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7 凈空見師父(二更)

747 凈空見師父(二更)

小凈空正與小郡王玩得歡,老遠便聽見兩個小豆丁的笑聲。

小郡主在宮裏是不這麼幼稚的,她總端個小長輩的架子,老氣橫秋。

兩個小豆丁在院子裏追逐著星星點點的螢火蟲,沒留意到有人正在朝這邊過來。

張德全第一個發現了國君,他趕忙躬身行了一禮。

國君抬抬手,示意他邊兒上。

張德全側身讓到一旁。

兩個小豆丁追呀追,小郡主跑在前面,她一不留神兒撞在了國君的大腿上。

她身後的小凈空沒剎住車,為了避免撞在她的身上,小身子往旁側一晃,撞在了國君的另一條大腿上。

此前國君與小凈空一共見過兩次。

第一次是小凈空與小郡主站在麒麟殿外唱歌,什麼你愛我~我愛你~什麼什麼甜蜜蜜的,至今都在國君腦海里回蕩。至於說長相,國君還真沒細看。

第二次是中午,兩個小豆丁坐在麒麟殿,臉上髒兮兮的,也沒看清長相。

眼下小凈空到了他面前,他才終於得以打量這張稚嫩的小臉。

好看是毋庸置疑的,小凈空的優秀長相從不因晒黑而減分,他不論是昭國白白嫩嫩的樣子,還是如今小麥色肌膚的樣子,都可愛得不像話。

但精緻的眉眼中又透著一絲英氣。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面對大燕國君也沒有一絲怯懦。

這孩子將來長大了……定非池中物。

「伯伯!」小郡主抱住了國君的大腿。

小凈空哦了一聲,後退一步,禮貌地打了招呼:「小雪伯伯好。」

國君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小凈空的臉上。

他一邊看,一邊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什麼。

「陛下。」

蕭珩從另一邊的老槐樹下走了過來。

「慶兒。」國君移開落在小凈空臉上的視線,看向蕭珩,「是不是他們吵到你歇息了?」

蕭珩如今立的是病弱人設,還有半年就要撒手人寰。

他調整了呼吸,帶着一絲虛弱說:「沒有,天熱,我睡不着。」

國君看着他道:「難受的話就讓國師給你拿點葯。」

蕭珩苦澀一笑:「不用浪費藥材了。」

一個要死的人吃藥只是心理安慰而已,蕭·腹黑·珩將人設拿捏得妥妥的!

國君的目光還是不自覺地被小凈空吸引。

他蹙了蹙眉:「這孩子……」

蕭珩說道:「蕭大夫說他剛從林子裏回來,最好先在國師殿觀察一兩日,確定身心都沒大礙了再送回去。我已經派人通知過他家人了。」

畢竟是豁出去救過上官雪的孩子,在國師殿休養幾日也是情理之中。

國君深深地看了小凈空一眼,沒再多言:「小雪,我們該回宮了。」

小郡主依依不捨地沖幾人揮手道別:「凈空再見!老師再見!小侄兒再見!堂姐再見!」

上官燕從窗戶后沖她揮揮手。

國君看了看上官燕,眉心微蹙,最終一個字也沒說。

上馬車后,小郡主開心地把玩着手裏的淺色琉璃瓶。

琉璃是半透明的,裏面裝着小凈空抓來的螢火蟲,一閃一閃,像天上的星星。

國君卻是想到了那個孩子。

一個五歲的孩子居然敢當街咬住人伢子不放,又冷靜地帶着小雪逃出被關押的地方,還找了個藏身之處,一藏就是一下午。

自己餓肚子,東西全給小雪吃。

勇敢、機智、沉穩、善良……世間所有美好的品質似乎都能用在那孩子身上。

「伯伯,我明天可不可以還來找凈空玩?」小郡主打斷了國君的思緒。

「你不害怕了?」國君問她。

「害怕什麼?」小郡主反問他。

國君好笑地說道:「你下午不是還說以後都不出去了,害怕出宮又遇到壞人。」

「哦,這個啊,我剛剛和凈空也說了。」小郡主道,「可是凈空說我們不能……不能爺爺灰石!」

國君一頭霧水,什麼爺爺灰石?

