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8 最強三大佬(兩更)

848 最強三大佬(兩更)

莽山,朝廷大軍駐紮在此地。

大雨下了三天三夜,將前方的道路沖毀了,將士們冒雨搶修了兩日,仍沒能徹底將道路疏通。

一處燃著燭燈的營帳中,一身小廝打扮的小宮女環兒端著一盤新鮮的野果走了進來:「殿下,這是奴婢新摘的果子,您嘗嘗吧。」

上官燕淡道:「孤沒有胃口,你自己吃吧。」

「可是這些是專程為殿下準備的,奴婢的手都刮破了。」環兒一邊說着,一邊亮出了自己手上的傷口。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環兒早摸准了太女的脾性,太女並不是一味的吃軟不吃硬,但只要自己向她賣慘,一般都不會太難。

上官燕看着她紅腫的手,嘆了口氣:「放桌上吧。」

環兒開心地將果子放在了小案上。

上官燕拿起一顆紅彤彤的果子,想到了三個天各一方的孩子,也不知他們各自都怎麼樣了。

「殿下,王將軍求見。」

營帳外傳來侍衛的通傳聲。

「進來。」上官燕說。

環兒識趣地推到屏風后,開始為上官燕整理衣裳。

「殿下,葉青求見。」

營帳外也傳來了葉青的聲音。

「都進來吧。」上官燕道。

王滿與葉青一道進了營帳。

葉青沒與大軍一起出征,他是奉國師大人之命為前線運送藥材的,他晚出發幾日,只因朝廷大軍被莽山的大雨耽擱了行程,這才讓他給追上了。

王滿一貫瞧不上國師殿的神棍,壓根兒不拿正眼瞧葉青。

葉青倒也不在意,恭敬地衝上官燕行了一禮:「太女殿下。」

上官燕看向二人道:「你們來見孤是有什麼事嗎?」

葉青作為晚輩,不論王滿態度如何,他還是恪守了自己的本分,展現了國師殿的禮儀。

他示意王滿先說。

王滿沒與他客氣,挺直虎背熊腰說道:「微臣是來稟報太女殿下,道路打通了,明日一早便可出發。」

上官燕暗鬆一口氣:「終於能出發了,將士們辛苦了。我們在此逗留數日,耽擱了去曲陽的行程,也不知黑風騎守城的情況如何了?」

大雨沖毀道路之前,探子是送回了黑風騎奪回曲陽城的捷報的,但隨之而來的是梁國大軍要進攻曲陽城的消息。

王滿冷哼道:「黑風騎不擅守城,何況還要堤防城中數萬叛軍,以微臣看,曲陽城八成是守不住的!哼,小兒就是小兒,婦人之仁!當初俘虜叛軍時就該將他們全都殺了,以絕後患!奪了又有何用?南宮家振臂一呼,城中叛軍勢必與梁國大軍裏應外合,真是白白浪費黑風騎那麼好的兵力!全要折損在那小子手中!」

葉青冷淡地瞥了王滿一眼:「王將軍是親自去曲陽城看了,還是去現場戰了?說得頭頭是道,要是曲陽城守住了,你是不是跪下來叫黑風騎統帥一聲大哥啊?」

葉青一直是溫潤大師兄的形象,待人溫和有禮,極少露出如此帶刺的一面。

用上官慶的話來說——我可以給你面子,但你自己心裏不能沒點逼數。

王滿張了張雙臂:「哼!他能守住,我這個征西大將軍讓給他做又何妨!」

一般情況下,太女聽了這話就該出面制止了:「王將軍說的哪裏話?你是資歷最高的元老,帶兵打仗的經驗無人能敵,大將軍之位非你莫屬,哪兒能讓給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

