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相認(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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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覺得此情此景,自己該說一聲跪下,雖然她也不明白這是怎麼了,然而不等她開口,那個護衛就已經跪下了。

老太太:「……」

庄太傅也神色激動地走上前,拱手行了一禮。

「你誰呀?」老太太問。

「臣……」庄太傅話到唇邊,想起她不記得從前的事了,改口道,「我是你大哥!你是庄錦瑟,我是庄伯庸,你還記得我嗎?」

「大哥?」老太太狐疑地看着他。

「是啊!」庄太傅激動地說道,「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老太太沒接他的話,而是看了看身旁的老祭酒,問道:「是你讓人推他的?」

「這奴才好生不講理,竟將我拒之門外……」庄太傅很是嫌棄地掃了眼老太太身側的糟老頭子,不知為何,特別特別煩他,看見他與自己妹妹站在一塊兒就有一種衝上去揍他的衝動。

老太太看向他,語氣有些不耐:「你剛剛說什麼?」

庄太傅被這不善的語氣弄得一愣:「我說……他將我拒之門外?」

老太太:「前一句。」

庄太傅回憶了一下:「這奴才好不講理?」

老太太點點頭,走到門邊,沖庄太傅勾了勾手指。

庄太傅邁步走過去:「妹妹。」

老太太拍拍他肩膀:「轉過去,面向外頭。」

庄太傅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轉過了身去。

下一秒,他只覺屁股一痛,赫然是老太太一腳將他踹了出來,他猝不及防地在門檻上絆了一下,整個人撲在了地上。

不等他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老太太便將院門嘭的一聲合上了!

奴才?

奴你大爺!

老娘的男人輪得到你來欺負!

庄太傅吃了個閉門羹,知道今日是再也見不著庄太后了,他暗暗咬牙,心有不甘地離開了回了府。

回去的路上,他納悶極了,庄太後為何如此對他?是不認識他,把他當了惡人,還是在為那個糟老頭子找場子?

可笑,庄太後幾時對一個奴才這麼關愛了?她視人命如草芥,皇朝的公主都能隨隨便便送出去和親,居然會為了一個奴才打抱不平?

其實不止庄太傅疑惑,老祭酒也一頭霧水。

庄錦瑟拿把刀將他活剮了他都信,可庄錦瑟替他出頭他真不敢信。

可不信也發生了。

他又不是傻子,也不會在心裏自欺欺人地想,哎呀,她才不是為了我,指不定就警惕那些陌生人。

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要點臉成嗎?

老祭酒摸了摸鼻樑,訕訕道:「那個……」

完了,想講句多謝,講不出來了。

師徒倆一個秉性,忽悠人時高談闊論不帶卡殼的,一到該好好烘托一下氣氛的緊要關頭,就跟舌頭打了結似的。

老太太完全沒他的這種小彆扭,她只是做了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她渾不在意地往灶屋走去。

糍粑還沒吃完呢,再不吃都涼了。

老祭酒望着她着急的背影,猜到她是去找吃的了,這吃貨真的還是那個叱吒風雲的禍國妖后嗎?

老祭酒第一次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懷疑?

會不會庄錦瑟的本性並沒有自己看到的那麼壞?又或者有些事是自己從前誤會了庄錦瑟?

但別的都能洗,她拿先帝的龍體做交易的事兒絕對洗不了!

別的皇后都在絞盡腦汁霸佔聖寵,她倒好,把綠頭牌往自個兒的坤寧宮一攬,想上牌子先交銀子,價高者睡!

她還設了封賞,若懷上龍種,獎勵一千兩銀子,平安生下來,獎勵兩千兩銀子。

誰若是生了皇子,還能免費侍寢先帝一次。

她掙了多少銀子啊,數都數不清了。

然而更令人氣憤的是,先帝竟然一直被蒙在鼓裏,還沾沾自喜自己有個如此賢德的皇后,總給他物色美人,庄錦瑟那個賢德后的封號就是這麼來的。

等先帝知道真相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朝政大權已經旁落在庄錦瑟與莊家人的手裏了。

先帝含恨而逝,庄錦瑟廢了太子,扶了當今聖上為帝,並開始了自己長達二十年的垂簾聽政。

庄錦瑟啊庄錦瑟,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若有一天你想起了自己是誰,你是會變回原來的庄錦瑟,還是繼續做六郎與嬌嬌的姑婆?