小郡主努力解釋:「就是、就是……你你你……你吃飯噎住了,你不能以後害怕被噎住都不吃了。所以我、我也不能害怕碰到壞人就再也不出門了!世界那麼大,我要去看看!」

我看你就是想來國師殿轉轉!

還有,那叫因噎廢食!

國君問道:「他真這麼說?」

小郡主奶唧唧地點頭:「嗯!」

國君嗤了一聲:「懂得還挺多。」

他下午哄她哄得嗓子都幹了,小丫頭一句也聽不進去,怎麼?她的小夥伴說一句,她就立馬奉為了真理?

張德全笑了笑,說道:「一看就是家教好,小郡主能交到這樣的朋友也是一樁美事。」

國君:「哼。」

……

小凈空白天睡多了,晚上沒睡意。

他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晃着小腿兒:「嬌嬌我想吃千層酥,沒有糖的那種。」

千層酥有甜口也有咸口,但一般為了增加口感都會放一點豬油,只有在大興巷的一家老字號有素油做的千層酥。

顧嬌道:「好,我去給你買。」

蕭珩道:「我去買。」

小凈空蹦下地:「我也想去!」

蕭珩:不,你不想。

小凈空堅決要跟出去。

考慮到他剛受過一場驚嚇,粘人也算正常,顧嬌將他帶上了。

大興巷裏國師殿不遠,今晚有風,氣溫還算涼爽,一家人決定步行。

顧嬌將小凈空牽在中間,小凈空一蹦三跳,興奮得不得了。

盛都內城不宵禁的時候還是很繁華的,這個時辰不早了,街道上卻依舊車水馬龍,行人摩肩接踵。

「哇!好漂亮!她們的花燈是金子做的!我可以去看看?」

不可以!

那是青樓!

「哇!好熱鬧!好多人!我可以進去轉轉嗎?」

那是賭坊!

「那那那那這個呢?」

這是壽衣店!

「那邊有好多小孩子!我也要去!」

那是民間給凈身的地方,窮人家將孩子通過那裏送進宮做太監。

你是有哪裏想不開嗎,小子!

蕭珩果斷將小傢伙扛在了肩上。

小凈空一陣撲騰:「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蕭珩:「不放。」

小凈空小臉憋得通紅:「我要尿尿!我憋不住啦!」

蕭珩:「……」

小孩子的尿真是說來就來。

蕭珩虎軀一震:「不許尿我身上!」說罷,對顧嬌道,「我帶他去一趟茅廁。」

「那我去排隊,鋪子就在前面的巷子裏。」顧嬌為蕭珩指了方位。

蕭珩嗯了一聲:「我知道了,一會兒去找你。」

顧嬌去前面的巷子裏排隊。

這間點心鋪子的生意十分不錯,隊排得很長,顧嬌站在末尾,幾乎排到街對面的巷子裏去了。

她等待的功夫忽覺頭頂一道強大的氣息一閃而過。

太快了,四周的百姓全無察覺。

顧嬌起先沒往心裏去,哪知下一秒,又一道強大的氣息自她頭頂閃了過去。

這二人的氣息與齊煊的有的一比,甚至似乎更強。

二人在附近的另一條衚衕里交起了手來,顧嬌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二人你來我往的內力碰撞。

她決定去看看。

那是一條賣棺材鋪與壽衣的衚衕,鋪子早已關門,只剩下壽衣店與棺材鋪的布招牌在夜風中無聲招展,月光一照,頗有幾分陰森詭異的氣息。

顧嬌站在衚衕外,將身子擋住,只探出一顆腦袋偷望。

交手的是一名佛家弟子與一名道家弟子。

佛家弟子足尖一點,凌空后翻落在了一側的屋頂上,正巧對着顧嬌所在的方向。

顧嬌定睛一看:「咦?美和尚?」

這時,那名道家弟子縱身一躍,一掌朝他打來。

他身形一轉,往顧嬌這頭從容退行了半丈。

這下,道家弟子的臉也露了出來。

顧嬌更驚訝了:「清風道長?」

這倆人怎麼打上了?