現實是——

太女訝異地看了王滿一眼,無奈說道:「既然大將軍這麼說了,那,孤就做個證人吧。」

王滿:「……!!」

上官燕又看向葉青:「葉青,你找我是何事?」

葉青拱了拱手,說道:「原本我想說若是明日道路再不通,我就繞路先行的,現在沒事了。」

「嗯。」上官燕點頭,望向營帳外的雨夜,「真想快點到曲陽啊。」

……

曲陽城。

歷經了一場大戰的北城門外滿目瘡痍,城中守軍正清理著現場的狼藉,醫官們與將士們一起將傷兵們從現場撤離。

城門口,一個醫官與一個城中守軍用擔架抬着一名滿身是血的傷兵,忽然間,醫官的腳步踩到地上的屍體,踉蹌了一下,擔架一歪。

「啊——」醫官大驚失色。

這是一個嚴重骨折的患者,不能再摔傷了,否則會沒命的!

一隻有力的大掌穩穩托住了擔架!

守軍舉眸一看,恭敬道:「紀將軍!」

紀平川,北城守將。

「多、多謝紀將軍。」從盛都來的醫官聽守軍這麼叫,自己也跟着叫他紀將軍。

紀將軍微微頷首:「沒事吧?」

「沒事了。」醫官重新抬好擔架,與士兵一道進入了北城門。

不多時,又一隊人馬來了現場。

紀平川轉過身,沖為首之人拱手行了一禮:「常大人。」

雖同為將軍,可二人的品級是不一樣的。

常威是所有守軍之首,邊關主帥。

常威翻身下馬,看了看血流成河的現場,蹙眉問道:「到底什麼情況?梁國是怎麼退兵的?」

紀平川道:「朝廷派來了四個援兵。」

「四個?」

常威很驚訝,不是驚訝人少,而是人這麼少,居然還讓八萬梁國大軍退了兵。

紀平川解釋道:「他們協助蕭統帥攪亂了梁國大軍的後方,斬落了褚飛蓬的人頭,還擅自吹響了退兵的號角,梁國大軍當時正處於主帥被殺的慌亂之中,士氣大跌,還當真的是梁國將領在鳴金收兵,全都撤退了。黑風騎乘勝追擊,又殺了他們不少兵力。」

還能這麼操作的嗎?

這都什麼無賴的打法?

常威簡直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還真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啊,什麼叫把打仗打出一朵花來,這就是了。

此計策成功的可能性不足一成,若是換做常威,是絕不可能辦到的。

一是他殺不了褚飛蓬,二是……在後方吹敵軍的號角鳴金收兵,怎麼想出來的!

「蕭統帥情況怎麼樣?」常威問。

紀平川說道:「他受了傷,回營地醫治去了。」

……

統帥的營帳中,顧嬌昏迷不醒地躺在了冷硬的床鋪上。

同在營帳中的還有老侯爺與一名醫官。

醫官並不認識老侯爺,只聽將士們說他是朝廷派來的援兵。

醫官動手去為顧嬌解身上的盔甲。

老侯爺眉頭一皺:「等等!」

醫官被這聲威嚴的聲音嚇了一跳,忙縮回手愣愣地問道:「這位大人,請問怎麼了?」

老侯爺淡淡看了看床上的顧嬌,沉聲問道:「有沒有醫女?」

醫官道:「有的。」

老侯爺不容拒絕地說道:「叫醫女來給她上藥。」

「啊?」醫官一怔,一個大男人,為何讓醫女來醫治啊?

老侯爺的臉色冷得嚇人,醫官不知他並非朝廷命官,還當是太女心腹,不敢輕易得罪,忙去叫了個醫女過來。

醫女也很納悶為何讓她去照料小統帥,她的醫術並不差,奈何資歷淺,又是女子,很難有被重用的機會。

當她進入營帳后,老侯爺便出來了。

醫女的心裏做了個十分糟糕的假設,可當她看見小統帥確實昏迷不醒,不可能對任何女子行不堪之舉時,她更疑惑了。

「所以為什麼叫我?」

醫女一邊疑惑,一邊解開了小統帥的盔甲,當她用剪刀剪開對方滿是鮮血的衣襟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