蕭六郎去果園接到了正往回走的顧嬌與小凈空。

一大一小都十分神清氣爽,彷彿幹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小凈空一蹦一跳的,開心極了!

揍了拍花子開心!

遇見嬌嬌,開心!

今天,又是他神氣又神勇的一天喲!

兩大一小回了家,顧嬌去打水給小凈空洗手,老祭酒叫了聲吃飯了,開始擺飯。

顧小順將顧琰搖醒:「吃飯了。」

顧琰揉揉惺忪的眼,懶洋洋地翻了個身:「不吃,我要睡覺。」

顧小順道:「吃了再睡。」

「不要。」顧琰用被子蒙住頭。

突然,一雙小冰手伸了進去,唰地捧住顧琰的臉。

顧琰被冰得一個激靈,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小和尚!你皮癢是不是!」

小凈空跑到門口,沖他做了個鬼臉:「略略略!」

「你等著!」顧琰麻溜兒地下了床。

小凈空揮舞著小胳膊去告狀:「嬌嬌嬌嬌!琰哥哥要打我!」

顧琰抓着雞毛撣子:「你不許瞎告狀!明明是你拿手偷襲我!」

兩個小主人掐架,院子裏的雞和狗也開始掐架,雞飛狗跳,每晚如此。

老祭酒心想,若從前敢有人在庄太後面前放肆吵鬧,早被拖出去一丈紅了,哪像眼下,她一邊嗑著瓜子,一邊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

晚飯過後,老祭酒見四周無人,問了老太太一個問題:「那什麼……你就不怕那個人真是你哥哥?」

老太太給了他一個鄙視的小眼神:「怎麼可能?我娘家人不是只剩六郎一個了嗎?」

「啊……是,是!」老祭酒不敢否認,生怕一不小心說漏嘴兒,可看着對方沒心沒肺的樣子,又突然有些不忍。

他問道:「萬一……我是說萬一,你還有娘家人,還有權有勢的那種,你會不會想要回去?」

「你有點兒不對勁啊……」老太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將瓜子放在了灶台上,拎起一把菜刀,「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又藏私房錢了!」

老祭酒:「……」

有關庄太傅上門的事,老祭酒覺得還是有必要與蕭六郎提一提。

夜裏,所有人入睡后,蕭六郎被老祭酒叫去了隔壁。

當說完庄太傅的事後,蕭六郎一絲驚訝都無,老祭酒納悶了:「你早知道莊家知道?」

蕭六郎沒有隱瞞:「在鄉下的時候,安郡王來過家裏。」

「竟然那麼早……」老祭酒愕然。

安郡王去小縣城的事他是知道的,那是在鄉試之前,距離如今都快一年了。

老祭酒沉吟片刻:「看來,重開國子監的事也與莊家有關,你考不考得上解元莊家都會讓你來國子監,他們對你的情況很了解,知道你一定會帶上家人,庄錦瑟就能光明正大地進入京城了。」

老祭酒突然稱呼老太太的名諱,蕭六郎微愕了一下,看了老祭酒一眼,但老祭酒自己沒察覺到不對,蕭六郎也就沒說話。

老祭酒沉浸在自己的思考着,接着說道:「如今你考上狀元,宣平侯又公然表態接近你,莊家人一定是認為你投靠了陛下與宣平侯府,要與他們為敵,所以他們不能再把庄錦瑟放在你手裏。看吧,庄太傅今日吃了閉門羹,但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老祭酒所料沒錯,庄太傅確實沒放棄將庄太後接回來,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對庄太后動手自然不可行,且不說死罪不死罪,庄太后金尊玉貴,萬一出了什麼岔子,他們擔待不起。

庄太傅於是將目光瞟向了庄太後身邊的人。

蕭六郎太謹慎,那丫頭據說有點身手,都不容易得手。

那丫頭的娘據說也住在那邊,可惜她壓根兒不出門,也不容易得手。

那麼,就只剩下三個在國子監與清和書院念書的孩子了。

小的那個總與兵部尚書的兒子以及七皇子混在一起,容易打草驚蛇。

最終,庄太傅經過仔細仔細的衡量,鎖定了一個人——顧小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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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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