清風道長該不會就是上次追殺美和尚的牛鼻子吧?

一個美和尚,一個仙道長,什麼叫神仙打架,這就是了。

「太養眼了……」顧嬌看得眼睛都直了。

「牛鼻子,你講點道理!要不是我把你從林子裏帶出來,你指不定要在裏頭困上一年半載,不如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了如何?」

「你做夢!」

清風道長凌空一掌,朝着和尚的心口拍去。

他的衣袍被迎面而來的夜風吹得獵獵作響,眉眼仙氣如玉,眼神卻充滿殺氣。

和尚身形一閃,避過他的攻擊。

普通之下能避開清風道長掌風的人可不多了。

月夜下的和尚美得像個妖神。

他勾唇一笑,指尖夾住一片飛落而下的落葉,幽幽嘆道:「唉,不就是偷看你洗了一次澡嗎?至於記仇這麼多年?」

清風道長俊美的面龐閃過慍怒,殺招凜冽:「禿驢!受死!」

和尚冷冷一笑,手臂一揮,指尖的落葉成刀,嗖的朝清風道長的眉心射去!

這一招,亦是殺招!

……

「尿完了?」蕭珩看着從茅廁出來的小凈空,「去洗手。」

小凈空擺着個小臭臉來到井邊洗手。

蕭珩好笑地看着他:「你擺臭臉給誰看?」

小凈空鼻子一哼:「不讓我吃糖的壞姐夫!」

蕭珩挑眉道:「明明是嬌嬌不讓你吃的。」

小凈空叉腰跺腳:「那還不是你告訴嬌嬌我的牙齒壞了!」

蕭珩無辜地說道:「你的牙齒是壞了呀。」

小凈空兩手抱懷,撇過臉:「哼!」

這是一間賣肉脯的鋪子,蕭珩順道給顧嬌買了一點肉脯。

隨後蕭珩牽着小凈空去了賣千層酥的鋪子。

排隊的人很多,蕭珩從隊伍前方一直找到隊伍的末尾,依舊不見顧嬌的蹤影。

小凈空嚴肅地問道:「你是不是記錯啦?嬌嬌不是來這裏買千層酥的?」

蕭珩一手拿着一包肉脯,一手牽着小凈空,說道:「就是這裏,我沒記錯。」

小凈空想了想:「嬌嬌是不是也去茅房啦?我要去找嬌嬌。」

蕭珩道:「不要亂跑,就在這裏等。」

小凈空拒絕配合:「我不要,我就要去找,你不讓我找我就哭,說你是人伢子你拐賣我!」

不怕小孩和你杠,就怕小孩有智商。

這是小傢伙最後的倔強,誰讓他弄沒了他的糖?

蕭珩好氣又好笑:「好,帶你去找。」

兜一圈就回來。

蕭珩牽着小凈空隨便找了個方向溜達起來。

顧嬌是從巷尾出去的,他倆是從巷頭。

陰森詭異的小衚衕里,清風道長與和尚已交手了十幾個回合。

顧嬌只恨手邊沒一包肉脯,對不起這超燃的打鬥現場。

二人雖是打得厲害,但招式皆只針對對方,並未毀壞一房一門、一磚一瓦。

這才是高手的修養與意境。

那些動不動就將人家的房子轟個窟窿的,考慮人家修房子要錢嗎?

「貧僧還有事,實在不想和你打了,結束吧!」

和尚立在屋頂,周身內力陡然暴漲,灰色僧服無風自動,宛若氣海翻湧。

清風道長眉頭一皺,好強的殺氣!

和尚飛身而起,殺氣凌厲,如同一尊墮入魔道的佛,猛地朝清風道長的命門攻去。

「師父!」

一道脆生生的小聲音撕裂了衚衕里的殺氣。

和尚的身子驀地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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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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