顧嬌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一直到第三日的傍晚才醒來。

她睜眼時醫女正在給她手臂的傷口換藥。

她眸子裏下意識地閃過一絲冰冷的警惕,醫女嚇得手一抖,金瘡葯都掉了。

「我見過你,你是隨行的醫女。」顧嬌眼底的警惕散去,坐起身道,「我睡多久了?」

醫女將金瘡葯拾起來,驚魂未定地說道:「三日。」

顧嬌道:「這麼久,戰況怎麼樣了?」

「梁國大軍退了,他們傷亡慘重,短期內應當不會來攻城了。」醫女說着,看了顧嬌的衣襟一眼,「小……小統帥你……」

顧嬌順着她的目光低頭一瞧,哦,衣裳開了,胸口的傷勢已處理,纏了厚厚的紗布。

看來女兒身已暴露。

似是猜到顧嬌的想法,醫女忙道:「我、我沒告訴別人!」

那個很威嚴的老將軍不讓她宣揚出去,還說敢泄露一個字,就拿刀殺了她。

想到那個人,醫女眸子一亮:「對了小統帥,你昏迷的這幾日,那位老將軍一直守在營帳門口,不允許任何人進來探視。我去告訴他你醒了!」

她說着,繞過屏風走到營帳門口,掀開老將軍讓加厚的帘子,結果卻並沒看見老將軍的身影。

醫女撓了撓頭:「奇怪,這幾天都明明都在的。」

……

「咦?老顧,你要出去啊?」

唐岳山剛騎黑風騎溜達了一圈回來,就見老侯爺一身商賈打扮,看樣子是要出門。

老侯爺說道:「我去蒲城打探一下消息。」

蒲城,被晉國攻佔的大燕城池,距離曲陽城不足百里,快馬加鞭兩日可到。

唐岳山意外地挑了挑眉:「喲?終於捨得出手了?你不是不想蹚渾水的嗎?還怪我和老蕭把你強行拽過來。」

老侯爺往前走了幾步,望向灰色天幕上的一輪明月,正色道:「先說好,我不是為了燕國,更不是那丫頭,是你們兩個擅作主張,讓昭國捲入了上國之間的戰鬥。明哲保身是不可能了,晉、梁兩國互為秦晉之好,一個鼻孔出氣,晉國不會放過昭國。眼下唯有背水一戰。」

他說完,沒等來唐岳山的回應,轉過身一瞧。

就見唐岳山早已經牽着馬走到前面了!

老侯爺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所以自己是白說了一大通嗎?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變得這麼能氣人啊!

……

顧嬌傷得很嚴重,但她的恢復速度驚人,躺了三天,身子已無大礙。

大家聽說小統帥醒了,一個個高興壞了,恨不能都到她營帳來探望她,卻被醫官們阻止了。

顧嬌叫來胡師爺,向他了解了黑風營的傷亡情況。

胡師爺嘆道:「原本大家全都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多虧了你父親他們……」

「我、父親?」

顧嬌原地懵圈了半晌才記起來她暈過去前見到了宣平侯他們。

胡師爺口中的「她父親」應當就是宣平侯了。

這是一場鐵血惡戰,犧牲是無可避免的,但比起那個全軍覆沒的結局,黑風營的大半兵力保住了。

胡師爺惋惜道:「程富貴、李進和佟忠傷得很重,後面的戰鬥可能無法參加了。」

「沐輕塵呢?」顧嬌問。

提到這個,胡師爺的神色肅然了幾分:「沐公子的表現很讓人意外。」

他成長的速度很快,已經完全看不出是那個會因殺人而嘔吐的嬌貴世家公子了,他在戰場上驍勇果決,殺了無數梁國士兵,救下了不少黑風騎的同伴。

程富貴也是他救下的。

他亦受了一點傷,不過並不礙事。

顧嬌暗暗點頭。

沐輕塵也變強大了,真好。

在那個夢境中,沐輕塵沒與梁國碰上,他直接對上了晉國大軍,由於不忍殺人,錯失逃走時機,導致被晉軍圍困,最終被公孫羽射殺。

如今的沐輕塵應當不會再心慈手軟了吧?

