出一些，將尾巴染紅，眼珠也變成了如獸般的豎瞳，看起來觸目驚心，極為恐怖。

原本逼着的眼睛咔咔睜開，那是鐵絲斷裂的聲音，他之前一直閉着眼，並不是自然閉合，而是被縫上，無法睜開。

隨着睜眼，那尾巴上的眼睛同時消失，變成單純的血色，正因為通過縫合，才能時刻保持在閉眼的狀態，讓尾巴時刻『開眼』，刺激能力以方便突入下一階段。

尤其是配合此刻他的外表，很難找出為人的樣子了，看上去就是一尊怪物。

「序列2……不，3？

「這就是『第二計劃』的悲哀么？」

林業喃喃著，噴出鮮血，重新爬起，看着那衝殺過來的巨大怪物，表情平靜。

他身體一晃，瞬間戴上指環，同時身上黑霧漫出，『分裂』成兩人向兩側跑開。

類分身，黑霧化。

他一直偽裝沒展現的能力，之所以現在會用就是因為不得不用了，序列3的力量大到讓他難以承受，只是剛剛那一下就讓他五臟六腑像移位一般劇痛，甚至一根肋骨出現了碎裂，這還是臨時反應，後仰一下避開部分衝擊的情況下。

就算能用時間序列預知行動，但身體跟不上對方的速度，只能使用分身戰術來迷惑對手。

但好在對方已經失去理智，現在全憑本能行動。

如果是以往的5號，現在應該會重新閉眼，利用開眼狀態的尾巴瞬間分出哪個是本體，可現在卻忘記這麼做了。

他已經喪失理智。

再清醒的時候，5號發現自己癱倒在地，林業蹲在自己身上，兩手被對方雙腳踩着，那原本在自己手上的軍刺也被對方握在手上。

他才發覺自己的眼睛重新睜開，雖然黑夜，但朦朧的燈火還是讓他覺得刺眼，太久沒見過光了，利用能力看到的世界和親眼看到的還是完全不同。

他發現手腳都被刺穿了，傷口在快速潰壞。

「原本能力是序列的進階，是應該按照正常的順序開發才對，但因為急於進入遺跡，所以何氏將目光瞄在開發能力的三個計劃，就是急切想要製造能力者，製作有力獲得資格的候選人。

「第三計劃還是正常的，而所謂的第二計劃就是將人體原有的限制解除。

「人體原本無法使用的力量被解放出來，身體強度變得更高，同時限制解除也讓能力獲取變得更加的『寬鬆』，但這種做法本來就是觸碰禁忌的手段了。

「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有某種束縛，就像水槍能噴射是因為有限制方向才能控制水壓，但解除限制后水流就變得散亂無力，原本人體的限制就是為了人體能夠正常運作，解除后就容易散架，變得容易錯位。

「水瓶限制了水，沒有了瓶裝，那就只是一灘水而已。

「這本來就讓實驗體的思維變得不正常了，也因為思考方式的關係讓能力異變得更加兇險，過強的能力也讓思維變得更加扭曲，惡性循環，所以才給你們一官半職，通過其餘的限制來略加控制你們，不會失控。

「你剛剛就是完全失去抑制的那條弦才會暴走，變得和同為實驗體的3號或者7號相近的體型，因為他們本來就在快斷不斷的邊緣了。」

林業在靜靜闡述著事實，神色平靜，似乎身上那一身染血的傷都是假的似的。

但在他說話的功夫，5號四肢上的傷口潰爛加速，『毀壞』的速度本應該很慢才對，但他的身體在解除限制后已經處於崩潰邊緣，才能蔓延得這麼快。

5號神色慌亂，雙臂驟然用力掙脫，雖然肢體近毀，但序列3的力量還是林業無法控制，但他也沒想過一直壓制，身體一躍瞬間跳開。

5號急忙伸手進口袋，但什麼都沒有發現。

「你找這個么？」林業拿出一個小瓶，裏面裝着翠綠色的水液，「雖然不知道叫什麼，但這能接觸毀壞的效果，治療傷勢。

「這應該是每個編製內的序列者都有的，但你卻沒有，而且除了搶我的那些異道具，你也沒有其他可用的。

「何氏一直在害怕、提防着你，所以也沒給你配置增加危險性的東西。」

5號聽着對方的話，怔怔低頭，發現一把軍刺穿在自己心臟上，傷口快速潰爛，意識隨之開始模糊。

「你說過我殺不了人吧？不對，我只是覺得沒必要的不想殺而已，我覺得應該殺的，該殺的，我不會手軟。」

他說的很對，那軍刺在跳開的瞬間就刺入心臟了，毫無停頓，準確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