再遇上那樣的困境,他一定能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公孫羽的箭就沒機會射在他身上了吧?

他的結局,也會改寫的吧?

……

顧嬌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先去看了黑風王,這幾日黑風王也一直守在她的營帳外,不曾離開。

黑風王的傷勢被馴馬師處理過了,它的頭上纏着白白的紗布,看上去怪可憐的。

顧嬌摸了摸它的脖子。

黑風王聞了聞顧嬌的氣息,馬兒很敏感,能通過氣息判定一個人的傷勢嚴不嚴重。

「我沒事。」顧嬌說。

黑風王大概是放下心來了,緩緩趴在了地上。

它也累壞了。

可顧嬌不醒,它不敢歇息。

一如仗沒打完,它不敢老去。

顧嬌一直守着它,輕輕撫摸着它的鬃毛,等它睡著了才去了隔壁營帳。

她的「老父親」宣平侯就住在這間營帳中。

她掀開帘子進去時,宣平侯與唐岳山都在,唐岳山在擦拭自己的寶貝唐家弓,宣平侯則大刀闊斧地坐在一張長凳上,匪氣……呃不,霸氣十足。

在他面前的柱子上用鐵鏈綁着一個蓬頭垢面、狼狽不堪的男人。

男人金剛怒目地瞪着面前的宣平侯,恨不能撲上去咬他一口:「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宣平侯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說道:「殺你做什麼?本侯是那麼嗜殺的人嗎?本侯心地善良,連路邊的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又怎麼忍心殺了你?」

一隻蟲子爬過。

宣平侯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一腳踩死了它。

男人:「……」

宣平侯勾唇一笑:「外面的人都以為你死了,你的部下潰不成軍,梁國士氣已滅,不可能再重振旗鼓了。」

褚飛蓬咬牙怒道:「你究竟想怎樣!」

宣平侯搓了搓手:「最近手頭有點兒緊,不知你們梁國國君會出個什麼價錢來贖你?要是價錢太低了,本侯再殺你也不遲。」

褚飛蓬:「……」

宣平侯一抬頭,瞧見了門口的顧嬌,他笑了笑:「喲,本侯的兒子來了?」

顧嬌邁步入內,與宣平侯和唐岳山打了招呼。

「醒了?」唐岳山放下自己的寶貝,走過來上下打量她,「和常璟那小子一樣,恢復挺快呀。」

「常璟也受傷了?」顧嬌問道。

常璟與褚飛蓬交手時,她已經暈過去了。

宣平侯看了看褚飛蓬,淡淡說道:「筋脈被這傢伙震碎了些,小傷。」

呃……筋脈被震碎也能是小傷么?

常璟是個什麼小變態?

顧嬌的目光落在褚飛蓬的身上,掐了掐他的脈,原來這傢伙沒被砍頭,不過也無妨,他丹田被廢,回去也是廢人了。

顧嬌問道:「除了他之外,還有沒有抓其他人?」

宣平侯慢悠悠地說道:「你說那幾個劍客?死了。」

死了就算了,反正她已經知道龍一的師門是那個什麼劍廬了,日後再順着這個方向查探就是了。

顧嬌鬆開手,問宣平侯道:「你要用他去和梁國講條件?」

宣平侯:「嗯。」

顧嬌中肯建議道:「那你最好先把他藏起來。」

宣平侯:「為何?」

顧嬌說道:「朝廷大軍快到了,褚飛蓬也是他們與梁國談條件的籌碼,你當心他們把褚飛蓬搶過去。」

「呵。」宣平侯囂張一笑,「這世上,還沒人能從本侯手裏搶東西!」

東城門外,朝廷大軍兵臨城下。

常威率領部下將領出城相迎,一行人單膝跪地,拱手行禮:「恭迎太女殿下——」

風塵僕僕的車簾被掀開。

身着太女蟒袍的上官燕自馬車上神色威嚴地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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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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